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容刚回到醉月轩,却见殿内空荡荡的,所有的摆设都不见了。她赶紧跑进内房一看,就连自己床上的细软也不翼而飞了!这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皇宫里还会遭贼么?而且还是她堂堂一国之君的东西被偷!
快来人啦!有小偷啊!玉初容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一个小宫女跑进来问道:陛下怎么了?
玉初容惊恐地指着屋内道:有……有小偷偷了朕的东西!
小宫女道:陛下,您的东西都搬去承欢殿了。
玉初容一听,十分生气。她劈头盖脸的骂道:放肆!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擅自做主将朕的东西搬走,朕要惩罚你们!
玉初容正在气头上,却听见一阵笑嘻嘻的声音传来:明明是你自己同意的,现在却要拿人家撒气!
听这声音,不用看便知道是谁了。天底下敢跟玉初容开玩笑的恐怕只要苏绾绾了。
你看你,把人家都吓哭了!苏绾绾说着,将早已吓得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夫扶起来。
玉初容一看,那小宫女脸色惨白,她的眼泪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两个大大的眼眶里直往下掉。看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玉初容暗想:好一个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啊!当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女回答:奴婢叫楚楚。
玉初容闻言,哑然失笑:果然是人如其名!以后你就留在朕身边吧!
苏绾绾笑道:人家被你骂一次已经怕得要死,如今你还要将人家留在身边,那岂不是不让人家活了?
身为一个帝王,身边尽是些恭维之人,偶尔有个敢与自己斗嘴的人,那也是一件快事。
贼丫头,朕几时说要搬去承欢殿?玉初容岔开话题道。
苏绾绾脆声道:今天上午,你对前来进谏的大臣说,只要是对江山社稷有益的事情都准奏。陛下不记得了吗?
玉初容道:我真有说吗?
苏绾绾坚定地点点头:现在大家都在称赞您是一位贤君呢!
糟了!玉初容道:他们没干什么吧?
苏绾绾却眨巴着一双狡黠的眼睛道:您还是先到承欢殿看看吧!
玉初容见她笑得古怪,来不及多问,便一路小跑到了承欢殿。
到了承欢殿,玉初容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殿内齐刷刷跪着二十多号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玉初容问道。
掌事太监见玉初容来了,便满脸堆笑道:这些都是王侯将相们为您挑选的宠妃,他们个个都是朝中大臣之子家世显赫!
什么?玉初容一听,头都大了。
天哪,这就是一个皇帝该过的生活吗?玉初容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她看看这些跪在地上的公子哥们,只见一个个都是白白净净的奶油小生。连鬓角都被修得干干净净,额上画了远黛眉,脸上也涂了胭脂水粉,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玉初容简直就是受不了了!她咆哮道:这是谁的主意?
掌事太监见玉初容发了火,吓得跪在地上颤声道:是丞相。
听他这么回答,玉初容反倒冷静下来了。既然是楚天舒的主意,看来他是存心要气自己了。
将他们都留下吧,给他们安排住处!玉初容和颜悦色的说。
掌事太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愣在那里不敢动。
还不赶快给他们安排住处!玉初容又说了一遍。
他这才唯唯诺诺地离去。
你们都退下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玉初容冷冷道。
那些公子哥们赶紧起身逃也似的离去了。仿佛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而是一头随时会要人性命的老虎狮子。
大殿内霎时间静悄悄。玉初容一个人踱着步子,思绪万千。原来作为一个帝王,是这样的孤独。从来以为当皇帝是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现在才明白,作为一个王者也有他的悲哀!也有许多无奈!一切人,一切事,皆不在自己掌控内。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玉初容的思绪,不用回头,她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你这么快就把他们打发走了?苏绾绾笑嘻嘻的走来问。
玉初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她思绪良久,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怎样解同心花的毒吗?
苏绾绾一怔,道:我只会医人,不会解毒。
玉初容叹息道:这么说,你当初说不会解虞美人的毒也是真的了?
苏绾绾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那有谁能解毒?
苏绾绾歪着头想了半天,道:也许冰如霜知道。
谁是冰如霜?玉初容着急问道。
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苏绾绾说:你这么着急找她干嘛?难道你……
当然不是我了。玉初容说完,转身走了。
苏绾绾看着玉初容匆匆而去的背影,嘟囔道:不是你,那你跑那么快干嘛?
翌日。玉初容宣桐疏王子进宫,安排他住在琉璃宫。
琉璃宫是除了承欢殿以外,最华丽的宫殿了。西番国本就兵强马壮的,安排桐疏王子入住琉璃宫再合适不过了。
玉初容见他一副柔柔弱弱的书生样,便存心想要戏弄他。
桐疏,过来给朕捏脚。玉初容轻蔑的说。她一仰头饮尽杯中酒:你西番国的王子有何了不得,也只能为我捏脚!你再美再好,我都不要!
桐疏王子听话的走到玉初容身前蹲下,他将玉初容那三寸小脚盈盈一握,玉初容顿觉心里一阵颤栗。
你……玉初容惊道。但她却全身僵硬,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桐疏王子低声道。他温柔地抱起玉初容那温软的身子,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玉初容的脸色写满了愤怒,但她也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文弱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只饥渴的雄狮将她剥的一丝不挂。
陛下,桐疏王子乃是西番国派来,不可废黜啊!否则西番国发起兵变,我等无力反击啊!
住口!朕是皇上,朕要废黜他有什么不可以?玉初容怒道。
不知桐疏王子犯了什么错误,竟惹恼了陛下要废他?楚天舒悠悠道。
玉初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事情当然是不方便讲出来的。
朕不喜欢他,当然要废他。玉初容说。
陛下不喜欢可以不去琉璃宫,但也不至于废他。他可是西番国送来的一个很好的人质!楚天舒道。
陛下,丞相言之有理啊!大臣们纷纷附和道。
玉初容没有想到楚天舒的人缘如此好,她愤怒道:你们这是要造反了吗?
群臣见龙颜大怒,纷纷跪倒在地上。
罢了,罢了!玉初容见他们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她无可奈何地摆摆手。
这时候,有人进来禀报:启禀皇上,三日前科举考中的榜眼在殿外等候面圣!
玉初容道:状元和探花昨日就来了,为何他姗姗来迟?宣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双膝跪下朗声道:公子桥叩见女皇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青春永驻!
玉初容起先不在意,可是听闻公子桥三字,她连忙定睛一看,果然是他没错!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袭白衣。玉初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但她瞧见楚天舒那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她立刻冷静下来,冷冷道:果然是个嘴甜的人!只可惜,朕没有什么公主许配给你,你也做不成驸马了!
大臣们听玉初容这样说话,心里都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只好拼命忍住。
公子桥朗声道:臣并不贪图荣华富贵。只要能为天下子民为国家效力,臣在所不惜!
玉初容冷笑道:好!那就成全你!我朝中刚好缺少了一位史官,今后就由你来担此重任吧!
公子桥一怔,继而淡然道:多谢女皇陛下!说完,便退下了。
陛下应该充实后宫,为皇族开枝散叶……
够了!玉初容见他们又扯到这事,便怒道:这是朕的家事,朕自己会处理!
皇上的家事亦是国事!请陛下不要再推脱了!
臣恳请陛下自今夜起,轮流到各位男妃宫中留宿!
……
大臣们纷纷进谏。玉初容一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看着楚天舒淡定的站在那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玉初容便猜出十有八九是楚天舒煽动群臣的。
朕知道了,退朝!请丞相留下,朕有话要跟丞相说!玉初容道。
众人纷纷退下,惟有楚天舒站在那里。大殿内静悄悄的。
玉初容沉默了许久,她走到楚天舒面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想要这个皇位,你现在就可以拿去!
楚天舒平静的看着玉初容,道:不,我不想要皇位。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玉初容问。
楚天舒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想控制你!
玉初容又惊又气又恼,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控制我?
楚天舒笑了,他得意道:因为将一个最高权力的人捏在手心里,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玉初容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楚天舒扬长而去。
面对着这空荡荡的宫殿,一种悲凉的绝望涌上心头。玉初容正倍感难过,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闪,便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应该来见我,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玉初容冷冷道。
你不会。公子桥说。
我会。只是你不相信而已!玉初容道。
我是来帮你复兴凤翎国的。
玉初容冷冷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复兴凤翎国。
公子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忘了自己是凤翎国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