将千纤草根茎洗净切碎,煮进士兵日常所食粥中,约摸喝上两三顿便可药到病除。不过三日功夫,所患瘟疫症者真的全部康复,我对铁托将军的医术愈发钦佩,心里不由产生了个想法。“若蝶,你想拜铁托为师可算找对人啦。”


姜枫听了我的意愿后笑道。“旁的不说,单说当年那件大事,就没人能比得过他…”铁托将军似明白姜枫要讲什么,忙摆手拦他的话头,“人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可别再提了。”看铁托将军讳莫如深的样子,我不由好奇,“姜枫你快说,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了?”回忆过往,姜枫的神色又不免沉重了些,“阿生的母亲只是一名卑微的打扫宫女,父皇对她怀了胎儿并不重视,也仅是在得知可能是男孩时派了两名宫女照顾,她的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他的声音溢满了心疼、歉疚和无力,“临盆那日根本无人在跟前伺候,恰巧我带了铁托去看望杜姐姐,发现她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疾声呼痛。那个时候叫人已来不及,最后万分紧急之下,阿生是由铁托接生的。”洛风竟是经由铁托将军的手来到这个人世的!我震惊,更为他出身的不幸和成长的坎坷而心疼不已。


明明是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怎的会如此悲惨,他应该好好活着的。“每每想起那个场景我便心悸,杜姐姐当时还难产,我的心跟着手一起在抖,所幸姜楠最终安全坠地,不然我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铁托将军亦感慨万千,“从前我只是衷爱医书医术,小打小闹尚可,自从那次后,我便发奋学医,只为可以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病人。”


这一刻我对铁托将军的尊敬钦佩已打破两个国家之间的隔阂,单纯的仅仅是两个爱好医术之人心与心的沟通契合。“铁托将军,谢谢您,不只为了您无私医治军中患瘟疫的士兵,更是为了,你的一颗济世悯人之心。”面对着他,我郑重道谢。


许是话过于煽情,铁托将军的黑脸竟泛起红来。我的心情因此稍稍平复了些,便注意到一个问题,“姜枫,小皇子怎的一会叫阿生,一会又姜楠的?”说起这,似是有趣,姜枫也敛了神色带笑道,“杜姐姐生他时难产,皇姐事后听闻,便打趣着说要将他取名为姜难生,不过也太不雅了,我们几个商议之下,姜楠是大名,小名唤阿生。”哦…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有趣,只是,“杜姐姐?”“杜姐姐那时年仅十八,即便生了皇子,父皇也并未加封于她,直到国破朝灭。


父皇倒是对阿生疼爱得紧,皇子该有的一样也不少,多半都是我与皇姐带着他。”那那位杜姐姐,即洛风的生母还在人世吗?想了想,这话实在不宜我问出口。“说了这么多,都快要把正事儿给忘了,小丫头你想拜我为师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个条件。”


为了缓和气氛,铁托将军将话题绕到最初。“嗯,您说。”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我都应允。


“要做我的徒弟,基本药理知识可是得过关的,这样,我过几日给你带一套医书,你且把那些记熟了再说。”铁托将军俨然一副“严师”的样子。”我这“高徒”又岂能让他失望,笑着点了点头。


“听说适才大皇子晕倒了,也不知是不是那日与瘟疫患者呆在同一营帐的缘故。”“谁知道呢,军医都赶去了,不晓得结果如何。”…古殇晕倒了?!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疾步跑向他的营帐。


帐中已围了一群人,几个军医对着床上躺着的俊朗男子眉头深锁,一愁莫展,见我来,他们纷纷急声道,“佟少年,你快来看看大皇子吧。”脉搏平缓正常,面色红润,手足无僵硬之态,只是长如扇子的睫毛微微抖动,欲醒不醒。我大致猜到几分,便装模作样对下方一干众人道,“大皇子只是过于操劳军务,疲倦所致,并无大碍,诸位尽管放心。


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心休养,大家且退下休息去吧。”基于我医治好难缠折磨人的瘟疫,众军医及士兵对我甚是信服,闻言皆点头退了出去。普洱离开时,我分明瞧见了她嘴角难抑的戏谑的笑。


“喂,喂,大皇子,您还打算把众人惊吓到几时?”待所有人离开,我用力摇晃着床上的人,气闷道。床上所谓“昏迷不醒”的大皇子缓缓睁开眼,笑得灿烂生花,“好运,还是你聪明啊。”“这样很好玩吗?没事装病让人担心紧张很好玩吗?古殇你几岁了啊,能不能不这么幼稚?”我忍不住出声喊,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古殇叹气,将我轻揽入怀,“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愿这般幼稚呢,你别哭,哭得我心疼。”“明明是你自己想捉弄人,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被他的气息包围,我如坠云间,声音不禁低了许多。


“这个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卖关子。还搞得这么神秘,好,我就拭目以待。


“佟少年的医术之高你们大家皆有目共睹,本皇子这头痛来得突然,且來势汹汹,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痊愈,我便私心想着将佟少年留在身边,等头痛完全好了再放他回营。各位觉得如何?”说着那人故作头痛状,表情甚是痛苦。皇上久病缠身,膝下仅三位皇子,三皇子年纪尚幼,日后有机会登基为新帝的不是大皇子便是二皇子,得罪不得,况且不过个小小兵卒。


一众军医哪有不应之理,忙齐齐点头应好。古殇满意点头,视线落在下方的默书身上,他笑得阴险,“白左先锋,你意下如何呢?”“自然是大皇子的身体要紧。”一句话默书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么,事情便就定了,你们退下吧,本皇子累了,想歇一歇。”看着默书离开时极忍怒气的神情,我的心一阵抽搐:古殇你个混蛋要不要这么欺负人啊。可是为什么,我不但没有怒火,反而感觉愈发甜蜜。


“怎么样,惊喜吧?”古殇围住我,温暖好听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我兀自嘴硬,“你把默书气成那样,果然是很大的‘惊喜’呢。”古殇呵呵笑起来,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颈间,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脸也滚烫滚烫。


情迷意乱间只听他说,“我晕倒生病你担心紧张,我又何尝不是?看着你每日同几十个大男人住在一起,睡得不好,吃得不好,还要早早起来训练,我心疼极了。本来还想着以什么样的理由把你调到我身边,恰巧你治好了瘟疫,我便利用了这个机会。好运,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边关,我只想说,我愿意一直陪着你,不许怀疑,这是我亓殇的真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