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秘密,埋得太久。会被忘记,但也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法国安纳西湖边上的别墅内灯火通明,迷彩服男把守着别墅的各个出入口。一些穿着白衣大褂的男人,擦肩接踵的涌进别墅里。





没过多久,却又垂头丧气的出来。源源不断,热闹了这座静谧而祥和的湖泊。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医生,也不知道轰走了多少庸医。





客厅沙发上那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脸色深沉的叼着烟斗,一句话也没有。旬绍森已经七十岁,眼角布满了沟壑,那是青春离开时留下的印记。留着八字胡,眼神内敛而犀利。





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现在却坐在这里,寸步难行不知所措。胸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呼吸带着痛。





现在是夜晚的十点,当旬亚被送回来后,整个小镇的医生都动起来了。短暂的五个小时,却让旬绍森感觉,似乎过了漫长的五十年。抽完最后一斗烟后,抬眸看了眼前方。





突然把烟斗握在手心里,眼神变得犀利而尖锐。“阿达!”正在接待医生的阿达听到召唤,连忙把手头上的事情交给别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在旬绍森面前站住,恭敬的九十度鞠躬。





“大爷,阿达在此!”旬绍森皱了下眉头,浊黄的眼眸泛着幽光。“来了多少医生?”阿达掰着手指头默算了一下,浅笑着回答:“回禀大爷,已经来了五十六个,估计有点医生还在来的路上。”“哦?”右手的力道重了一分,只听见莫名的声响,旬绍森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阿达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惊恐的一脸冷汗。“大——大爷。”旬绍森快速的起身,把烟斗往茶几上一放,大步往楼上走去。





贴身卫队连忙跟了过去,一排长龙井然有序。阿达心有余悸的擦着鬓角上的汗水,无意间瞥到了茶几,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木质的烟斗已经变形,惨不忍睹。





看着楼上被簇拥着的旬绍森,想着躺在床上的旬亚,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旬绍森的到来,原本在房间里手忙脚乱的医生,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站到了一边,恭敬的向旬绍森鞠躬行礼。旬绍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床上的旬亚。





他很少那么安静的躺着,面无血色,好像一半的灵魂已经灭亡。“亚儿怎么样了?”尽管已经七十高龄,但旬绍森面色红润,声如洪钟,身体健朗。除了满头的银丝之外,看不出他已经七十岁了。





几个老外推来推去,都不敢上前回话。面带难色,手心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旬绍森懂了,五个小时后不间断的换人,却没人能给出办法。





他的病,还是很严重。这个身经百战,荣辱不惊,七十古来稀的老人,本应该没有怒火,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情绪。但是一旦触及旬亚,他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就会作痛。





仰头看了眼天花板,突然间瞪着满房间的医生,盯得他们害怕心虚,盯得他们只能低头躲避后,做了个驱逐的手势。没有几秒钟,医生们都被友好的请出了房间,只留下旬绍森一人独自叹气。亚儿……二十三年了,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





原本一个优秀活泼的少年,因为那场事故,患上了一种怪病。这些年来,他不断的派出手下明察暗访,想找出治愈他的办法。所以他不惜从一个正气凛然的元帅,成为要挟霸道的无赖。





因为只有糖糖,才能治愈旬亚……也许是听见了房间里的叹气声,也许是躺得太累了,旬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出声,只是偷偷的看着旬绍森,这个比自己大四十几岁的哥哥。从他有记忆时,他就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哥哥。





他可比自己足足大了四十几岁,难道父母真的那么强大?从小在铁桶似得环境下长大,没有去过学校,都是旬绍森找人过来教书。他不知道旬绍森为什么把自己软禁在别墅里,所以在十岁的那天,他偷偷逃出了别墅,他想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也充满了危机。





也就是那天,他遇到了糖糖,人生发生了转折……那天他独自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着,看着外面世界的新鲜事物,都会好奇的停下脚步观看。一声尖锐慌张的叫声,引走了他的注意力。一个小女孩,掉进了湖里,当时是冬天,下着漫天大雪。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跳进冰冷的湖水里,奋不顾身的救起了小女孩。因为湖水太过冰冷,两人都昏死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别墅的房间里。





旬绍森站在门口和医生交谈,脸色很凝重。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左手起了变化,开始长出密密麻麻的疹子。刚开始以为只是过敏,可是越来越严重,整只左手都成了猩红色。





大片的疹子滋生着,看得他崩溃。随着左手的变化,他常常觉得头晕,有时候甚至睡个几天几夜都不起来。也是那个时候,他明白了,为什么旬绍森会一直郁郁寡欢。





在一次昏倒后,他被送进了医院。一家军用医院,里面的医学设备很强大,却解释不了他的病因。旬绍森彻底慌神了,开始东奔西跑找名医。





一次偶然,旬绍森听一个隐退的老医生说起,旬亚这是先天性隐藏疾病,需要换血才能活下去。可看着医院给的验血单,旬绍森完全傻眼了。旬亚的血型很稀少,无论他用尽多少人脉力量,都没有找到合适血源。





被救起的女孩是糖糖,朵大天亲自带着她去感谢旬亚。也是那一次,旬绍森知道了糖糖的血型,刚好和旬亚的匹配。可是他是大名鼎鼎的元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旬亚得了这种病。





毕竟得这种病的,只能是……所以他在糖糖8岁生日的时候,亲自带着旬亚过去拜访。对朵大天威逼利诱,让他把糖糖嫁给旬亚。结果谁都没想到,一个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舵把子,会成为爱女如命,怎么也不肯屈服的慈父。





没办法,为了救旬亚,旬绍森只能当一次反派。当了几十年的军人,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在愁苦沉思完后,发觉有道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不由浅浅一笑,缓缓向旬亚走去。“亚儿,醒了多久了?”旬亚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揉着惺忪睡目说:“从哥哥的眼睛再次黯淡时起,我就醒了。只是看哥哥这样,所以不敢打扰。”





说着打了个哈欠,发觉胸口闷痛难当,却还是浅笑着。旬绍森欣然的点点头,坐在床边的藤椅上。看着旬亚几乎白如纸的脸庞,竟然有点想哭。





“这次出去玩得不愉快吧。哥哥都说了,外面的世界不好玩。”旬亚摇摇头,想起在朵宅的事情,嘴角是一抹意犹未尽的笑。





“你都被抬着回来了,难道还算愉快?”“至少我知道了,原来人心是那么的好玩,关系可以是那么的复杂。”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旬绍森。旬绍森心虚的避开旬亚的眼神,讪讪的笑着。





你还是在躲避,呵呵。“哥哥,我打算过几天再回去。”旬绍森立马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拒绝。





“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做这么任性的事情!”旬亚满不在乎的说:“在我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我还能任性几回,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左手已经没有知觉,甚至左上半身是麻木的。“亚儿——”旬绍森咬着嘴角,无语凝噎。他也知道旬亚病情严重,但是现在毕竟是法系社会,他不能过多的动用蛮力。





不然他早就把糖糖绑过来,治好旬亚的病了。“哥哥,我们似乎很久没这么坐在一起聊天了。”“嗯。”





无力而悲痛,顷刻间眼眶湿润了。旬亚浅笑着咬着嘴唇,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脑袋歪向一边。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反正放在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说出来,他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旬绍森沉重的叹了口气,起身拍着旬亚的脑袋,尽量露出一个自然的笑。“亚儿放心,哥哥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不可能只有糖糖一个人适合你。你好好休息,哥哥现在马上派人去找,肯定能找到和你血型相匹配的人。”这是他的愿望,也是他此生的夙愿。





转身离开的时候,旬亚再也忍耐不住,冲着他的身影喊了出来。“二十三年前,那个女人不是父亲的小妾,而是你的情人,对不对?”旬绍森猛然一怔,身体僵硬着不能动弹。过去的记忆,如海啸般向他袭来。





不堪回首的,黑暗无光的。“呵呵,看来我想的是对的。”旬亚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满溢了出来。





顺着眼角缓缓流淌,打湿了枕头。“亚儿——”旬绍森低声呼唤着,胸口澎湃汹涌,肩头不住的颤抖。“我生病后的第三年,那天你外出找医生,我偶然走进了你的书房。





无意翻开了那本日记本,也看见了自己的出生和秘密——”呼吸和泪水做着对抗,脑袋中闪过很多画面,胸口是窒息的疼。旬绍森就这么看着旬亚,看着他泪流满面,却紧皱眉头,死咬嘴角不让自己哭出声。这种压抑的悲痛,加上过去二十三年的折磨。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瘫倒在地上,情绪崩溃的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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