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柳亦烟又想到了马千萍。这个女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柳亦烟三番四次进行陷害。甚至还派人绑架她,她于马千萍恨自己的原因,柳亦烟已无从晓,也不想知晓。
以后二人相隔万里,山水两茫茫,此生也许都不会再相见。也算是了解了这段孽缘。接下来,柳亦烟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刘环宇。
他与母亲江华之间的恩怨,柳亦烟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母亲去世之前经常为了自己与父亲吵架,原因是因为她没有给父亲生个儿子。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子的话也许母亲就不会过得那么辛苦更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吧!柳亦烟在心里想着。
所以对于父亲,她的感觉是疏离的,记忆是模糊的。自从他娶了继母甘小美之后,与自己的交流也更少了,反而是继母对她的印象更深刻一些。那个视她如芒在背的女人,时常都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且对她横眉竖目,只有当着父亲的面才会露出笑容来,在柳亦烟的记忆中是个很可怕的女人。
还有她的一双儿女柳亦梦和刘宏阔。他们很好地继承了他们母亲意志,对她不死不休地折腾着。自己有多少不幸的遭遇和回忆是因为这两个人引起来的,柳亦烟已经无从追究。
只但愿他们以后能对好好做人,不要再为年老的父亲添麻烦才是。把自己人生中这些重要的不重要的人都缅怀了一遍的时候,月亮已经爬到到了半空中,柳亦烟躺回床上强迫自己找回睡眠,好为不可预知的明天储备好体力。新的人生即将到来,还有什么理由消沉下去呢?第二天一早,保姆便接到了谢嘉荣从新奥尔良打来的电话,问了保姆知道柳亦烟没有起床后,谢嘉荣便叫她把电话转到楼上的房间里,柳亦烟是被劲爆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你是今天去医院做复健吗?”柳亦烟慢条斯理的拿起听筒便听见谢嘉荣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嗯,是的。”她轻声回答着,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出一丝惊慌。
“大概什么时候需要多久的时间?”谢嘉荣继续问着。“来回大概要两个小时吧!”柳亦烟想了想并没有把要用的时间延长。“要不要我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去?”谢嘉荣接着问道。
“我是去复健,不是去参加什么恐怖活动!”柳亦烟以手扶额,很无奈地说道。很久没有听到柳亦烟讲俏皮话的谢嘉荣在大洋彼岸显然是愣了愣。隔了好一会儿便听他说道:“等我回来。”
这回轮到柳亦烟愣住了。“等我回来。”这是柳亦烟曾经多么想要听到的话,在他丢下自己独自祭拜母亲的时候;在他丢下自己抱着姚娜甩门出去的时候;就在自己对他越来越失去信心,越来越感觉迷茫的时候。
而现在,她已经不可能还呆在原地等他回来了。因为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是她柳亦烟。“你先安心的去旅行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柳亦烟只得婉转地避开这个问题。而此时站在异国五星级酒店舒适套房里的谢嘉荣仿佛是觉出什么似的,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柳亦烟,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吼完这句话甩上电话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柳亦烟的腿现在骨折了,她坐在轮椅上,连上步路都不能行走,谢嘉荣这才勉强将自己心中的不安压下去。挂上电话以后,柳亦烟静静地躺在床上愣了半响。对不起,谢嘉荣。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等你了。她在心中默默地说着。穿上自己最喜欢的毛衣和羽绒外套,将两个月前水新巧交给自己的那几万元现金装在口袋里,柳亦烟拍了拍有些鼓起来的外套。
幸好现在是冬天,多装点东西在身上不会轻易被人发觉。熟练地推着轮椅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保姆正将早餐摆在饭桌上。“柳小姐,吃早饭了。”
保姆一边说着一边过来帮她推轮椅。还是如往常一样的煎鸡蛋搭配牛奶和火腿。因为谢嘉荣比较喜欢七成熟的培根,所以他在家的时候保姆还会多准备一份培根。
一边吃早餐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柳亦烟有点心不在焉,竟然随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草莓酱,那是她平时拿来蘸面包片吃的。“柳小姐,柳小姐。”直到保姆叫她,她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整片火腿上都已经被她涂满了果酱。
“啊!真是对不起。”她对保姆尴尬地笑道。“要不要我再去跟你拿一片过来。”
保姆担心地看着她问道。柳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哦,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你准备一下我们等一下要去医院了。”
她一边吩咐着一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好的。”保姆一边答着一边走过来收拾桌上的碗盘。
上午9点半的时候,她们准时到了医院。按照戴振所说的,医院门口的树荫下会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牌号尾号是198。所以在离医院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柳亦烟就自己有些晕车,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较远一点的地方。
并让自己在车上等着,自己则和保姆一起下了车。在医院大门口柳亦烟果然看见了那辆车牌号198的黑色面包车。她微微挑起嘴角笑了笑,便由保姆推着自己向大楼的电梯口走去。
挂号等待复诊,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保姆一直跟在柳亦烟身边没有离开过,柳亦烟想着一定是早上谢嘉荣在电话里叮嘱过,所以保姆也比平时看得更加紧了。复查结果在柳亦烟意料之内,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个月就能行走自如了。复查完以后,保姆便推着自己往电梯门口走去,眼看着电梯一个楼层一个楼层跳下来。
柳亦烟突然说她把病历忘在了医生那里,叫保姆去取一下,保姆犹豫了一下,叫柳亦烟呆在原地等自己便回头向主冶医生的诊室走去。电梯门应声而开,柳亦烟毫不迟疑地站起来走了进去。出了医院的大门口,柳亦烟便上了那辆黑色的面包车,车子立刻发出一阵轰鸣然后绝尘而去。
“谢谢你。”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医院,柳亦烟对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戴振笑了。“不用客气,我很愿意为你做这一切。”
戴振依然淡然地笑着,就像很久以前那个初遇的晚上一样,让人觉得心安。车子在通往机场的马路上行驶着,柳亦烟觉得自己心如擂鼓,一旁的戴振时不时回过头来微笑看她一眼。“你要的证件都在面前那个信封袋里,日用品在后座上的旅行包里。”
戴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放在汽车收纳柜里的信封。柳亦烟拿过打开看了看,机票、签证、护照、信用卡以及入学介绍信一应俱全,她感激地看了戴振一眼。轻声道谢。
她知道这声谢谢是多么不足以表达自己对戴振的感激之情,而戴振也并不在意她的这一声谢。“信用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下了飞机以后会有人到机场去接你,你跟着她走就行了,以后的事情她会帮你安排。”戴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却并没有看柳亦烟一眼。
柳亦烟觉得手中小小的信封袋仿佛有千金重。他的朋友为了自己的前途做出了多少努力,她可想而知,而这份恩情她是否能够报答,她却不得而知。想到这里她不禁湿了眼眶。
“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打电话给我,发邮件给我也行,我的联系方式都在写信封袋里的便签纸上。”戴振继续说道。时间仿佛过了很久,车子终于到达了机场,戴振停了车转头对柳亦烟笑了笑。
“快去吧,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他努力克制自己不把眼前的女人紧紧拥在怀里。他想呵护这个女人一辈子,从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想法,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
柳亦烟抬头看了看也,突然扁了扁嘴巴一把扑进了戴振怀里。戴振显然愣了愣,但他马上明白,这个女人现在对他表达的只是感激之情,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柳亦烟的头发。“快去吧,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粗重的鼻息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暗暗压下心中泛起的苦涩。柳亦烟交眼泪尽数擦在戴振的咖啡色羽绒外套上,便低着从后坐提起旅行包一声不响地拉开了车门。
“再见了!”直到一只脚跨出车外她才回过头来看着戴振说。“嗯,再见。”戴振向她笑着挥了挥手。
从此他将与这个女人相隔天涯了,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但愿到那时她和自己都已经从过往的悲伤中醒悟过来了吧!柳亦烟背上旅行包,走出很远才回头看了一眼。黑色的面包车静静地停在原地,一只手臂从驾驶坐的车窗上伸出来,指尖夹着一根烟,隔着袅袅的烟雾她还能依稀看到坐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人影。
柳亦烟觉得鼻尖有些泛酸,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努力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为自己的付出,是无声的,不求回报的,这才是真正的爱吧!她在心里想。而自己和谢嘉荣,都是自私的人。
柳亦烟随着人流进了登机室,在走进机舱的那一刻,柳亦烟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默默等飞机起飞,默默地看着人们从处身旁一一走过。当飞机从万里层云间穿过,她终于在心底默默地向这座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城市告别。再见了,A市。
再见了,谢嘉荣。从此你我的世界各不相干。与此同时,在医院的接待大厅里。
保姆一边拿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拿起电话放地耳边。她和司机差不多把医院都翻过来了,从十五楼到一楼,从住院部到门诊部,从职工食堂到医院的垃圾存放处,却始终到不到柳亦烟的人影。当她从主冶医生那里拿了病历出来看到停在电梯外空荡荡人轮椅时,她吓坏了。
马上问保安是不是有人从电梯上掉下去了,医院保安部门经过查看确定说没有。她马上便到停车场叫了司机和她一起寻找柳亦烟,但一个小时过去了却连个人毛都没有找到。她冒着冷汗想起今天早上接到的谢嘉荣从新奥尔良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谢嘉荣吩咐她要片刻不离地照看着柳亦烟,如果柳亦烟因为她的疏忽而遭遇到什么不测的话,她的工作和家庭都将无法保住。作为一个为谢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佣人,她十分清楚谢嘉荣做出这些事来是多么轻而易举。谢家的势力在A市无人能及,她一个小市民如果得罪了谢嘉荣,那后果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喂。”电话那头传来谢嘉荣低沉有力的声音。“谢先生,你快回来吧!柳小姐她……”保姆战战噤噤地说着。
“她怎么了?”还不等她说完,谢嘉荣便狠狠地打断了她。“她不见了。”保姆吞了吞口水,无力想象自己和家人以后的日子将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她只希望她及时的通知,能够让谢嘉荣对她减轻责罚。“她是怎么不见的?”心中不安的预感变成了现实,谢嘉荣的眼神瞬间狠戾起来。如果这一次再被他抓住那个女人,他一定要用最严酷的方法来折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