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她能这样想到,上官子洛自然不会想不到。上官子洛回到苏州之后,听说素月和云子棠去了九冥幽,原本也是想去的。但是被大家给劝住了。因为他与云子棠不同,云子棠一直在海鲨帮,没有去过九冥幽,现在去了,假扮成若泠的哥哥自然不会被发现。可是上官子洛是个熟人,去了只会节外生枝。所以,他还是忍住心中的担忧和焦急,留了下来。当然,他也不得不留下来。因为庄君皓听说慕容秋的身体不见之后,立刻出走,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有第二天在他房间里发现的一封信,说是去找慕容秋了,让上官子洛暂管青灵门。上官子洛的心情是五味杂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第二天,走出房间的上官子洛又变回了原先那个不温不火,不疾不徐的上官子洛了。
“师兄!”庄君妍很是担心他,一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上官子洛笑道:“青灵门有我们两个坐镇,出不了什么事情。现在大家都在为对付九冥幽而忙碌,咱们也不能只顾着青灵门。你觉得呢?”
庄君妍最是喜欢出风头,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乐意之至,而且有上官子洛在,她定然不会有危险的。“师兄,我们要去哪儿啊?”
“虽然说天尘寺一直游离于武林之外,但是长止是去过九冥幽的,照道理九冥幽不会偏偏放过天尘寺。我打算去天尘寺看看,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特别。”
“那我们晚上去吗?”
“不,现在就去。去见见无尘方丈。”
两人下山,去了天尘寺。天尘寺还与平日一样,香火鼎盛,安详宁静。这样的感觉就仿佛隔绝在世俗之外。庄君妍突然笑道:“师兄,我觉得我们不厚道。”
“怎么不厚道?”
“天尘寺没出事反而还奇怪了,咱们可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上官子洛也笑了,说道:“果然是佛门清净之地,你竟然还能有自我批评的时候。不过这次你可说错了。天尘寺没事,真的是有问题,而不是我们唯恐天下不乱。长止去过九冥幽,总不会九冥幽的人还可以忘记天尘寺的存在。而且,这样的大事,天尘寺居然不出面,也妄称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了。”
上官子洛和庄君妍进了天尘寺,像普通香客一样一个殿一个殿地参拜了过去,庄君妍还求了一支签,为整个江湖武林祈福,当看到“上上签”三个字的时候,她非常轻松,而且身体里充满了一股气,让她通体舒畅。
这么一圈拜下来,再再天尘寺里四处多走动几圈,便遇到了一个熟人——长善和尚。长善是那种一看就非常老实,而实则的确非常老实的人,所以,上官子洛假装偶遇,就是想从他这里先下手。
“上官施主,庄施主,是你们啊!”
长善自上次去了龙德镇之后,便回了天尘寺,上官子洛和庄君妍算是他嫌少的世俗朋友中的两个,这样偶遇,他自然很高兴。
上官子洛装作才看见他的样子,领着庄君妍快步走了上去。“长善师傅,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两位怎么来天尘寺了?早点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同在苏州,有什么好接的。我与妍儿也是途径此地,想着为武林祈福,这才进来的。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上官子洛这样不动声色地提到了武林现在发生的事情,果然引得长善没了笑脸。“哎,不瞒你们说,我与师兄在龙德镇便分道扬镳,他去找望月姑娘了。可是谁知道望月竟然嫁给了那魔头,我师兄至今没有消息。你们可有什么消息吗?”
“我想……你们是有些误会吧?望月姑娘的确嫁给了纳兰长熙,但是那时望月姑娘整个人失魂落魄,被九冥幽的人控制,根本没有意识。这也不是她的本意。至于长止师傅……我们去到九冥幽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长善的眼眶渐渐有些红了,庄君妍立马安慰他:“你被担心,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呢!”
“正是,正是。”上官子洛连连附和,“你与长止师傅比较亲近,可知道他的过去?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比较容易找到他。”
长善认真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然后对他们说。“其实,师兄也没有和我说过以前的事情。他是四年前,和我一起来的天尘寺,因为我实在太小,所以便让他做了师兄。我只听他说他是家中出了变故,才来天尘寺的。”
“他是和你一起来的天尘寺?你确定?”
长善被上官子洛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那是自然。我与他在城门口偶遇,然后便一起来了天尘寺。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呢。”
上官子洛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便对长善说:“其实,我们来还想见一见无尘方丈,他也许知道的比较多。”
长善点点头,说:“是了。师兄平日就喜欢和方丈讨论佛法,也许说过以前的事情。两位请随我来。”
没有一会儿,上官子洛和庄君妍便见到了无尘方丈。无尘方丈请他二人坐下。上官子洛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可知道有关于长止的事情。无尘方丈道:“长止不过是我门中一个普通弟子罢了。”
“听说长止师傅会来天尘寺,是因为家中出了变故。方丈可知道,他家中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吗?”
“阿弥陀佛。既然已经出家,那俗家之事便都已放下,贫僧不知。”
“方丈,长止师傅是原本就会武功的吗?”
“他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那就是了。”上官子洛说着,便站了起来,“一个普通人,家里遭了变故哪儿也不去,却偏偏来了天尘寺出家当和尚,可见那变故非比寻常,他定是来逃命避祸的,而他的家人八成也被人夺取了姓名。长止师傅自然也不是真心想做和尚的。难道方丈真的认为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剃发而真的放下过去吗?”
“长止出家四年,潜心研读佛法,天尘寺里甚至有他自己的一个小藏经阁,自然是可以看破红尘的。”
这倒是一个很有用,也是在意料之外的信息。上官子洛的眼睛亮了亮,随即说道:“在下再请教方丈两个问题。”
“施主请问。”
“请问无尘方丈,四年前,长止师傅是如何来到天尘寺的?”
“他是与长善一同来到我天尘寺外,请我们收留的。”
“那长止师傅失踪了那么久,为何天尘寺都没有派人寻找呢?他最后去的地方,可是凶险之际的九冥幽啊。”
“长止为人稳重,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我们天尘寺自有联络的方式,贫僧能确定他尚在人间,身体无恙。”
“多谢方丈指点。”
随后,上官子洛就带着庄君妍离开了天尘寺,中途还遇见了长善,安慰他放心,他们已经知道长止在何处了。
庄君妍的脑子可没转的那么快,出了天尘寺之后,她对上官子洛说道:“师兄,你可别乱许诺,给人希望最后还是失望最是伤人心了。”
“我没骗他,我真的已经知道了。”
“真的!”庄君妍连忙问,“那长止师傅在哪儿?你快说呀!”
上官子洛叹了一口气,一点一点给庄君妍解释。“你想想,长善和无尘方丈会不会说谎?”
庄君妍连忙摇头:“长善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无尘方丈是武林前辈,得道高僧,自然更不会说谎了。”
“这就是了。你还记不记得,长善和无尘方丈都说长止是自己来的天尘寺,但是在揽月宗,长止却说是他重伤,无尘方丈将他救到了天尘寺。他撒谎,便是想掩盖一些事情。”
“逃难到天尘寺有什么好掩盖的?很正常啊。”
“如果真的是逃难,当然正常,可是他想掩盖,就证明事实上他并不是逃难来的天尘寺,而是别有预谋。他可能是别的门派的人,就好像望月表面上是揽月宗的弟子,但其实是阴阳神宫的司木使者。”
庄君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长止是内奸!”
“对。不过,我也只是猜测。但是后来,无尘方丈竟然告诉我他可以确定长止安然无恙,但是望月成亲,我们又都在别院,他却没有与我们汇合,你觉得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兴许他那个时候身受重伤呗!”
“不。”上官子洛摇了摇头,“我猜长止一定是九冥幽的人,所以他才没有与我们汇合,也因此天尘寺可以像个世外桃源一样不被九冥幽打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对天尘寺有情,所以保住了天尘寺。”
庄君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我就觉得他对望月也太好了一些,原来是个假和尚。不过,他怎么会看着望月嫁给别的男人呢?就算是上下属,怕也不太能忍吧?而且当时,有那么多姑娘被关在牢里,那纳兰长熙怎么偏生就看上望月了呢?难道是纳兰长熙和长止之间有嫌隙,所以纳兰长熙故意为之?”
上官子洛听了庄君妍的话也是一愣,随即摇头:“不会。有嫌隙便更加不会选望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