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前,我在生意上得罪了个仇家,他晚上派人袭击我。”陈茂生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大雪纷飞,我和你妈被仇家追得四处躲藏,身边的保镖死了四个,另外一个重伤。”
“我和你妈都以为躲不过去了。不忍心只有四个月的你也陪着我们一起……就把你放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希望给我们陈家留个后。”
陈子誉无声地点了点头,旁边王馨源一直在温柔地抚摩着他的脸,惟恐一松手,他就要离去,这一切都是梦幻。
“后来,我的一个警界的朋友知道后,调来了最精锐的反恐部队,才勉强给我解了围。”
反恐部队?陈子誉瞳孔在收缩,他看着陈茂生,虽然一脸的平静,但陈子誉能想象那晚的凶险,绝不单单是普通的袭击,要不也不会直接用特种兵一样的反恐部队。
“然后,我们就去美国避难,等我将那个仇家除去,已经是半年以后了,我们再到当初那里去找你,发现当初的街巷已经拆迁了,只剩下一堆废墟。”
他说完,望向陈子誉,双眼汗泪,感情有些难以自制,“老天有眼啊,终于让我们父子相隔二十六年后再次重逢。”
“孩子,你不会恨我们吧。”王馨源担心地问道,从刚才到现在,陈子誉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也一直阴晴不定。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外婆闯了进来,她双目含泪,身子有些颤抖,显然在门外已经听了很久,她本来是要回来拿东西的,却没成听到了心中最不愿的一幕。
颤抖抖,她走到子誉床前,良久没有说话。
陈茂生和王馨源夫妇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聪明如他们,瞬间就明白了外婆和子誉的关系。
王馨源拉了一下陈茂生,陈茂生会意,“老人家,是您收养了子誉吧?”
外婆点了点头。
两人齐齐冲外婆一拜“谢谢你!我们夫妇衷心的感谢您。”
外婆沉默了好久,忽然,有些昏黄的眼珠一亮,冲陈子誉道:“子誉,还不叫爸爸,妈妈?”
双唇颤抖,陈子誉久久不能言语,他看着两人,两人的鬓角都有些白发,显然这些年来,思念自己很苦,自己知道后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毕竟面对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这话又怎么叫出口呢?
他嘴巴张了几下,勉强从嘴里挤出,
“爸……爸……,妈……妈……”声音虽然很小,但传入二人耳中,却不亚于福音般的霹雳。
就连一向冷静的陈茂生,此刻也难以自制,双手将儿子和妻子搂在怀里,老泪横流。
这本应该是幸福的一家人,到此刻才终于相聚在一起。
门忽然又被推开了,张靓一脸不可思议的站在门口。
陈子誉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爸……爸爸,妈妈,这是我的朋友张靓。”
张靓虽然满腹不解,但还是笑了一下,“叔叔,阿姨好。”她前几日从陈子誉嘴中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现在心中奇怪,子誉不过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的父母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王馨源满脸堆笑,仔细的打量了张靓好久,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她傍边的陈茂生却愣了一下,那日在自己办公大楼门口,等待的女孩不是她啊。
张靓和陈子誉从王馨源眼中读出来什么,张靓小脸一红,“阿姨,不……”陈子誉也连忙道:“妈妈,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这下轮到王馨源摸不着头脑了,她看了看儿子,又了看了看张靓,发现两人对望的眼神虽然亲密,单绝不是爱人间的眼神,忍不住小声问丈夫:“茂生,那天在你楼下等了三天,给你留下字条的女孩,不是她吗?”
陈茂生点了点头,“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女孩,”他说完,看向陈子誉,希望从他那听到解释。
外婆一愣,口里喃喃自语道:“女孩?难道会是林雅娴?”
陈子誉闻言一震,大声问道:“爸爸,什么在办公楼下等了三天?留下的什么纸条。”
陈茂生将那日林雅娴在自己办公楼下苦候,自己却因为要去美国开会,没来得及和她叙话,她给自己的保镖留了个纸条,自己就是因为这张纸条,才和妻子来医院寻找儿子的。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纸条,递给陈子誉。
陈子誉接过纸条,上面写着:
冰河集团陈茂生先生,您好。我想在您这里求证一件事,二十六年前,一月六日晚上,您是否遗弃了一个男孩?如果有的话,希望你能尽快去XX医院XX房间,他因患病在这里住院,马上就要去国外治疗,他非常想念你们,这次治疗如果不顺利,他就有可能永久性失明,希望贵夫妇能在他还能视物的时候,让他看一眼。
下面没有署名,但字迹清秀,陈子誉拿着纸条,看完后双眼已经有些湿润,林雅娴,肯定是林雅娴,这字体他在熟悉不过了。
王馨源细腻的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变化,小声问道:“这个女孩子是?”
陈子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林雅娴,真的是你吗?你为了我找到父母,居然不顾烈日,在冰河集团下面站了三天,可…可…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张靓将王馨源和陈茂生拉倒一旁,小声地给他们二人解释了陈子誉和林雅娴的关系。
王馨源听完后,皱了皱眉头,看到陈子誉满脸痛苦,沉默不语,她想了想,走过去,轻轻抱着陈子誉,小声道:“乖儿子,不要难过,我想那位叫林雅娴的姑娘,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吗?陈子誉心中升起一股心酸,他摇了摇头,双眼望着天边。
此刻夕阳已经西下,晚霞染红了蔚蓝的天边。夕阳无限好,只是尽黄昏。
他心中又一阵悲苦,有什么苦衷她不能和自己说呢。
机场外。
陈茂生夫妇带着陈子誉和前来送别的人一一道别。
“妈妈,你也要保重身体啊,这些日子在医院中好好疗养,过几日,子誉在国外做完手术,我们就飞回来看你。”王馨源拉着外婆的手,关心的叮嘱道。
外婆也感动的老泪横流,“好好好。没想到我的好外孙非但没走,我还多了你这个好女儿。”
自从王馨源知道外婆二十多年来含辛茹苦的把陈子誉拉扯大后,从心内就尊敬这个老人,更感激她,当下就认老人做了干妈,这下外婆就成了陈子誉名副其实的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