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长河里,无数个人儿,无数次流泪。那些隐没在悲伤里的微笑,绽放在漆黑夜空下透明的阴谋。暴露在明枪暗箭里一击即碎的负隅顽抗,最终都化作鲜红的指痕,在绝了堤的心口里留下残损的裂缝。
投射进裂缝里的微光,照亮了胸口的太阳。是真的在温暖我么?还是把我的伤疤揭示的更加明显呢。
青春剪影,时光匆匆。
“朵儿,快过来!”
郁香蹲在台阶前,微笑着张开双手。小娃娃踉踉跄跄,步履蹒跚的前行。终在快要跌倒的时候被云之温柔的揽在怀里。
“哈哈,她到底还是像你多一点呢,柔弱的大家闺秀!”
云之调侃着抱起朵儿来。
“嘛!毕竟她只有三岁嘛!”
郁香也站起身埋怨着回答:“现在时局动荡,陆宰相权倾朝野,说不定何时,战事便一触即发。朵儿虽才三岁,你也要开始教她习武才行。”
云之有些不耐烦。
“你也担心的太多了吧?再说,菀霜的阿玛权势再高,也不至于大义灭亲不是?放心吧!再说,我倒不希望朵儿像胭脂一样强悍。”
云之的话音刚落,远处走进的女孩儿显得不太高兴起来。
“什么叫不希望朵儿像我一样强悍啊?难道强悍一点不好么?”
胭脂责问云之,雪影在旁偷笑着。
“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云之他只是不希望朵儿也如你这般,时常曝露在危险之中吧。”
云之笑笑。
“雪影最懂我的心。”
然而两个人都笑的有些勉强。
自晴鸾的死已经过去整四年的光景了。云之始终觉得和雪影之间有了一层莫名的隔阂,让两个人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越走越远,最终变成现在这样。更多的时候,云之心中苦闷,想要对雪影倾诉的时候,却不知她去了哪。更多的时候,云之满心期待的想要给她的惊喜,终在撞见随风的那一刻失了全部的兴致。
云之不言语,他始终都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四年里,雪影和随风在一起的时间,远多过和他。尽管四年之前,云之亲自安排了随风的婚事,但这终究没能影响逐渐亲近的两个人。
这四年里,云之不知道自己忙过些什么,浑浑噩噩,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了。仿佛依旧是昨日之事,自己还抱着惨死的晴鸾大声的嚎啕,等一夜醒来,朵儿已经叫着阿玛,在郁香温柔的陪伴里跌跌撞撞的前行了。
只有自己还留在原地。
云之胡乱的想,他依旧憧憬着初见雪影时,内心里勾勒的那一幅场景:蓝天白云,青山碧水,林中小屋。
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在云之午夜梦回的时候铺满脑海。
这样的梦里,从来都只有雪影一人。
云之不知道,他这样的梦到底何时才能实现,到底还会不会实现,他只是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然越走越远,越来越多的牵绊扯着他偏离这场梦。朵儿,郁香,胭脂,子桑兮儿,陆菀霜,碧荷,还有额娘。
这些存在在他生命里的女人,这些终究无法舍弃的女人。都在宣告着,他始终无法自私的只和雪影在一起。
“云之,想什么呢?”
郁香摇摇他的手臂问。
“没,似乎是要下雨了,快带朵儿进屋去吧。”
不等几个人转身,小丫鬟慌张的跑过来禀报:“少爷,娘娘们,老夫人有令,急召所有人前往凤仙居!”
几个人不知所然的赶过去,看见其他人已在那里等候。老夫人躺在床前猛烈的咳着,桂嬷嬷在一旁小心的扶起她来。雪影拉着雨晴小声嘀咕。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雨晴摇摇头,环顾一周目光忽的定在随风脸上,看见他面若冰霜的表情里透着让人骇然的冷酷。
老夫人开了口:“咳咳,今天、召大家过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说,花嬷嬷她被人杀死了。”
老夫人说出口的时候,随风暗自握紧了拳头。雪影惊诧着瞪大了双眼,视线就投到随风身上去。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她看见的是几近绝望的他。
凝霜说:“花嬷嬷的死相十分凄惨,瞳孔放大,七窍流血。如受了极大的惊吓所致。刀子直接插入胸膛且涂满了毒,可见凶手是想置花嬷嬷于死地。”
雪影自言自语:“花嬷嬷平日里待在淑仪坊从不外出,到底是谁非要杀害她呢?”
“不管是谁。”
随风咬着牙说道。
“不管是谁,若是被我查出来,我定亲手杀死他,为干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