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驾着马车正往去镇国公府所在的巷子里行驶,不料从另一个巷口里突然蹿出一匹黑马上面坐着是一红衣面具男。好在车夫也是个老把式,立马紧急控制住马车停了下来,不然撞上去那骑马的倒没什么,马车里的人可就受罪了。
“师傅,怎么突然来个停了,发生了什么回事?”车里传出浣纱的询问的声音,刚刚的急刹让她的被狠狠地撞到了马车上,云影却因为被她护在怀里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回禀姑娘,凌将军骑马差点和我们的马车撞上。”车夫也是心有余悸的擦擦汗,用手安抚着自家的马,低着头不敢多说话。他上有老下有下,不管是马车里那位从宫中出来的贵人还是面前的这凌夜将军都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凌夜那一身常年不变的红衣和银色面具已经成为他身份的标志,京城中无一人不知道,无一人敢冒犯。
云影皱了皱眉,和浣纱对视一眼,后者朝着马车外开口道:“凌将军,我家小姐从宫中出来已有有些时间,现在赶着回到家中。若是您有什么事情,还请您派人去镇国公府相告。”
“若我不愿意呢?”凌夜下马跃进马车上,伸手想要直接掀开车帘,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只得神情不悦的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望向他刚刚出来的巷口。
巷口里出现一骑着马的中年男子,穿着藏青色的锦袍,一张菱角分明的脸上,一股威严的气势自然而然的从他身上散发出。
“阿夜,你太莽撞了。”男子骑着马到马车旁,不赞同的看着凌夜。
“她迟早会是我的。”
“凌夜,你这是在败坏梅小姐的闺誉。”连名带姓,可想而知那男子是如何的生气。
凌夜冷哼,冷笑的嘲讽道:“那就该像你那般做!凌研,我说了她是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现在立刻跟我回去!”
“怎么心虚了?我查过了,你这些年暗中可是出了不少力,现在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了。”凌夜双目赤红,好个凌研,他这些年这么帮助他,可他倒好找到灵儿了却一声不吭暗中派人保护,要不是这次是他在仁德堂里恐怕他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他日思夜想的灵儿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
“够了,凌夜。这些事与你无关。”
“那与谁有关,与她么?”
马车里的云影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心中了然。原来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监视她并帮助她的另一股人是凌研派过来的。只是为什么呢?她重生才两年时间,而凌研的人在庄子很早就有了。凌研的举动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那个真正的梅云影。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镇国爷与镇北侯府的矛盾难道在她身上?
云影甩甩头,对上浣纱担忧的目光,朝她无奈的笑了笑。马车外还是有说话声传来,不过比刚才要小得多了,看来两人的情绪都稳定了。
“侯爷,凌将军,我家小姐已经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若回去晚了……恳请两位大人放行。”
凌夜听完立马又想掀车帘,凌研见他依旧如此只得出手阻拦,“凌夜,你是要让梅小姐回镇国公府后就直接剃发去祠堂吗?给我停手!”
“滚!”凌夜甩开凌研阻挡的手却没有再次出手,翻身跃到马背上,双眼冰寒看着马车誓要看出一个洞。
一旁努力装作不存在的车夫得了凌夜的话,立马重新坐在驾车位上,准备启程的时候听见凌研的声音:“这里事情本侯不想听见任何的闲言碎语。”
“小的一直在赶车,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人都没有遇见。”车夫是个精明的人,凌研一开口他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八卦要是从他嘴里传出去,他这辈子就完了,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凌研目光从车夫身上转移到马车车窗上,拱手带着歉意的说道:“梅小姐,带你带来不便了。”
浣纱正要回话的时候,云影按住她的手,对着车窗外说道:“多谢侯爷。”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他的话你就接,我的……”
“凌夜,够了!”
凌研双目一瞪,他曾经的过失已经给这个无辜的女孩子造成了太多的伤害,他不想再因为他而她再次受到伤害了。
“凌夜,你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不要拿无辜的人发火。”
“你还真是深明大义,你瞒着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呢?还是说……”凌夜嘴角上翘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无比阴寒。“这是你们俩的意思呢?”
“凌夜,你……”
马车外传来的声音让云影头疼,她本就被凌夜树成了靶子,现在凌研又搀和了进来,她真的不如现在就直接跳护城河来的轻松。
“凌夜将军,承蒙您的错爱,梅云影承受不起,还想多活两年,请凌将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原来这就是你心底的想法,你……”
“凌夜将军,我的娘亲为了生下我而付出了生命,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你。”凌夜神色复杂看着马车,他真的做错了吗?他这么多年来都在等她,他爱了她那么多年,结果只能是这样么?所有的一切情绪在胸腔中化为须有,只留下空荡荡的虚无。凌夜闭上双眼,说道:“你……在怪我么?”
凌夜的语气让云影险些心软,她不能任性。“是的,我在怪你。因为你,我现在过得很辛苦。”
凌夜最后看了一眼马车,骑马离开。
“梅小姐……”
“侯爷,能否劳驾您送我主仆二人会镇国公府?”
“……这……”凌研犹豫了,最后点点头,“正好本侯也好久没有和国公爷叙旧了。”
“多谢侯爷。”
马车再次启程上路,云影疲惫的靠在马车上,浣纱则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云影想要对她笑一笑,却连动一下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伸出手拉过浣纱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凌”字。
她对凌夜的态度的确太过伤人,可她必须这样做,不然凌夜日后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到时候就不是她是生是死那么简单了。她一点都不担心凌夜,他现在只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蒙蔽了双眼,只要他稍稍清醒一点,所有的事情都将掌握在他的手心,这一点,她从不怀疑。
回到镇国公府还没有来得及向凌研道谢就被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架住手臂,半托半拉的进了垂花门。而一旁的凌研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却也没有开口阻止,向着镇国公的随身侍从昌九提出拜访国公爷。
昌九在来之前就得了国公爷的意示,在大门口满脸赔笑就是不让凌研进门。凌研不是傻子,也未多说什么,只是让昌九带了一句话给国公爷就转身离开。
云影被李嬷嬷架着以为会到夫人院中去,却没有想到李嬷嬷只是带着云影回到了青澜院,然后看着她说道:“大小姐,国公爷说了,从今天起您就在青澜院闭门思过,准备嫁妆嫁到尚书府。”
云影对于国公爷这样的做法到不感到讶异,反而对国公爷如何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把她嫁到尚书府感到好奇。她现在身上可是被打上了凌夜的标签,除非真的是傻瓜,不然谁敢娶她。尚书府的二公子可不就是一傻瓜吗?
云影低头暗笑,一旁的浣纱看得是莫名其妙。
“小姐,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现在也只有傻子才敢娶我。你看尚书府不是刚刚好。”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浣纱动手在云影手壁上拧一把,又心虚地揉了揉。
云影身体虚常年在房间里待着,身上的皮肤跟白珍珠一般,稍稍用力一掐就会留下印子。浣纱私底下经常和云影打闹,常常也是动手动脚的,每次看到云影身上痕迹,她都直接想去撞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说她私底下怎么虐/待云影呢。
云影在罗汉榻上休息了一会,才对浣纱说道:“浣纱,去看看香菱回来了没有?让她过来见我。”
香菱下午就回来了一直在后罩房里忙着夫人吩咐的绣活,一听云影要见她立马丢开手中的绸缎,又在铜镜里照了照才随着浣纱去见云影。
“香菱见过小姐。”
“起来吧。”
香菱起身,低垂的头稍稍向上抬偷瞄着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云影。她今天在街上听见传闻了,凌夜凌将军竟然直接向皇上请求赐婚。一想到云影前一天让她带了封信给镇北侯府,后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香菱就是手脚发冷。幸好没有得罪过小姐,不然她就完了。
“回来后夫人可曾有事委托你?”
“奴婢回府后就跟着碧云姐姐去见了夫人,夫人询问了一下仁德堂的事情,奴婢清清楚楚的交代后夫人就让奴婢在后罩房里养伤,另外给二小姐做件衣服。”香菱心中疑惑云影是怎怎么知道夫人有事情交给她的,难道小姐有别的眼线?香菱心中一激灵,凝神缩肩恭恭敬敬的站好,不再乱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