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茹抬头看过去,发现这位站在莫啸天身侧的老人,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也正和蔼可亲地在打量着自己。
“这是景叔,一直在莫苑照顾宅子的。”一旁的四平上前介绍。
闫晓茹这才知道,景叔就是莫苑别墅里的管家了。
“景叔。”她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景叔笑着点了点头,微微鞠了个躬算是还礼,只是目光中还带着一丝不舍,像是在看自己的晚辈一样亲切。
过了五六秒,景叔才收回眼神,一边伸手要拎闫晓茹的行李一边说:“闫小姐第一次来,我先带您去看看准备好的卧室吧,其他地方等您安顿好了,我再带您去转转。”
“啊,景叔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吧,您以后叫我晓茹就行。”闫晓茹抢先一把提起自己的箱子,惶恐地回了一句。
景叔笑了笑,也不推辞,转身朝楼上走去,四平弯了一下桃花眼,把闫晓茹手里的箱子接过来,很没正型地用手肘捣了一下她说:“还是我来拎吧,要是让你这个娇小姐拎箱子,景叔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闫晓茹白了四平一眼,冲莫啸天轻轻点了下头,就跟着景叔和四平一起往楼上走去,莫啸天依旧是面无表情,只冷冷看着上楼的三个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哎”,四平渐渐慢了两步,和走在后面的闫晓茹并排,“你是不是觉得景叔特别帅,我和你说,现在好多小姑娘都是大叔控,都特别迷景叔这样有沧桑感的。”
闫晓茹扭过头剜了四平一眼说:“人家那是大叔控,又不是爷爷控,你别把辈分搞差了好吗?”
四平眼眉一挑:“怎么?你说景叔老?你嫌他老干嘛还老是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的?”
闫晓茹看了眼景叔的背影说:“你懂什么啊,我是在看景叔的腿,他虽然矍铄康健,走路带风,可是我总觉得他动作有些不对劲。”
“哦,你观察得还挺仔细,景叔的腿的确受过伤,不过是十几年前的旧伤了,平时走路并不明显,只有上下楼梯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点坡。”四平解释。
闫晓茹惊讶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啊,那真是对不住,我不应该盯着看的。”
“没事,景叔不避讳这个,都是旧事了。”
四平和闫晓茹刚刚说到这儿,就看前面的景叔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旁边一间屋子说:“这里就是刚收拾好的卧室,以后晓茹就住在这里吧。”
“哦,好的,劳烦景叔了。”闫晓茹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四平站在门口愣愣的好半天,一时都忘了把手里的箱子放下来,他看着闫晓茹进屋,自己却站在门口看了看景叔,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问:“景叔,您确定她是住这一间?”
景叔点了点头,手背在身后沉稳地说:“莫少亲自吩咐的,不会错。”
四平无奈地放下闫晓茹的行李,默默地下楼了,景叔走进屋对闫晓茹说:“这间卧室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你可以先洗漱休息一下,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在家里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
“嗯,好的,谢谢您景叔。”闫晓茹乖巧地答应了,礼貌地冲景叔鞠了个躬,景叔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十分不舍地又看了她两眼。
等景叔退出去关上门的时候,闫晓茹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总觉得景叔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并不像一个普通的管家,而自己对他的感觉也怪怪的,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一样,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
“我也没有来过莫家,怎么会觉得这个景叔眼熟呢?难道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有眼缘?”闫晓茹心里嘀咕了一下,就开始打量起整个卧室来。
这个卧室很合闫晓茹的心意,不奢华不张扬,处处温馨可爱,屋子的采光很好,都傍晚了,仍旧能看到灿烂的天光,窗口下有一大棵广玉兰,高度长得刚刚好,不会太高遮了光线,又不会太低没了春光。
窗边有一个不小的贵妃榻,周边散落着很多软垫和靠背,羊绒的毯子铺设其上,冷冷的窗前,却隐隐透出阵阵暖意。
独立的浴室很隐蔽,内里却空间很大,洗漱品都是她常用的牌子,看来莫啸天在细节上下了不少功夫。
整间屋子的装饰和设施都十分得闫晓茹的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墙纸和地面的色调稍微厚重了些,并不适合才二十出头的她,倒像是中年人的品味,不过这也难怪,或许是为了配合别墅整体的色调。
闫晓茹深深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如果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要在这儿安家的话,应该过得很舒心吧。
闫晓茹在卧室里休息洗漱的时候,莫啸天和四平已经离开了,他们在天擎集团的事务还没有处理完,季莹莹那边似乎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看来狗急跳墙的日子不远了。
“二少。”
莫啸天的辉腾车上了云城外环高架,四平终于有些忍不住,他看了看后视镜叫了莫啸天一声,犹豫了一下问:“我刚刚看到景叔把闫晓茹带到原来莫太太的房间了,是您的主意?”
莫啸天看了眼四平的背影,叹了口气说:“嗯,屋子空了这么多年,也该有点生气了。”
“您可真舍得,那间屋子是全别墅里位置最好的,您自己还从来没去住过呢。”四平撇了一下嘴,颇有微词。
莫啸天看了看他,缓缓的说:“那间屋子本来就是要别墅的女主人住的,她住进去,也没什么不妥。”
“您不会是动真格的吧?真的爱上她了?”四平听了这话心里一缩,莫啸天认定的事情还没有几件可以更改的,当初季莹莹哭着喊着要住到这套别墅里来,他死活都没有答应过,莫玉辉求情都没成功,如今却让闫晓茹这个丫头搬了进来,还住到了女主人的主卧,这要是让莫家的人知道,还不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呢,莫啸天居然说“没什么不妥”。
莫啸天扭过脸去看着车窗外,没回答四平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做什么事,他都会筹谋算计好,能得到什么会舍弃多少,心里都有数,都有把握,可是偏偏遇上闫晓茹,他就总是算不准料不透。
这个丫头单纯,可又不蠢,容易动感情,可又不好控制,在她心里没有利益只有情义,可是情义怎么算计?怎么权衡?
莫啸天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心里开始迷茫,他对闫晓茹是动了真格的么?是真的爱上了么?
闫晓茹此时此刻并不知道莫啸天心里的纠结,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收拾了东西就下楼找景叔了,折腾了一天她也饿了,中午在学校那儿吃的海鲜自助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
“咱们晚饭吃什么?”作为吃货,闫晓茹果然还是最关心食物。
景叔好像早料到她会这样问,笑了笑说:“晚餐备了两套,中式和西式的,你想选哪一种?”
闫晓茹翻着眼皮想了想说:“中式吧,我中午吃了生冷的海鲜,西餐太腻不容易消化。”
景叔点了点头:“那就吃高汤菌菇面吧。”
“不用等莫啸天和四平了吗?”闫晓茹还算有点良心,还记得家里是有其他主人的。
景叔笑笑说:“不用了,莫少走之前交代过,他和四平晚上不回来吃。”
闫晓茹点了点头,看景叔要往厨房走,于是追上去问:“景叔您来做饭么?”
景叔应了一声:“是啊,今天就咱们两个吃,又是简单的面食,所以就没有必要去请大厨了,平时普通的三餐都是林大厨给我们做,他值班的地方就在出去右手边的那几间矮房里,你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电话吩咐他,号码就在家庭局域网的联系人菜单里。”
“哦。”闫晓茹记住了,还想跟着景叔往前走的时候,景叔突然叫住了她:“你别跟进去了,你怕火,不要进厨房。”
“您知道我怕火?”闫晓茹看了看景叔,表情十分惊讶。
景叔愣了一秒,笑笑说:“是莫少吩咐的,您先到餐厅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哦”,闫晓茹有一阵感动,心想莫啸天还真是体贴,连这种小事都帮她交代好了。
景叔去厨房忙活了没多会儿,两碗鸡丝菌菇面就端上了餐桌,闫晓茹握着瓷筷子夹了一根塞进嘴里,又舀了一小口汤细细品了品,突然眼前一亮地看着景叔说:“景叔,您这面,做的和我爸做的简直就是一个味儿,太绝了。”
景叔慈祥地笑了笑,眼角的纹路细细拧成了花,目光里除了关爱,似乎还有更深层的意味。
闫晓茹又吃了一口面,疑惑地抬起头问:“景叔,您是不是认识我爸爸,他叫闫峰。”
景叔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放了碗筷缓缓地说:“你父亲是莫氏的老人了,我当然认识,你说这面煮的想你父亲,其实这煮面的手艺就是他教我的,他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我虚长他好几岁,没想到竟然让他走到了前面。”
听了这话,闫晓茹也放下了筷子,虽然嘴里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可是对面坐的人已经不是爸爸了。
“哦,孩子,别介意,是我不好,尽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你以后就好好住在这里,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你。”
“景叔,嗯,谢谢你。”闫晓茹默默点了点头,心里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