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雨华从来不知道,冷清雅自打来后宫之后就没有得过病,除了那段时间练习掷骰废寝忘食有些精神萎靡以外,就没有过大病大灾。
“你叫玉真?”
莫雨华的声音带着威慑力,让本来觉得自己谎话很完美的玉真突然有些慌神了,难道被皇上看出来自己在骗他了?
“奴……奴婢是玉真!”
莫雨华语调一转,对她说道:“既然伺候主子不周,就罚你们宫中所有奴才二十大板,不过,你们主子还是要出宫,刚好前几日有大臣暗访到华南的北川仙医,朕便带你主子去治一治这久病不愈的症状。”
玉真听到“二十大板”的时候已经有些受到惊吓,再一听皇上压根没有在意自己说自家主子的病情多重竟然情真意切的要带她出去找仙医?
这……打二十大板也值得了!不知道主子会不会责怪自己。
玉真跪在地上欲哭无泪,她只有认了,在皇上面前她可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啊。
玉真被带下去领赏,而莫雨华则亲自拟定了一道圣旨,就是针对冷清雅久病不愈的事情做出的对策,圣旨中他并没有站在个人观点上说这件事情,故而后宫中的醋意便少了很多。
冷清雅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是玉真领了二十大板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而后便是入眼说看到的人都趔趄着屁股做事,她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过程。
她一拍椅子大骂了一声:“暴君!”
玉真连忙捂住冷清雅的嘴,深怕冷清雅一个不小心被砍了脑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冷清雅扒拉下玉真的手,检查起玉真的脸色,玉真摇了摇头又似兴奋的说:“主子,我试出来了,皇上是真的关心你,所以你不去的话遭殃的只会是我们,反正这次微服私访皇上说了是带你去看病,你就装一装就完事了,万一真的检查出来没有病,看皇上这架势应该比我们还高兴。所以他不会怪你的,你就去吧!”
玉真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血迹斑斑的屁股,冷清雅陷入怪圈中纠结了一下,最后她又一拍椅子大声说道:“干,那我就去吧!”
如此豪放的冷清雅,玉真算是见着了。
于是没过几天,皇上就带着“虚弱”的冷清雅出宫了,他们着民装,束发随意,丝毫看不出来是从皇宫出去的人儿,除了外人道这是一对才子佳人以外,便没有人觉察出她们的其他身份。
然,在马车上莫雨华问过冷清雅一个问题,他说:“这次出行,主要是为体恤民情,再来才是为你看病,不知你是否怪朕想的不周?”
冷清雅头一次听到皇上再跟自己打商量,她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车水马龙的车窗外压根没有回头的说道:“没事没事,皇上为名着想臣妾怎敢违背,倒是出来不久臣妾的病得以减轻,看来日后得多出来走动才是。”
冷清雅话中暗指自己不适合呆在宫中,而莫雨华却真如玉真所说,得知冷清雅的病有所好转竟然有些激动的一把抓过冷清雅的手说道:“真的?”
冷清雅有些惊愕,尴尬的看了看别处将手收了回来说道:“让皇上担心了,臣妾的病有所好转,相信附以药食几日便能痊愈。”
莫雨华也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冷了冷脸点了点头,两人便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站是久经兵荒的北牧,城池在外,内都却在朝廷的治理下又恢复昌盛之景,莫雨华和冷清雅由于是微服私访,便在一个客栈住下。
客栈位于都城中心,四周都是修葺好的店面,冷清雅可以说是对这个年代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就连街边小摊上的小吃都要一个个品尝,莫雨华担心她的病情与饮食有关,专门派人跟着冷清雅生怕她出半点差错。
而莫雨华自己则是例行公事,丝毫不耽误自己的初衷。
玉真此次并未随行,一个是她有伤在身,冷清雅怕路途的颠簸导致她挨打受的伤再次脱裂,再者便是有她在身边,冷清雅不好随时做出计划的变动。
冷清雅认为是时候实现自己的伟大计划了,她从没有一天的不想逃离皇宫,所以这次她之所以改变主意决定出宫,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怕莫雨华知道这个后果的话,是愿意让冷清雅在宫中等死都不会带她出来的。
冷清雅并不急,目前还有人肯为她买单,她便要尝尽这天下好吃的,玩遍这天下好玩的。
而莫雨华似乎也读懂了冷清雅的心思,自从第一日来处理好所有事情之后,从第二日开始便开始闲暇起来,或许是听冷清雅的随从说过冷清雅这几日的动向,莫雨华便带着冷清雅游山玩水,把北牧的边境逛了个遍。
北牧民风淳朴,牧民们都擅长骑射和好客,看到莫雨华和冷清雅夫妻两人来,便友好的招待了他们,在北牧的第一夜,牧民们给他们现场套羊宰杀,美味的羊肉及甘醇的奶酒,让冷清雅开始迷惘起来。
到底自己该不该离开这个能够带给自己美好生活的男人呢?毕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生存还是比较困难的。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冷清雅看向莫雨华,莫雨华似乎有心电感应也转头看他,他的头上戴着北牧人民的毡帽,身上穿着光彩的北牧人民衣服,他的眼里带着柔情,似乎能拧出水来。
这个男人……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变化了,如果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一步步走向灭亡。
当然冷清雅知道,“灭亡”这个词说的有点过了,但是在后宫之中,三千佳丽只倾心一人,便是对她满含柔情的人,而他的柔情也并非专属于她,这种柔情是刺,扎在她的心口让她不能喘息,亦是毒酒,让她想要更加多的索取。
所以,注定是要分开的。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雨华看冷清雅正在看自己,眉头深锁不说话,想来是有些累了,毕竟是带病之身。
“没有,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冷清雅不等莫雨华说话,便起身离开。
要说离开,其实也并非是离开。
知道冷清雅有些累,莫雨华哪里还有心思享乐,本来享乐也是为了带冷清雅高兴一下,现在反倒让她有些累,莫雨华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而他们两人被安排在同一个帐篷中住着,所以便不能说是离开了。因为冷清雅一走,莫雨华便跟了上来。
出宫已经有几日了,天气也渐渐转凉起来,冷清雅的身体虽然不至于说是单薄,但是前段时间为了装病服用了一些反常理的药材把身体搞得一塌糊涂,这几日变天,谁都没有防范,导致冷清雅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
莫雨华知道这几日冷清雅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看着她生病,也无能为力。
索性的是他们一路朝西,气候还是温暖如秋,马车行了几日,冷清雅的体寒病症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几日每天晚上入夜,莫雨华不论是在借宿的民宅还是在小客栈,都会为冷清雅准备一杯温和的姜汤,冷清雅看在眼里,心里无限感动,然而她有一次次的被自己的理智叫醒,“沉沦不过是沦为棋子的必经之路”这一句话在他心里不止一千次一万次的出现,所以她已经养成这种习惯,只要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思量,便一切都可心安理得。
可是他们的路线却一直没有方向,沿着西南的方向走了好几天,眼看太阳越来越毒辣起来,冷清雅却没有要问莫雨华他们究竟要去哪里的意思,再走了三四天,莫雨华终于说“到了!”
到了?
这四周荒草不生连小溪都没有,他们来这里是游玩还是体察民情?难道是为了……
“这是什么地方?”冷清雅轻声说,不只是在问随从还是在问莫雨华。
莫雨华听言说道:“西昌边伐营地!”
“营地?”冷清雅心中一惊,这个地方对于自己似乎是听说过一两次的,但是她的记忆不允许她记起来。
冷清雅还有话要说,莫雨华却不给她机会,让马夫趋马继续走说道:“东边有个小客栈,我们去那里投宿。”随后他又回到马车里对冷清雅说:“这里离营地还有十里路,傍晚的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冷清雅有些莫名,但是她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并没有反对。
他们先到离营地还有三四里不到的西昌客栈,安顿下来洗漱沐浴一番,再填饱肚子,天色就渐渐的垂降下来,莫雨华不带任何随从,和冷清雅同乘一骑消失在晚霞中。
天边还有点云彩,但是陆地上已经黑影重重,莫雨华的骑马技术很好,所以即使在夜色中,冷清雅也感觉到很安心。
大概有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冷清雅压根不知道他们的方向还是不是原来的方向,但是看到莫雨华坚定的超一个方向行驶,她便觉得跟着他就不会走丢。
他们的马被莫雨华拴在一条小溪旁,原来这附近已经是草长莺飞,之前的荒凉景象只不过是障眼,看来这里的情况有些难说。
冷清雅呼吸很急,因为这还是她头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情,可是看莫雨华的表情,似乎很严重。
两人徒步悄声走到一处灌木较多的地方,当然这里的把守也相对严密了一些,但是由于长时间无人问津,这里已经松懈了不少。看守的侍卫在瞭望塔上打着哈欠,莫雨华悄悄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竹筒很小,看不出什么功能。
却看他对着嘴上一吹,瞭望塔上的侍卫就倒了下去。这一系列的动作简单到一气呵成,冷清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雨华就带着他穿过灌木,冷清雅才发现围起来的木桩围墙有一处是破败的,莫雨华带她进去,倒了里面迎面上来一个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两个小喽啰。
冷清雅惊呼他们被发现,却看到迎面的人朝莫雨华抱拳道:“皇上你来了,今晚把守不是特别严,请随我快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