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好像是人的分界岭,人的羞涩和内向都会在这里画上句话。原来有的青春懵懂和害羞,到了大学以后再没有了。谁都力求做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很少再像高中时那么忸怩。

她和林思归的真正接触也是在大学以后,不过她也不敢说真正了解他。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很复杂的,不可能有谁真正了解别人的。林思归的绝情和郑欢的执着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爱情就是这么绝,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一旦你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没有位置留给别人了。郑欢之于齐琪何尝不是这样呢。不自觉地想到向纵。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按时吃饭,还像以前那么任性叛逆吗?想起那双幽深的眼神,似乎能一眼把你的心事看穿。林斯涵最近经常想起他,即使他们自从暑假一别后再没有见过面,甚至她也来不及去送他,两个月以来一个电话也没有。如果不是知道他开学后会来这里,她觉得两人似乎成了陌生人一般。

吃完晚饭,她在校园里散步。平时都是和寝室同学一起的,现在自己一个人也还是不能少的呢。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现在已经立秋了,接近七点钟的校园很舒适,偶尔走到风口处,还能痛快地享受一阵好风。不过这个时候,老师们也会挑在这个时候举家出来散步兜风。于是很不经意的,林斯涵在图书馆前遇到了推着小儿车出来散步的辅导员——李老师。

她家就住在附近,想必也是吃完晚饭出来走走的。她避无可避,只得上前去打招呼。“老师好!”恭恭敬敬地像个小学生一样。

虽然她才当完老师不久。“林斯涵啊!你暑假没回去?”李老师也看到了她,觉得奇怪。现在多数同学都还没来呢。

“是啊,没有回去。我暑假在一个培训学校实习。”她老实回答。

李老师人很好,对大家很亲切,在同学们之间的声望也很高,她们虽然平时接触不多,但李老师还是知道有这么个文静的女生的。“这么勤奋啊!现在才大一就实习了。你们很多同学都出去玩了吧!”李老师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让他走远了。

林斯涵跟着走过去,心里一动,突然想起学费的事情,或许可以和老师说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老师我想问一下,现在我的学费还不够,可以可以…”话还没有说完,李老师就转头和她说道:“你不是评了一等奖学金吗,可以用那个代替!”说完就过去追她的小孩去了。留下林斯涵在原地惊呆了。

她还没有想过奖学金的事情,好像也还没有出通知吧。她赶紧追过去,继续问道:“老师,奖学金的事情好像班长还没有和我们说呢。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可以代替学费吗?”“哦,这事暑假之前讨论过的,现在已经定了。

主要是看学习成绩和平时表现。你不是在学生会吗,所以平时表现过关了。你可以申请学费缓交,先交一部分,剩下的等奖学金发了再扣嘛!”李老师成竹在胸,这事对她来说小事一桩,似乎很容易办到的。

林斯涵豁然开朗,感觉一直郁积于心的忧愁一下子消散了。只要这事解决了,那她可以好好地在学校学习了。下一学年一定要先做好准备,再不要这么狼狈了。

她连忙道谢:“谢谢李老师!您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她摆摆手,示意不必这么客气。看着小孩走的更远了,她急忙道别:“我先过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再打给我!”说完赶紧跑过去了。

这儿车辆人流量很多,万一有什么意外就不好的。林斯涵回到寝室,终于可以安心地等待开学了。虽然现在寝室还是自己一个人,但是心里再也没有沮丧难过了。

她想,经过大学这一年,自己真是长大了呢。不靠任何人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没有谁是永远的坚强后盾。

父母会老去,当他们再无法为你提供任何生活资料,你就只能靠自己。贫穷会让人过早地成熟,林斯涵很早就相信这句话,因为贫穷,所以会从根本上考虑需要,眼光也会更加毒辣,再不是那个傻呵呵地小姑娘了。她觉得自己更加会伪装了。

在人多的时候伪装热闹,在教室里发言伪装淡定,在群聊的时候伪装富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伪装幸福。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会让人开始学会遮蔽最真实的自己。像个蜗牛一样背负沉重的壳,不管去哪里都把真心掩埋,只因为最真实的自己是那么的脆弱。

弱到只要别人一句中伤,就会流血满地。她开始学会了彻夜不眠,在夜里体会翻来覆去的感觉,感受庞大世界中自己的渺小,想着夜里的寂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黑夜里人是最脆弱的最真实的。她觉得自己挖掘出了另一面。

或许人只有先认清了自己,才能认清这个世界,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过她并没有经常熬夜,毕竟那对身体有害无益。只是偶尔思绪泛滥,无数的事情都涌上心头,总感觉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想了这件想那件事,仿佛件件是很重要的事关人命的。

有时候明明是睁着眼睛的,早上醒来会很恍然,夜里是怎么睡着的。两天后,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学校。照例要开始购置生活用品,虽然没有像去年那么多,但该买的还是要买。

同学之间见面纷纷感叹一年的时间过得好快,现在已经升级做学长学姐了呢,如果见到小学妹一定要好好调戏一下,要不然这一年的委屈怎么收回来。个个讲的斩钉截铁,但是真的面对学弟学妹,个个规矩得不得了,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谁还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当然之前讲的也只是玩笑话而已。

林斯涵身为学生会的一员,自然也是要做迎新志愿者的。学长学姐们都被分配到各个地方去迎新去了。她比郑欢好一些,就是在校门口帮忙做些后勤咨询工作,并不需要到什么火车站汽车站去。

郑欢就惨了,她本来就晕车,还时不时要在车站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要她调班也不肯,说是一定要勤奋辛劳夜以继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学生会干部的身份。她干净十足,仿佛是奔赴战场一样,大家都笑她是想弃大四学长去邂逅正太小学弟吧!她只笑笑没有说话。在这样不是很简单也不是很难的工作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压制住心底蠢蠢欲动的心思:一个学期不能见到林学长,她的感情该在何处安放?林斯涵看着青涩的学弟学妹们,也难免感叹时间之快。

同时心里也隐隐担心,该不会就这么凑巧地迎来了向纵吧!离开学的时候越近,她的心越慌得厉害。强制按捺自己不要太激动,不过就是一个大一小学弟一个而已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和郑欢正好相反,一个压抑一个是紧张,感情的事果然是最磨人的,如果没有邂逅爱情,心里是不是会好受一点?偏偏,这是个感情萌动的年纪。

谁也会或多或少受它的折磨。接连迎了三天,向纵都没有出现。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想难道是就此留在应该了吗?或许这才是他该走的路,而不是所谓为了自己才来到N大。这样的感情太重,她只觉得自己承受不起,万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岂不是事事都要怪到她头上?没办法,她好像一只鸵鸟,只想低到尘埃,做自己欢喜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牵绊。又或者是因为,把握不住任何人,只能紧紧守住自己的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