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乱了,太后薄姬下令严查此事,皇上刘恒不愿相信,苦苦哀求太后,冷婕妤黎尘被软禁在自己宫中,周美人腹中胎儿难保,众后妃想着如何逃脱干系,太医个个焦头烂额。
“母后。”沈芸急急唤住刚回到椒房殿的青宁,眼中一片担忧。
看着那抹忧色,青宁微愣,心中明了,终究是她的女儿啊,轻叹,将沈芸拉到身边,抚着她的发丝,淡淡道:“冷婕妤送给……送给你母妃,”抬眸,见沈芸的脸色并无异样,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她们是亲生的母女,自己究竟为何要如此嫉妒呢?心知沈芸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个称呼,脸色微冷,继续道,“一个锦囊,但是,你母妃因为吸入过多的麝香,如今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冷婕妤被太后软禁在了昭阳殿,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怕是会惹来大祸。她虽然在冷家不受宠,但近几年在宫中势力越来越大,冷相也开始将她当成宝贝了。有这么一个筹码在手,谁肯放弃呢?”说着,青宁突然发现自己多言了,扭头挥了挥手道:“芸儿,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让念馨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听到一半,见青宁突然不说了,沈芸也顿觉无趣,轻轻颔首,推了出去,行至殿外将青宁交待的事情又与念馨说了一番这才离去。
“芸儿。”烬丞挡在沈芸跟前,依然潇洒地甩了甩头发,露出自信的笑容,那桃花眼轻微的眯着,眼中却不似平常。
“九哥哥,何事?”正担忧着子冉的事情,见到烬丞,沈芸想起了黎尘,语气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我们何时这般生疏了?”发觉那一丝异常,烬丞冷笑,“不过是听说出了事情,料想你会清楚些,所以来问问罢了。如今看来,倒是我找错了人。没事,你去吧。”说着,便往椒房殿的方向而去。
“等等。”沈芸唤道,对上那一双疑惑的眼睛,又道,“母后方才从少嫔馆回来,累着呢,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如今你去也见不到她。”叹了口气,想到这些年与烬丞的兄妹情谊,她淡淡道:“九哥哥,刚才是芸儿态度不好,在这儿给你道歉了。实在是有些抑郁。”
“边走边说吧。”烬丞心中沉了沉,事情的经过他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只是稀奇古怪五花八门,也不知道该信谁的。至于昭阳殿,他不想去,那道记忆就让它尘封着吧。
跟着烬丞的脚步走了一段路,沈芸突然停下,说道:“九哥哥,你若是担心冷婕妤,还是去和父皇说吧。芸儿帮不了你的忙。”
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烬丞讪笑道:“芸儿说什么呢?什么帮得了帮不了的?难道哥哥找你叙叙家常也不行?”
“真的是叙叙家常?”沈芸撇过脸去,苦笑着,“哥哥何必与妹妹打哑谜呢?那儿才出了事情哥哥便来寻我,不就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你母妃如何了,不是吗?难道妹妹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哼,人之常情的事情哥哥藏着掖着有什么意义!”越说越大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也算是一种发泄了。沈芸说着,眼泪生生地流了下来,她的母妃,那是她的母妃啊,可是却是一个似乎已经不爱自己的母妃呢……
“芸儿,你别哭啊,哥哥不问了,不问了还不成吗?”烬丞慌乱地用袖子擦起那脸上的泪。
有多久没哭了呢?沈芸也不知道。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嚎啕大哭还是被烬丞欺负的,那个时候开始烬丞便怕了这眼泪了,可谓滔滔不止。如今,仍旧是哭,却褪去了那番的稚气,藏着满满的忧伤。
许久,慢慢平复了情绪,沈芸抽泣着抬头,道:“母后说,是冷婕妤递了有麝香的锦囊给了母妃,母妃这才小产了,如今,被皇奶奶软禁在自己的宫殿,不得任何人探视。”
烬丞帮着擦泪水的手一愣,他知道,不过是想确认而已。“抱歉。”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
“抱歉什么?就算是你母妃做的,也与你无关。更何况,谁做的又有谁能说的清楚?”沈芸安慰着烬丞,强笑道,“好了,哥哥,快去忙吧。这些事情会处理的,若不是冷婕妤做的,自然牵连不到她。若是她做的,她自然也逃不过去。”
烬丞叹了口气,不多语,与沈芸又寒暄了几句,方才离去。
次日清晨,云梦阁外站着一女子,正是璃醉,来来往往的宫女都唤着“十公主”,璃醉心不在焉,也不曾回应。
沈芸打开殿门,见璃醉站于门口,忙道:“三嫂,你怎的来了?”话音刚落,她一愣,心中已经有了数。这个时间来这里,不是为了黎尘还能为了谁?见璃醉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沈芸也不忍将她拒之门外,将门拉开请她入内:“嫂子还是进来吧,有什么话屋内说。”
璃醉叹了口气,入至屋内,见着沈芸将门关上,张了张口,半晌不语。
“三嫂,若是为了冷婕妤的事情而来,大可回去。芸儿也没有办法。”沈芸冷淡地说着,撇过头去,她无法对着那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出残忍的话来,总觉得璃醉是善良的,她也不愿用这些来伤害她,但是,她的确没法子。
“芸儿,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璃醉抬眸,看着沈芸,一字一顿道。
恍惚了片刻,沈芸猛地抬头,道:“你说什么?”
将椅子拉出,坐在沈芸边上,璃醉道:“我说,母妃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请芸儿好好想想,母妃现在已经有了万千宠爱,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宫里的皇子皇女还少么?”
“那也不一定呀,”沈芸冷哼一声道,“自古便有妒妇一说,再聪明的女子也都会有犯傻的时候。”
“但是,我昨日看到了真正做手脚的人。”看沈芸洗耳恭听的模样,璃醉将昨日的事情娓娓道来,“昨日是母妃的生辰,我与你三哥也在应邀之列,但是你三哥久久未回,捎了口信回来说是还要晚些才能到,我便独自来了。那时,你们都已经去了少嫔馆,我毕竟与周美人没什么来往,而且我与你长相实在太过相似,也担心会惹出麻烦,便在门外等候母妃。结果却意外看到了尔白与另一宫女在隐蔽处向锦囊中塞着物件,当时没看清楚,而我又嫁入皇室没多久,不便插手,所以没有多在意……”
“你是说尔白?那有什么差别吗,都是她的人。”沈芸听着叙述,突然匆匆忙忙打断道。
“倘若,尔白不忠呢?”璃醉抿唇,一连冷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又道,“那日见着的宫女,却是从少嫔馆内走出来的。”
沈芸在不经意间碰翻了手边的茶杯,伴着刺耳的声音,只见一地的碎片。再抬首,她淡淡地说道:“如此说来,三嫂是要说我母妃陷害冷婕妤不成?”
“我没那个意思,但是芸儿能排除这个可能吗?”璃醉叹了口气,幽幽道,“这里是个吃人的地方,妃嫔为了争宠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尚且不论这个,单从我母妃这方面来说吧,昨日是她的生辰,她却突然因为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而被软禁起来了,难道这就对她公平吗?芸儿,你应该明白,我母妃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原本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时至今日我不得不说了。她的确是反对这桩婚姻的,但是她的态度改变是在见了我一面之后,而那一面,她唤出的却是‘芸儿’这个名字。我想,她一直都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因为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宝贝。对于皇上所钟爱的,母妃都会尽量去喜欢,因为,我的母妃深爱着那个拥有天下的人……”
“三嫂,你不用说了。”一咬牙,沈芸站起身踱步到窗边,轻轻将窗户推开,良久,缓缓道,“嫂子想要我做些什么?”
见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璃醉轻叹道:“如今,能帮我母妃的只有你,不是吗?”
“为什么呢?明明是你看见的呀。”沈芸红着眼睛回头看着璃醉责问道,“嫂子可曾想过我?一边是我的母妃,一边又是你所谓的无辜者。她们同样身居**,这**中又有多少想要扳倒冷婕妤的女人?我如今去做出头鸟,伤的不但是我的母妃,同样也是全**。”
“可是,我的话,会有人信么?一个,青楼女子?”璃醉叹着,也起了身,“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算是我求你也好,你仁慈也罢,做不做在你。若不到情非得已的地步,我也不会做那个出头鸟,这其中的利弊关系比如今的形势要复杂得多。若我不成功,连累的就不止是母妃了,或许你三哥哥都要出事,这样的局面你想看到?”看沈芸埋头沉思,璃醉也知道不能逼她逼得太紧,淡淡一句:“随你吧,你想怎样,都好。”
话毕,扬长而去。
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沈芸跌坐在椅子上,她的确是考虑欠妥了,眼中某些光芒闪烁了一下,唤来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请太后娘娘、皇上以及**各妃到昭阳殿,便说是孤有线索了。”
宫女领命匆匆离去,沈芸站在原地,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