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一个老僧人来到了意缺的面前说:“你就是昨天那个,没有来做功课的弟子?”
意缺点点头说:“是,弟子昨天没有来做功课,而且弟子认为,弟子今天也不该做功课。”
听到意缺这样说,老僧人一下来了兴趣说:“哦,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不妨说来听听,如果有理,我去和方丈说,让他准许你可以不做功课。”
意缺看着老僧人说:“大师,此话当真?”
老僧人说:“当真,当真,只是如果你说的话没有道理,那我就完罚你双倍的功课。”
意缺说:“应该的,应该的,那在下的拙论,还请大师指点一二,我佛言,终生平等,佛门首戒,便是杀戒,如今大师却要小僧,屠杀生灵,这不是有违我佛教诲?事故,小僧不能完成功课。”
老僧人说:“你可知道,为什么寺庙名‘罪人寺’吗?”
意缺说:“我等妄杀生灵,是佛门罪人,事故,寺名‘罪人寺’,不知小僧说的可对?”
老僧人摇摇头说:“错了,大错特错,‘罪人寺’,不是我们有罪,而是天下有罪。”
意缺说:“大师,此话何解?天下人为何有罪?为何天下的罪,会在这罪人寺之中?”
老僧人说:“你觉得,我们是在妄杀生灵吗?”
意缺反问到:“难道不是吗?”
老僧人问:“那,为何我们要残杀生灵呢?”
意缺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为了口腹之欲,为了钱财。”
老僧人哈哈大笑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厨房。”说完,老僧人就在前面引路,带意缺,去食堂,离开了屠宰场,一路上,意缺看到了大片的菜园,转眼,老僧人就将意缺带到了厨房,现在刚好到了饭点,意缺看到,僧人们的饭食,都是素的,并没有肉食,意缺不认输,特意跑进僧人做饭的厨房,看到里面的景象,意缺相信,僧人屠宰牲畜,不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因为如果是肉食的话,厨房的墙壁上,肯定会留下油烟、异味,但刚才,意缺看了、闻了,没有油烟,没有异味。
意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老僧人已经打好饭菜,在那边等意缺,意缺来到老僧人的面前,真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们,是为了‘口腹之欲,为了钱财’。”
老僧人纠正说:“不是你们,是我们,你难道不是罪人寺的吗?”
意缺一笑说:“是,大师说的是,是我们。”
吃完饭,老僧人又将意缺带回了屠宰场,意缺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问:“大师,既然我们屠宰生灵,不是为了自己,那我们,为什么要屠宰生灵呢?”
老僧人说:“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意缺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大师一定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不然,大师的佛心怎么会这么玲珑剔透。”
老僧人摇摇头说:“你错了,不只是我,这里所有人,在来到这里以前,都是最大恶极的人。”
老僧人的这一番话,让意缺即意外,又吃惊,意缺说:“大师,你是不是在和小僧,开玩笑?大师如此精通佛法,怎么可能是恶人呢?”
老僧人一边回忆一边说:“在没有来到这这罪人寺以前,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杀的人一千万也有八百万了。”
听到老僧人这样说,意缺叹了一口气,老僧人听到意缺的叹息,回过头看着意缺说:“你为什么叹气?又为谁叹气?”
意缺说:“我为大师叹气,为时光无法回头叹气。”
老僧人听到意缺这样说,笑了,笑的很苦涩说:“没错,应该为我叹气,谁来到这个世上就会杀人?对于,我来说,我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发生在23岁以前,那时,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家庭和睦,过着多少人羡慕的日子,而因为我妻子貌美贤淑,很多人都羡慕我,但也有很多人嫉妒我,有一次,我有事,要离开家一段时间,我的美好,就永远留在了我离开家以前,你说的没错,可叹,时光不能回头,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家,呵呵……”
意缺说:“大师……”意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师,面对他经历的事,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任何安慰,都是重新揭开大师的伤口,在上面撒一把盐。
老僧人接着说:“等到我办完事,回到家,家已经没有了,只留一地灰烬,我在灰烬之中找到了我父亲、母亲、三岁的儿子,和被凌辱的妻子,我仰天大喊,我收敛了他们的尸骸,那一段时间,我颓废极了,有时真想下去,陪他们,但我的心告诉,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还没给他们报仇,天道之公,我在酒楼,又一次喝醉了,一个我认为要好的朋友,也在酒楼喝醉了,他将我离开家以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是他,告诉马匪,我不在家和我妻子的美貌,引诱马匪来我家,而我这个朋友,也参与了蹂躏我的妻子,哈哈……,我真是吓了狗眼,认识了这样的朋友。”
意缺看着大师双臂青筋暴起,就知道大师心中的恨意和悔意,后悔自己认识了这样的朋友,但时间,呵呵……
老僧人狂笑了一会说:“当我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我一切都明白了,我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回家了,我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刀拿了出来,我磨了一下午的刀,晚上,我亲眼看到那个朋友回到了家,我拿着那把磨得很亮的刀,很着他进了他们家,我先杀他父亲,刚开始,我很害怕,但我想到我妻子的惨状,我就一刀杀了他父亲,然后是他母亲,然后是他一个七岁、一个三岁的孩子,最后,我来到了他的面前,将他绑了起来,在他的面前,将他对我妻子做的事,在他妻子身上做了一遍,然后杀了他妻子,我将他爹、娘、孩子的尸体都摆在他面前,我看着他,平静的说,你当初,带马匪,杀我全家,辱我妻子,今天,我也杀你全家,辱你妻子,现在你,告诉我那天都有谁,我就给你一个痛快,我不着急,他不说,没关系,我从他的脚趾头开始,一个一个的往下剁,当我砍完他一个脚的时候,他什么都说了,听完他说的,我才知道,我的乡亲是什么样,原来村里很多人都参与了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当时我的心还有没有感觉,那一夜,我按照杀那个朋友全家的方法,杀掉了整个村子的人,然后,我就去马匪窝,我杀掉了所有马匪,你一定想不到,我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人,会被人称颂,我在马匪窝里,救了很多可怜的人,而正是这些人,成为了我活下去的目标,我就四处走,杀马匪、杀背叛朋友的人,一直到被我佛点化。现在,你还觉的我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吗?”
意缺说:“我依然觉得,大师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大师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老僧人呵呵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我都不知我又没有杀错人,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意缺说:“请大师见谅,大师经历了那些,肯定有自己分辨善恶的方式,因此,我相信大师,没有杀错人。”
老僧人话题一转指着屠宰场的动物说:“你还觉的,他们无辜吗?”
意缺沉默不语,看着沉默的意缺老僧人说:“我杀了,那个朋友全家,在他面前辱了他的妻子,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但,在我看来,他们都不是无辜的,他会有今天,是他们所有人纵容的结果,杀了他们,我心中的恨意,都难以平息,因为,我父亲、母亲、儿子、妻子,他们都回不来了。”
意缺说:“为护生而杀生,无罪乎?”
老僧人说:“这些牲畜,都不是我们养的,是下面的村民送上来,让我们杀的,我佛言,万千罪业皆归吾身,我们不杀不接下这些罪业,世人为了口腹之欲,必然会大造杀业。”
意缺说:“受教了,杀与不杀,皆是慈悲,弟子受教了,弟子这就去完成,方丈吩咐的功课。”
意缺恭恭敬敬的完成了方丈的功课,还有和老僧人打赌说的双倍,做完这些以后,意缺就晕倒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马车上了。
回过神以后,蒙毅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进入身体,蒙毅差点吐了出来,一看自己身体黑乎乎的,气味如同五谷轮回之物,蒙毅走下马车,准备找个地方,洗掉身上的污垢,下车以后,蒙毅傻眼了,秦国有水的地方不多,很不巧,自己入眼望去,除了一望无际的田野以外,什么都没有。
蒙菲和蒙恬也先后醒来,下了马车以后,六目相对,都看的出,心情很不好,这时蒙父也从王家车那边过来了,看到三个黑人,放声大笑。
蒙毅在自己父亲,身上看了看,然后直接扒掉了蒙父的外套,别说蒙父呆住了,就是蒙菲、蒙恬都呆住了,拿到蒙父的衣服以后,蒙毅在蒙菲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蒙菲就扭扭捏捏的上了马车,而蒙毅就坐在马车上,不让别人进去,片刻之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马车上扔了出来,这一下,蒙父、蒙恬,都知道蒙菲进去干吗了,蒙菲低声说:“我好了,你们上来吧!”
蒙毅上去以后,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扔了出去,蒙恬犹豫了一会也照做了,毕竟这味太大了,要是这样回咸阳城,估计三人到不了咸阳城,就吐的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