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闫晓茹躺在担架车上,嘴角无奈地撇了撇,朝站在一遍的林叶抱怨说:“我就伤了个脸,你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么?非得让我躺着?我腿又没伤。”
林叶瞥了她一眼,生气地说:“谁知道你伤没伤,你还被唐玲兮劈了一掌呢,说不定是个脑震荡,我不小心点儿,落下后遗症怎么办?以后谁管你?”
闫晓茹笑了笑:“你能不能先别咒我半身不遂啊,你说,唐玲兮怎么突然就会了功夫呢?她困着我的时候,劲儿可大了,简直不像女生。”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林叶是无心的感慨了一句,闫晓茹却听者有意了,她皱着眉想了想问:“林叶,你出去求救的时候,是在哪儿碰到宏达哥哥的?”
电梯到了一楼,林叶一边帮着护士挪担架车一边埋怨说:“行了行了,还没到医院呢就开始审我,你别再多说话了,别把脸上的伤口崩开了。”
闫晓茹叹了口气,只能闭了嘴,乖乖跟着救护车,一路飙到了医院。
闫晓茹的伤的确没什么,脑后只是普通的撞击,休息一下就恢复了,脸上的伤也并不大,医生上了药,嘱咐平时不能沾水,怕会留疤。
“不会毁容吧?”林叶看着医生给闫晓茹贴纱布,十分紧张地问。
医生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正常情况会有一些,已经伤到了真皮组织,总归不太可能恢复如初。”
“啊?那怎么办?”林叶吓得惊呼了一声,看起来比闫晓茹还激动。
“现在祛疤的方法很多,这个伤口并不太长,处理的也比较及时,应该不会到毁容的程度,但是可能会有淡淡的痕迹,不影响正常生活。”
“什么叫不影响正常生活?”林叶叉着腰,对医生的这种说辞极为不满,“我跟你说,我们晓茹的脸,那以前可是吹弹可破的,你看看她,身材又不好个子又不高,人又迷糊,就靠着这张脸撑着颜值呢,这左脸上平白无故多了一道疤,让她可怎么活?”
林叶这么一说,闫晓茹先就急了,扯着林叶的袖子说:“哎你这个人,是来带我看病还是来拆我台的?什么叫我就靠一张脸撑着啊?我身材怎么了?个头怎么了?”
医生一看这架势,妥妥的闺蜜斗嘴啊,赶紧后退一步,免得被误伤。
林叶嫌弃地看了看闫晓茹一身的婴儿肥,没有说话,事实胜于雄辩,她这浑身上下,的确只有皮肤是最完美的。
闫晓茹吞了一下口水,心里也知道林叶说得是实话,于是低了头小声说:“你也不用这么嫌弃我吧,就这点儿小伤,大不了我多吃点儿猪蹄,补补胶原蛋白。”
“还补?再补你就真的成闫小猪了。”
两个人正在斗嘴,急诊室的门被敲开了,原来是景叔。
“晓茹,你没事吧。”景叔拄着拐棍,三两步就垮了进来,他的声音有些哆嗦,看来很紧张。
闫晓茹笑了笑,因为扯动伤口又咧了一下嘴,表情极为怪异:“景叔,我没事,只是被划了一道,其它没什么伤。”
“这是季莹莹干得?”景叔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可以听出里面暗藏着火气。
闫晓茹点了点头,收了笑容说:“她在洗手间威胁我的时候,说爸爸的事情也是她们做的,她现在是手上沾血的人,罪大恶极。”
闫晓茹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她一把抓住景叔说:“景叔,他们说我没有证据,都不让我报警,可是,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渣逍遥法外么?”
景叔拍了拍闫晓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下来缓缓地说:“这件事我给市里的刑警队打了电话,本想虽然不能马上立案,但总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找到季莹莹来问话,可是”,
景叔叹了一口气,气愤地继续说:“可是谁想到,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已经出境去了加拿大。”
“已经走了?”闫晓茹皱着眉,失望地放开了景叔,现在当事人不在了,她手里又没有什么证据,看来这个亏,自己是白吃了。
“你也别太伤心,我已经给莫少通了电话,他明天就会赶回来,到时候一定会介入调查的,放心,只要莫少在,不会便宜了那个季莹莹。”
莫叔看着闫晓茹用力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坚毅,闫晓茹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但其实她并不确定,莫啸天会不会真正给自己和父亲报仇雪恨。
此时的莫啸天,人还在加拿大,他猜的没有错,莫玉辉所谓的脑梗病危,只是一个假信息,医院说拿错了病人的化验结果,所以做错了判断,因为这个事情已经向莫家道了一天的歉。
虚惊一场,然而莫啸天和四平并不轻松,他们心里有数,这个所谓的错误,应该就是季莹莹使出来的调虎离山计。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莫叔是不是和季莹莹一伙的?”
回去的路上,四平和莫啸天并排坐在车子的后座,他不解地问了一句,总觉得莫玉辉不太可能和季莹莹联手。
莫啸天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说:“不会,莫玉辉也许只是帮了季莹莹一个忙,至于季莹莹究竟在干什么,做到了哪一步,他未必知道。”
“您是说,莫叔也被季莹莹骗了?”
莫啸天没回话,他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季莹莹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这人为什么这样和天擎过不去,不惜杀了一个总监,又对一个未涉世事的小丫头下狠手。还有,这人到底在天擎撒下了多少眼线,到底有多少人手,关系网伸到了那一层?
他都一无所知,好像黑夜里摸索前行的人,连个微弱的光线都没有。
“晓茹那边有消息了么?”莫啸天换了个话题,他现在急于寻找突破口。
四平拿出一份录音递过去,一边按下开关一边说:“全都按照您之前的计划进行,季莹莹果然在学校出手了,这是那边做的口述,您听一下,哦,还有,闫晓茹受伤了。”
“什么?!”莫啸天瞪了四平一眼,视线锐利的像刀锋。
四平哆嗦了一下,小声说:“刀伤,只有三厘米。不过”,
莫啸天刚刚要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过什么?”
四平压低了一点儿音量说:“不过伤在脸上。”
“魂淡。”
莫啸天从没这样爆过粗口,四平和前排的司机都吓得一愣,过了两秒四平才敢扭过脸看看莫啸天,他盛怒未消的样子简直就像地府里出来的冥军,咬肌绷得紧紧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苏医生已经用了最好的药,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四平小心翼翼地安抚莫啸天。
谁知莫啸天转脸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说:“要是闫晓茹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我就活剥了季莹莹。”
四平脸上一僵,陪出的笑像冻结了一样,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如常,小心地说:“其实,如果这次不是晓茹受了伤,咱们还真的钓不出来关键人物呢。”
“什么关键人物?”莫啸天收了收火气,镇定下来问道。
四平向他跟前凑了凑,低声说了三个字:“俞宏达。”
送他们的车子到了一个街角,莫啸天叫了停车,和四平下来打车继续往前走。
回到加拿大,莫啸天依旧不愿意住在莫家的宅院里,他在这里有一处自己的房子,虽然陈设家具很少,也很冷清,但是每次来,他都宁可一个人住在这儿,这里的地段比较偏,莫家的人很少往这里跑,倒是挺清静。
今晚有风暴,机场已经封了,看来莫啸天没法连夜飞回云城,他只能带着四平在这个偏僻的房子里凑合一宿。
“这栋宅子从外面看有三层啊,怎么进来了只能看到一层?”四平也是第一次进这里,莫家的两个少爷莫啸云和莫啸天都喜欢离群索居,抱定和莫家的其他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因此他们的住处很少有人光顾。
莫啸天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给四平交代:“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我又不常回加拿大,所以老是空着,上面两层都封上了,基本不用,客房和书房在左手边,前面转过去是洗手间和厨房,餐厅在这儿,那边是主卧。”
“主卧和客房离得这么远?看来我晚上要找你得走好多路喽。”四平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谁知莫啸天冷着脸说:“我从来不住主卧,和你一样住客房,两间连着,你晚上敲敲墙我就能听见。”
四平撇了撇嘴,识趣地不说话了,莫啸天继续说:“今晚咱们也别闲着,把东西都拿出来吧,一起分析分析,看看这个季莹莹到底搞了什么鬼,还有那个俞宏达,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四平应了一声,转身去拿设备了,等摊开笔记本电脑,把录像调了出来,他一边放一边解释:“幸亏二少您料得准,知道他们肯定会在学校的洗手间下手,季莹莹的确撑到了晓茹答辩结束,正好是中午吃午饭的时间,教学楼的楼道里没什么人。”
四平调出的视频里,出现了洗手间前面三米范围内的画面,这个时候,派去保护闫晓茹的保镖都还在,闫晓茹刚刚走进洗手间,过了一会儿,俞宏达从侧面突袭了过来,先撂倒了一个最魁梧的保镖,然后轻轻连击了两下,剩下的两名保镖也倒地了。
莫啸天很清楚,他是用了消声麻醉枪,看来准备的很充分。
四平切换了一下视频,画面是女洗手间内,这时闫晓茹还在洗手,一个身影悄悄出现在她的身后,是唐玲兮。
“等等”,莫啸天打了个手势,让四平暂停了视频,他仔细看了看画面,疑惑地说:“唐玲兮我见过,这人好像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