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氏家族几乎控制了巴国近百分之八十的经济命脉,是巴国真正的无冕之王。不但如此,其家族内人员和摩根、洛克菲勒、默多克等垄断大企的掌舵者们均有深厚的往来。因此,管理处主任着实看重金大使这次拜祭。


“谢谢,谢谢大使先生。大使先生之前可回过大燕国?”管理处主任谢过了,又笑着问。西念湉就摇头:“没有,不过现在我来了大燕国,才有了这个机会。


我是个看缘分的人。”管理处主任听了,便不敢往下接话茬了。管理处主任知道今日是西念湉的一次私人的出行,因此除了管理处办公室的几个人,其余工作人员只知今天会有一位重要来宾拜祭,却不知这来的人是巴国的驻华大使。


管理处主任说午饭已经在陵园附近的一个饭店摆下了,只等着大使先生赏光。西念湉听了,也就点了头,表示同意,并又感谢了管理处主任的殷勤招待。但西念湉说,现在为时尚早,他想先去陵墓看一看,且不必人陪同。


此时是上午十一点半,来往的游客,大都去了附近的大小饭馆用餐。西念湉入陵寝外的圆形拱门时,几乎没什么游客在了。西念湉立在光绪的陵寝之前,陷入沉思。


没错,这是他一位祖先的陵墓。陵墓里躺着的这位皇帝,一生愤懑压抑,壮志难酬。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光绪的陵墓前行了跪礼。


静默了大概半个小时,西念湉方又去了左侧的展览厅。进入展览厅内,里面空无一人。西念湉缓缓朝里走,一步一步地看着里面的摆设。


他抬头看着那件挂着的龙袍,心里更升怅然之感。仿佛——仿佛这件龙袍他曾经穿在身上,是他一位心爱的女人缝绣的。他皱了皱眉,眨了眨眼,这是白天,他怎么又入梦魇了?西念湉强迫自己震定。


笔墨纸砚、桌椅、花瓶、字画——他逐一看过去。越看,他的心里头越发震撼。分明——分明自己在梦里,也见过的!他知道那花瓶里素常插的是几枝海棠,那笔墨纸砚他习惯放在桌子的右侧,那陈列的字画是他喜欢的北宋米芾的真迹。


那么——那么自己梦中梦见的到底是何人?清元——清元——他的心里,又想起那个面容恬淡的女子的呼唤。清元?这难道不是德宗清元的名字么?可为什么,他屡次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西念湉呆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灯光明亮的展览厅内,霎时间灯火全熄。


西念湉吃了一惊,他正要唤人,就见自己的面前陡然出现了一个光华四射的东西。这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升腾在半空之中?他讶异极了,正要伸手去取,就见那光华四射的一团,忽然又熄灭了,似乎腾在半空的是一个盒子。盒子自己打开了,光滑复又升起,那盒子缓缓降落在玻璃的展台上。


西念湉低头一看,只见盒子里放着的是一颗璀璨夺目的珠子。霎时间,珠子就落入西念湉的手中。盒子阖上了,展览厅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西念湉将珠子托在手心,沉沉看着。汹涌而沉睡的记忆呼啸踏来,他们越过陵墓,越过时空,全部驻进了西念湉的脑中。“灵珠——灵珠——我果然见到了——”西念湉喃喃自语,悲喜而泣。


所有所有解不开的谜团,他都想起来了。前世今生,前世今生,他已往生了三十载,却一直懵懵懂懂。若不是见了这颗灵珠,他便永不会忆起前世。


一滴眼泪默默从脸颊流了下来。醍醐灌顶,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就是清元的来世。


虽然托身在另一具躯体上,但他依然拥有清元的灵魂。西念湉默默地将珠子缓缓又放入宝盒。一个问题倏地在脑中想起:宝盒出现了,那么——预示着双燕也同样转世了么?是的,一定是的。


可她在哪儿?他又怎样才能将她找到?西念湉的心里既激动又焦灼。不过,这只盒子既然出现在陵寝这里,是不是可以说——双燕的转世也来过这里?西念湉握着盒子,只想走出去问管理员。也是巧了,展览厅内的那个工作人员,本来已经下了中班去吃饭的,但因为忘了手机,所以又过办公室来拿了。


路过展览厅时,看见里面只有一个游客,想了一想,莫名其妙地就进来了。他不知道西念湉的真实身份,但见他手里握着的那个盒子,忽然想起了方才口口声声说掉了盒子的那个姑娘。他便走到西念湉身边,试探问道:“请问——您手里的东西,是您自己的吗?”西念湉见有人进来了,看了一下他的衣服,知道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听见工作人员这样问,他便迟疑地问道:“怎么?”工作人员见西念湉虽身着便服,但周身散发着一股迫人而优雅的气息,还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恭敬起来。“这位先生,是这样的,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有一位姑娘来过这里,她说她丢了一只盒子。”西念湉听了,怔了一怔,心里流过缓缓的激动,他镇定心神问:“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工作人员就道:“是呀。


那位姑娘丢了盒子,非常着急。可就是寻找不到。”西念湉听了,就问:“那么——她去了哪里了?”工作人员就道:“这我们怎么知道?不是去吃饭了,就是休息去了。


不过——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西念湉就道:“这不是我的盒子。”那工作人员听了,就笑道:“看来,是被您捡了。这位先生,您将这只盒子交给我吧。


那位姑娘下午还要来找呢。我帮您转交给她。”“她下午还会来吗?”“是的。


也是奇怪了,刚才她怎样都没找着。展览厅里灯光这样明亮,找一个东西很好找呀。”“不用了,我亲自给她吧。”


工作人员听了这话,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头道:“好。下午两点开馆。”西念湉听了,就捧着盒子默默走了出去。


这名工作人员看着西念湉的背影,心里忽觉得不对劲。他走时,明明记得将展览厅的门都锁上的呀,这位游客是怎么进来的?莫非,他走的是特别通道?这么说来,他就是主任通知的那位重要的客人?西念湉没有去吃午饭。管理处主任请了又请,西念湉只说自己不饿。


他立在售票点的大门口,心潮激荡,只等着转世后的双燕过来。可是等了一个下午,过了两点了,游客们陆续又进来了,他还是没有见到双燕。是不是——她今生的容貌和前世已大不同了?因此,他才认不出自己?西念湉拥有清元全部的记忆,知道自己的容貌和前世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双燕果然出现,应该认识自己。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他仍相信这只宝盒的灵性。倒是售票口的那位大爷,见门口立着的这个男人,差不多等了两个多小时了,还不进去。


因此,大爷好奇起来了,打算上前问一问。刚走到西念湉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可把大爷吓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不但如此,大爷还口口声声道:“皇上——皇上——恕小的没眼力,不知皇上显灵,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大爷边说,一边磕头如捣蒜。


西念湉不明白了,就问大爷:“好好的,你跪下干什么?”他心里更诧异的是:怎么这位大爷竟称呼自己为皇上呢?转世之事,现在只有他一人知晓。大爷听了这话,就战战兢兢道:“回皇上,因小的自小修炼过一些法术,能通阴阳阻断。小的我知道,皇上您就是大燕国的光绪爷!皇上您这是转世托生了,可容貌儿说话的口气儿,却是和以前一样呀!”西念湉听了,心里更是吃惊了。


他叫大爷起来,压低了声音问:“这个,你又怎么能知道?”大爷听了,也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小的不是说过了么?小的会些法术,能知前世今生。”西念湉听了这话,就进一步问:“那你可知,你的前世为谁?”那大爷听了,就摇头惶恐道:“回皇上,小的不能说。”“但说无妨。”


“小的真不能说。”大爷有些急了。“这又是为什么?”“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破。


还请皇上不要难为了小的。小的从十七岁上起,就在这里上班了,要是没有什么渊源,也不会在西陵守护了一辈子。”西念湉看着他,忽然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个大爷的声音,和王全子的嗓子有些一样呢?来不及想更多,西念湉便问:“你既通前世,那我问你,今天你可曾看见燕妃来过?”大爷听了,心里就略慌了慌。


“回皇上,燕主子的确来过。”“你见了她,也这样说了?”“小的却是这样说了。不过燕主子听了,一点儿也不慌张。


就像——就像她知道自己是谁似的。”西念湉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按捺不住了。如此说来,转世的双燕,她什么也都记起来了。


“你没有骗我?”“皇上,我哪敢哪。小的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