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也就告诉燕妃:“想必你也知道,安东王王妃有了身孕了。”燕妃听了,也就道:“是呀。”皇后听了,就对燕妃道:“一个王爷王妃,怀了也就怀了。


但你瞧太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可是给安东王王妃送了好些东西。咱们大燕国的王府,也有一百来个。王妃们有喜,也是一件寻常事,可是太后却当作了天下的喜事似的。


听人说,那送给安东王王妃的东西,可是整整装了几辆车的。”燕妃听了,就道:“安东王王妃是荣显光的女儿。太后之前也收过她为义女的。


而荣显光一向就是太后的亲信,太后喜爱安东王王妃,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皇后听了,还是摇头。“可我总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


但细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什么来。因此,才来找你疏通疏通。”燕妃听了,就笑:“这是太后和安东王王妃的事,我哪能知道?”皇后就道:“但愿,我是多心了。


莫非,太后是想废了皇上,而立安东王清远为帝?毕竟,安东王清远是皇上的亲弟弟,也是最亲近的皇家血脉。清远年纪比皇上小,但王妃怀孕,想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如立安东王,太后就无子嗣之忧。


你想想,会不会就是这样?”燕妃听了,就道:“皇后主子,您这都是猜测。依我说,胡思乱想的可也不好。”皇后就道:“可事情就在眼前,就容不得我不多想。”


燕妃听了,就问:“安东王王妃有喜,既然太后送了东西了,那皇后——咱们到底要不要也送些东西?”皇后经了燕妃的提醒,想了一想,便道:“哎呦,你不说,我倒忘了。咱们却是该随太后也送些东西。”这一日,清远却又进了宫来,先面谢了太后,后太后说了好一会子话,又去了园子见皇帝。


清元在杜鹃阁书房见了清远。清元打量着清远,只觉他比之前养胖了。因就笑道:“先前,我只觉你成亲早了一些。


不过,看你神清气爽的,我便知道我错了。”清远听了,就对了清元道:“皇上看得仔细。臣弟一向都是这样,好坏都不放在面儿上。”


清元听了,就道:“可你还不到十七,这好年老成的,并不就叫好。”清远就道:“臣弟自小就习惯了王府繁琐的礼仪,又跟着父亲有样学样,虽然年纪是不大,但在臣弟的心里,却是不将自己当作十七岁的人。”清元听了弟弟的话,心里就觉出几分苍凉来了。


“清远,你不过十七,却世袭罔替的这个铁帽子王。我真不知,这与你是好事,还是坏事?如今,局势又是这样不稳。我也是能猜得开头,却猜不到结尾。


若我有日不在了,你们可都要好自为之。”清远听了,就道:“皇上何须说这样的气丧话?皇上也不过就比臣弟大了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清元听了,就对清远说道:“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与你说真话。


实话告诉我,我这头疼病是好了,但肚子却又一日日地不舒服起来了。自小,我的身子骨就不好。若这个病不得根治的话,我恐是不得长寿的。”


清远听出皇上这话里的不祥之兆,赶紧就安慰道:“皇上。肚子疼的毛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太后也肚子疼,不过太后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如今六十多了。


可皇上您不过才三十出头。”清元听了,想了一想,就对弟弟说道:“清远。我不过这样与你说道说道而已。


我也愿意自己能活得长久。我是皇帝,如今朝政内外又是这样一种局面,我自然自己能活个长命百岁的才好。”兄弟二人说着,这话题也不知怎地,就转移到荣显光身上来了。


清元问他:“如今,一切都木已成舟,荣显光是你的岳父,你和他的关系怎样?”清远就道:“其实,也不过就这么着。他面上虽待我亲密,但我看得出,他心里和我仍旧疏远。”清元就道:“荣显光的心里,始终是反对变革,反对变法的。


他和庆王始终是另一群人。他永远也不会理解,变法革新对大燕国的重要。”清元说着,便又深深一叹。


“荣显光也是朝廷的肱骨大臣,这么多年,虽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这些,我也知道。”清远听了,就道:“臣弟也有几次试探过他的心意。


无奈,他隐藏得也深。荣显光也是有几分才干的,要不太后也不会那样长的时间内,一直青睐与他。若他能支持革新就好了。


若有他那一派的支持,皇上行事就不会这样烦难了。”清元听了,就对清远慢慢道:“荣显光这样的人,代表的是朝廷守旧的势力。你就不要对这样的人抱有幻想了。


如今,他是你的岳父,这以后,你要是做什么事,他不要在一边羁绊你,那边就好了。”清远心里有心事,他想着太后与他说的话,心里就在斟酌,到底要不要将那样一件事,告诉了皇上。他知道这是在私密不过的事,可要是瞒着皇上,总是不妥。


他决定还是说一点儿,若皇上面上显愠色,自己也就止住了先不往下说。因此,清远喝了一口茶,半吐半露对皇上道:“皇上,臣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皇上。”清元听了,就笑:“你我兄弟之间,还需隐藏什么?你有话,同我直说就是。”


清远看着清元平静的面容,就缓缓道:“皇上。此事憋在臣弟心里几日了。前一个月,臣弟在府邸里冷落凝芳。


太后知道了,便叫我进宫。太后告诉我,说只要我和凝芳能生有一个阿哥,如不出意外,这个阿哥,便就会过继到皇上您的名下。太后会将他抱进宫里抚养——”清远也就说到这里,清元听了,果然就变了面色。


他沉默良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着步子,看着窗外,缓缓道:“为何是你?为何是你的孩子?”清远听了这话,以为皇兄不悦。他的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擦了擦汗,赶紧回道:“皇兄,这是太后的意思。


臣弟告诉皇上您,便是想提醒皇上要小心太后的举措。臣弟并无别的意思。”清远说着,就跪了下来。


清元转过身来,看着地下跪着的弟弟,就叹息道:“起来吧。”“不。皇兄,臣弟冒犯了皇兄,臣弟有罪。”


清远知道自己鲁莽了。这样的话,并不适宜当面告诉皇上。而且,也显得他有些轻率自大。


他这样做,岂非不是在嘲讽皇上无子么?因此,清远执意不起来。清元见了,就又道:“你起来吧。我并不责怪你,一点也不。


依着太后的想法,我无子嗣,立你的孩子为皇储,也并无什么不妥。因在血缘上来说,你是我最亲近的兄弟。你的孩子,是我的侄儿,自然也亲。”


清远听了,还是不起来。他道:“如今凝芳也不过才怀孕一月有余,臣弟受了太后的蛊惑,就这样来试探皇上。臣弟该死。


到底这孩子离出生还有足足八月,臣弟真是妄言了。还请皇上责罚。”清元听了这话,就道:“太后倒也不是蛊惑。


我相信她这样的想法是出自真心。”清元想了一想,又道:“不过。太后既然这样想,并且还告诉了你。


可见,这事并非玩笑。自然是真的。想我百年之后了,这继承我大燕国皇位的人,就该是你的长子。”


清远听了,心里激荡。清元便又道:“只是——与我的私心而言,我是不希望这孩子进宫的。”清远听了,心里便也觉得凄然。


自变革变法失败后,清远在王府,和自己两个弟弟载涛载洵聊天,这兄弟三人总是替自己的皇帝哥哥憋屈,认为皇兄这皇位远不如当一个普通的王爷惬意。看着皇兄在宫里过着煎熬的度日如年的日子,而他们兄弟三个却在家里长吁短叹无能为力,心里只是说不出的难过。如果,太后果然下了决心,如果凝芳生下的真是一个男孩,那么这个孩子便就要延续和皇兄一样的命运。


对此,清远当然不忍心。“清远,你的心里怎么想?莫非,你希望你的孩子入宫?”清远听了,就低了头道:“皇兄,臣弟不想。但如果太后有这个意思,臣弟就要这样做。


臣弟只知道,唯有这样了,皇兄在宫里才得平安!”清远说着,心里动了情,对着清元就要落泪来。清元听了这话,心里一怔。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将清远扶起来,叹道:“你是我的好弟弟。其实,你与凝芳成亲,我就想到了这上头。看来,太后筹谋已久。


此事,必然是不能更改的了。”清远听了,也就站了起来,他哽咽着对清元道:“臣弟只想皇兄好好儿的!”清元听了,也就不掩饰心里的苦痛了。他对清远又是一阵深叹,方道:“清远,你为我受苦了。


你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又要和她生许多孩子。这一生,你竟是完全为我付出了。这样一想,我便更觉得愧对父亲和额娘了。


只是,父亲和额娘若地下有知,知道你这样做,是觉得欣慰还是难过呢?”清远就道:“皇兄不必内疚。臣弟行事就是得了父亲的教诲。父亲在家,时常告诫我,要我以后好好地跟随皇兄您。


只要是对皇兄您有利的事儿,臣弟都甘愿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