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妃握着清元的手,心里也一动。皇上虽然中了剧毒,但掌心依旧能出汗,可见皇上身上的毒,并不难驱除。看着燕妃默默发神,清元就道:“怎么了?”燕妃听了,回过神来,就对清元道:“皇上,我已将膳食预备下了。”


清元听了,就笑:“好。燕妃,你做的菜,是最对我的胃口的。”他说完了,依旧握了燕妃的手。


二人一同朝宫里走。入了偏殿,二人坐下了。燕妃提了一壶酒,对清元道:“皇上,今晚臣妾要好好伺候皇上。”


清元听了,便也默默看了一眼燕妃,说道:“燕妃。喝醉了并不好。”燕妃就执拗道:“不,皇上,喝醉了才畅快。


我知道皇上喝酒,从未醉过。臣妾从未看过皇上喝醉了酒的样子。臣妾今日,一定要看一看。


皇上,您能满足臣妾这个要求么?”燕妃说着,便倒了一杯酒,挨在皇上坐下了。清元见燕妃和往日很不一样,心里转过一丝疑惑。因又笑道:“燕妃。


若不是亲口听你说,我真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你口里说出。”清元说着,就轻轻微笑摇头,燕妃听了,也就与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方道:“皇上,您还没回答臣妾的话儿呢?”燕妃一边说着,一边就轻轻拽住了皇上的胳膊。“燕妃。


可是我身子不大好,并不能喝醉。以后呀,等我的身子痊愈了,我定陪你喝个痛快。”燕妃听了,就凄然地看了清元一眼,她缓缓道:“皇上。


臣妾不想以后,臣妾就要现在。”清元听了,想了一想,就无可奈何道:“燕妃,不想你也是这样的顽皮。也罢,今日我且就舍命没了你吧。


只是,你我在一处时,再不要‘臣妾臣妾’地自称了,这些话,我说过多遍了。你若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燕妃听了,也就道:“皇上,我知道。


以后再不这样了。”燕妃举着酒杯,将杯子放在了清元的唇边。清元见了燕妃这般,也就不忍拂她的好意。


“皇上,我知道皇上的身子不好。但偶尔一次喝醉,与身子也并无什么大的妨碍。”清元见了,也就接过了酒杯,闭上眼缓缓喝了一口酒。


他品了一品,觉得酒气香甜,便问燕妃:“这是什么酒?”燕妃听了,就道:“皇上,这酒叫作荼蘼酒。是我将秋天的荼蘼花儿采摘了下来,晒干了制成酒的。”清元听了,就笑:“原来是这样。


我说怎么不像宫里藏的那些贡酒呢?”燕妃见清元笑了,就也笑:“皇上。这酒皇上可喜欢?”清元就点头:“燕妃,只要是你制的,我都喜欢。我记得,你还会用桂花酿酒。


那一回,我喝的很是尽兴。”燕妃听了,就又笑:“皇上还记得呢?”清元就道:“如何不记得?今日喝了这荼蘼酒,只觉滋味和那桂花酒很不同。那桂花酒清淡,可这荼蘼酒闻着却也浓烈。”


燕妃听了,就抿了抿唇儿,没有作声。今夜她一心要将皇上灌醉,便在荼蘼酒中做了一些手脚。燕妃放了少许的安眠之药。


燕妃见清元喝完了一杯,便又给他续上了一杯。清元便道:“燕妃。你果然要我喝醉么?”燕妃就道:“皇上,我果然要。”


燕妃因也喝了酒,此刻她的脸上只如三月的桃花一样红润娇嫩,灯光之下,肌肤白里透红,如蜜桃一般诱惑人。自搬进杜鹃阁后,清元为了自省,已许久不行房事。今见了燕妃这般,虽身子中了毒,但心底的渴望还是氤氲勃发了起来。


“燕妃——”清元又喝了一杯酒,他叹息着将手伸出,握住燕妃的背。“燕妃——那我不如就听了你的。你让我醉,那我便就喝醉。”


燕妃听了,看着清元发黑的手和苍白的面容,她忍住心里的痛楚,缓缓微笑道:“皇上。我今晚一定好生伺候皇上。”清元果然喝醉了,他刚卸下了衣服,就因酒力发作,躺在了榻上,睡着了。


清元是带着微笑入睡的。他知道:今天自己再不是孤枕而眠,他的身旁有燕妃陪伴。燕妃看着清元,轻声呼唤道:“皇上——皇上——”清元睡得深沉,听了燕妃的话,只一动不动。


燕妃见了,也就放心了。她从头上取下一枚小小的银簪,又从袖中取出一只极小的玉碗。燕妃将玉碗放在桌上,就拿了银簪子坐了在床边。


燕妃将清元的左手握住,她摩挲着清元的手,抚了又抚,并放在自己的唇上吻了又吻。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敬爱的人。为了他,她无论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燕妃对着清元,又喃喃道:“皇上,不要怪我。你若不好了,我又怎能苟且独活?我既然知道了,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慢慢死掉。皇上,你须理解我的苦心!”燕妃说着,就咬了咬牙,以极快的速度用银簪子在清元的左手食指上猛地一刺,指尖流出鲜血,燕妃赶紧用小玉碗接住了。


清元虽然睡得深沉,但受了这痛,那手指还是忍不住一触。燕妃见了,也不禁吓一跳。好在,清元也只是动了一下,就又翻过身子睡着了。


燕妃便取出手绢儿将清元的手指擦了一擦。待做完了这些,燕妃就将渗有血迹的手绢藏匿起来,拿着盛有一滴血的玉碗就回了书房。燕妃看着那玉碗,心想:待皇上明日走了后,她便就专心在房内研制出解药。


子夜时分,燕妃方又回到偏殿,在清元身旁躺下了。燕妃将灯调得暗一些,但清元的面容仍旧能看得很清。清元在她心里,从来都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但她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细细致地打量过他。虽他现在中了毒,但仍不失为一个罕见的俊美的人。他的鼻梁挺直,睫毛细密修长,双唇紧闭,眉心锁着一末难言的哀愁。


燕妃将衣服卸下,伸手缓缓抚上清元的脸。“皇上——皇上——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睡意袭来,朦胧之中,燕妃也渐次入了梦。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燕妃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就朝着左侧看去。不想,榻上除了她,并无皇上的身影。瑶琴进来了,燕妃摸着头,忽觉头有些疼。


“瑶琴,皇上呢?”瑶琴就笑:“主子,皇上早走啦。这天刚亮,皇上就走了。”燕妃听了,就问瑶琴:“皇上——皇上可曾同你说什么?”燕妃心想,但愿皇上不要看出什么才好。


瑶琴哪里知道燕妃的心思,听了就道:“主子,皇上只是让奴婢好好照顾主子。”燕妃听了,就又问:“那——那皇上可还说了什么?”瑶琴就摇头道:“皇上并未再说什么。”燕妃听了,想了一想,就要起来。


但刚要抬头,就觉得头重脚轻。昨夜里,为了劝皇上多饮,燕妃自己也喝了不少。这酒的后劲极大,燕妃这会儿方觉得自己喝醉了。


瑶琴见主子不对劲,赶紧就将主子搀扶住了。“主子,您喝醉了?”燕妃就苦笑道:“瑶琴,我不要紧,只是有一点醉。你去忙你的好了,不必管我。”


燕妃说完了,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直往书房走。她对瑶琴道:“瑶琴,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要进来。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你的。”


瑶琴见主子一副很不对劲的样子,想问但又不敢问。燕妃回到房中,就将玉碗取出,放在桌上。她又将床下的一个箱笼打开,从箱笼里取出早就买好的硫磺、白术、人参等药材,按着古方配置解毒之药。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从书里得知,燕妃知道清元是中了一种叫作‘胭脂灰’的毒,此毒只有回人膳用,但解毒之法近年已失传。中午燕妃仍旧未研制出来,一晃就要到了黄昏时分。


瑶琴看不过去了,就端了个盘子,在书房外轻轻唤道:“主子,您当真不饿么?”燕妃在里头听了,只是对瑶琴道:“瑶琴,我真的不饿。”瑶琴听了,心里有些不放心,她在门外说道:“主子。In这样可不行呀。


要不,奴婢还是将饭菜送了进来吧,主子您好歹吃一点。”燕妃不想让瑶琴看到她在偷偷配药,听了更是赶紧说道:“瑶琴,你走吧。若有什么事,我自会叫你。”


瑶琴听了,只是叹了口气,托着盘子离开了。听到瑶琴的脚步声走远后,燕妃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怎样,皇上身上的剧毒必须早点解了。


今天晚上到明天,自己一定要研制出解药。她按着古书上给的提示,一点一点地配制,到了子夜时分,燕妃已经疲倦之极。按着书上记载,这种药丸若配制成功了,该是一种紫黑的颜色。


只是,这配来配去的,总是呈蓝黑之色,这叫燕妃心里既困惑又焦急。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再过几个时辰,便就天亮了。燕妃的眼睛一直被桌上的小药炉熏着,她揉了揉眼睛,可眼泪还是不禁滴下来。


‘啪嗒’一声,一滴眼泪就滴在了那蓝黑的药丸上。燕妃见了,心疼不已,看来这颗药丸又该作废了。如此下去,那玉碗里的血滴可就不够用了。


她皱着眉头,懊恼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