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了,基本所有河流的地方都找寻过了,甚至是山海结界里,都不曾找到晴紫,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她每天都需要浸泡在水里来补充体内的水分,可是即便是lack用尽所有力量都没有从水中搜寻到过她的气味儿。人鱼丢失,也不能报警,晴紫没有水,就会失去所有的力量,甚至是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花千偌跑着跑着就开始哭,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角,甚至是金发碧眼的半个人影都没有。lack似乎还在找她,墨刑还不敢联系他。花千偌颤颤巍巍地掏口袋里的那颗湛蓝色的珍珠,这是晴紫的眼泪,在阳光的折射下越发的璀璨。
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应该会产生共鸣的。晴紫,如果听得到就告诉我在哪里好吗?花千偌将珍珠放在手心里,双手合一,闭上眼睛乞求着。淡蓝色的光晕从手心里慢慢挥发出来,花千偌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指,然后狠狠地掰开了她的指尖,珍珠从缝隙中滑落了下去。
墨刑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人鱼泪,卷翘的睫毛如同花蝶飞舞的蝶翼在风中轻颤,那苍白的薄唇在轻启之中更显的疲惫:“晴紫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对不起,我跟她吵架,把她弄丢了。”说到这里,花千偌走到墨刑的身边,慌忙地将口袋里剩余的蓝色珍珠掏出来,轻轻地放在墨刑的手里,然后将他的手握紧。“小黑已经去找她了,我们有很努力地在找了,墨刑我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她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的!所以你现在去上课,不用操心,真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花千偌已经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了。“即便是她与你发生争执,她也不会不联系我,一定是出事了。”
花千偌看着墨刑那寂静无波的淡漠神情微微起了变化,银色的光线再一次从他的眼里掠过,那张冷俊的容颜与lack的越来越相恰融合。似乎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窥视,墨刑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花千偌愣住。“他们手里的珍珠,与我们前天绑来的女娃子哭出来的珍珠是不是一样的?”“蓝色的还带着光,应该没错。”
“那这一次一定是赚大发了,哈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晴紫被绑架了?花千偌握了握墨刑的手臂,却还是忍不住紧张。那些人竟然冲着他们走过来了,而墨刑却依旧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背对着那些人。
安静的,像是在等待着这一刻。如果被带走,就可以见到晴紫了吗?花千偌的腿似乎都在颤抖着,当一根胳膊粗的木棒突然打在了墨刑的头上的时候,她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着。砰。
在墨刑昏倒之前,花千偌也随着那棍棒的打落,晕倒在地上。小黑,我找到了晴紫。她只知道,模模糊糊之中,那些人抢走了墨刑手中紧紧握着的珍珠,而自己的手与脚踝也被人用绳子紧紧地捆着,在结束意识之前,花千偌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念到lack的名字。
潮湿的地域里,到处都是腐朽的腥气,花千偌躺在潮湿地上瑟瑟发抖着。这里像是一个地窖,漆黑黑的世界,阴冷而又潮湿。墨刑?花千偌眯着眼睛在身边摸了摸,并没有。
这个地方只剩下她自己了吗?那么黑的世界,什么都看不见。“妈的,你再不闪开,小心我连你的皮一块剥下来!”粗犷的声音带着谩骂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花千偌听到棍棒重重打在别人身上的声音,可是却没有听到一点一滴吃痛的回应。“阿刑,我求你别这样,晴紫死了也没事,可是你不一样!”女孩带着哀求的哭泣声渐渐变大。
“该死,为什么现在哭出来的不是珍珠了?我们是不是被她骗了?”“那是你打的不够狠,把这小子拉开,使劲打到她哭出来为止!”然后便是棍棒一次又一次打在身上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狠。花千偌挣扎着那捆绑自己的绳子,在地上碎玻璃的棱角处一次又一次地划着。冥气明明已经过渡的很成功了,为什么灵魂归位,他的记忆与力量却已经没有回来?墨刑现在体力不支的样子,真的是死神之子吗,还是跟lack有着关系?明明无数次在心里叫道lack的名字,可是他却没有出现,到底是为什么?!花千偌越来越急,摩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直到听到绳子断裂的声音,她才轻声地松解脚踝上的绳子。
几乎是轻声漫步地朝着前方带着光线的地方跑了过去,花千偌蹑手蹑脚地打开这扇门,屏息看着那门里的情况。“她晕倒了,怎么办?”个头低的男人焦急地问旁边穿着夹克衫外套的高大男人。“把那边的水拿过来,泼到那醒过来。”
他说道。晴紫的脸苍白到令人可怕的程度,小小的身体抱着遍体鳞伤的墨刑,眼睛已经无法再睁开了,浑身冰冷的甚至是触碰都不敢触碰。墨刑轻轻地握住晴紫冰冷的手心,似乎是听到水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一桶水就那么泼在了他们的身上。金色光在瞬间充斥占满了整个房间,金色的鱼尾在那水渍之中撑破了晴紫的裙摆,衣服破裂的声音响彻。“人鱼。
竟然是人鱼!”男人惊恐地叫道,转身拿起身旁的水桶对着晴紫的身体再一次泼了下去,金色的光越来越盛,“这一次发财了,割掉鳞片看看是不是真的,快点!”墨刑握紧拳头,却再也没有力气保护她了。晴紫将他抱的很紧,小小的脑袋枕在他的凶膛上,轻轻地颤动着。花千偌看着那男人手里的匕首离晴紫越来越近的时候,想要打开门冲过去,可是她却听到墨刑微微叫出口的声音:“只要你能救她,我就把身体的意识权永远地交给你。”
晴紫依旧躺在墨刑的身上一动不动,金色的鱼尾如死寂一般垂在地面上。“lack,这一次是我自愿的。”仿佛是在对话一般,当花千偌听到墨刑从嘴里说出lack的刹那,身体倚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
她多次念到lack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的原因就是,他在墨刑的体内!!只是墨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花千偌有些迷惘了。银色的光芒在匕首触及晴紫的上一刻,掩盖住了整个房间的金色。花千偌瞪大眼睛看着这片那充满污秽的世界,墨刑的身体上方呈现了修长的身影,缓缓浮动在空间的中央。
银色的长发随着力量旋转的漩涡散在这片空气中,银色的眸子以及那张俊美到无法直视的容颜都在微笑,lack扬起唇角的刹那,伸开了手臂,黑色的衬衣在风中鼓起。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一个躺在潮湿的地面上喘息,一个漂浮在空中微笑。“被敬献给死神的孩子,从此时此刻给予幻灭。”
虚无缥缈的如同幻听,lack对着那些似乎被吓到的男人轻轻诉说着。“竟然在飞。不要过来——凄惨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空气之中仿佛一个手掌轻轻扼住了几个男人的咽喉。
“小黑!不要!”花千偌打开了房间的大门,可是却没有来得及,那些人在这飘渺的世界如同散开了一般,随着lack手掌轻轻紧握的瞬间,灰飞湮灭。没有一点痕迹,就那么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被死神扼杀了生命,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一个不剩!再一次有人在她的面前死去了,lack在杀人的时候是带着微笑的,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神情。与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坏人即使再坏,也没有到达被定下死亡的罪名那么重。
lack,你太果断了!“丫头,你醒过来了?”lack浮在半空之中,漂亮的眸子半眯着看向花千偌。也是在这瞬间,黑色的羽翼缓缓张开,落下的羽毛全部化成雨水包裹在晴紫的周身,反复修复着她的伤痕,弥补着她失去的水分。花千偌慌张地低下了头,那张绝世的容颜与之前在自己面前跪下的人,真的是一个人吗?那种若即若离的徘徊感觉,那种似真似假的透明感,那种看不透的情绪。
lack不是翼子炎,也不是墨刑,更不是任何一个人类,她看不透!“丫头,你怎么了?”“不要碰我!脏!”lack飞向了花千偌的身边,却在看到花千偌那厌恶的神情,刚刚伸出手尴尬在空气中。她瑟缩着肩膀,后退了一步,仰着那倔强的脸颊凝视着自己,一直到咬破了下唇,点点的血腥从破碎的皮层中流了出来。胆小的花千偌,固执的花千偌,不肯理解他的花千偌。
伸出手在黑色的羽翼上狠狠一拽,黑色的羽毛被lack握在手里,拽断银色的发丝。lack将羽毛与发丝连接在一起,温柔地为花千偌系在脖子上。花千偌挣扎着,羽毛掉落在水里,lack弯下腰捡起来那片羽毛,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水渍,眉眼之间尽是忧伤:“丫头,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等你想到的时候一定告诉我。”
lack收回了羽翼,站在这片冰冷的房间之中,将羽毛项链挂在了花千偌的脖颈之中。任凭她怎么拽都无法扯断。花千偌垂下头,绕过lack的身边,便跑向墨刑与晴紫的方向。
房间里的水已经升高到腰间,晴紫的气息还不稳定,只是抱着墨刑游浮在水上。没有苏醒,却依旧想要保护着心爱之人的心情,让花千偌难过。如果不是自己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她也不会跑出去,也不会被人抓到,墨刑也不会为了保护她受伤。
果然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吗,离开所有人,然后他们便会幸福的吧?“丫头,你不要乱想,该发生的事情就是命,与你无关。”似乎是看透了花千偌的想法,lack的周身环绕着一层银色的光,衣服的一寸一角都没有被水浸湿,“水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这对于晴紫是有帮助的,我在这里给墨刑疗伤——“你让我撇下你们先出去?!你一个人能照顾的了两个人吗?!不停在最后一秒,我是不会离开的,请你尊重我的选择。”花千偌的质问声让lack浅笑,她似乎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一些呢。
花千偌从晴紫的怀里将墨刑抱了出来,她如释重负一般沉在了水里,随着lack手指尖散出的银色光芒,晴紫再一次从水中慢慢上升到花千偌的身旁。lack对着花千偌伸出手:“即使借助漂浮的力量,你也无法承受墨刑的体重,交给我。”花千偌木讷地点了点头,避过lack的目光。
花千偌再一次转过身将晴紫抱在怀里,因为暂时的休克却无法呼吸,花千偌让她全身的每一处都泡在水里,却又不会让她沉溺水中。“丑八怪,你放手。”虚弱的声音伴随着那鱼尾的摆动,让花千偌为之一振。
“丑八怪,都是你的错,害得晴紫很难过。”“那我弥补你,好不好,晴紫不要闹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花千偌小心翼翼地晴紫她说着,却又害怕她生气,害怕那爽和翼子炎一模一样的湛蓝双瞳失去那本有的色彩。
似乎是听到花千偌的话,那虚弱的身子才不再乱动,她安静地将那金色的长发散在花千偌的肩膀上,越来越温热的脸颊贴在花千偌的脖颈上,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你的阿刑没事了,晴紫不要难过了,过去了,都过去了。”花千偌说这些话的时候,再一次没出息地哭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一直到不小心喝到了一口水,拼命地咳着。
晴紫闭着眼睛,嘴角还是咧出了一个笑容。一双小手松垮垮地攀着花千偌,金色的鱼尾微微晃了晃。她明明怕水,还非要留在这里,真的是很丑很笨的女生,太讨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