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快报警，快报警！求求你了……”
见女人回来，女孩慌忙挣扎着求救，却不想自己的母亲犹疑之后，居然跑过来帮着男人按住了自己的胳膊。
一瞬间，女孩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凭男人在她身上施暴，只将空洞的眼睛定格在女人的脸上。
胖子的心颤了颤，拳头在身后握得死紧，却始终没有办法冲进女孩所在的空间。
“不是人，你们根本就不是人！”
鲜红的血液顺着女孩的手臂淌成一条小溪，像是女孩求救的心，慢慢地向门口汇聚，汇聚，却终究被男人的衣服挡住了去路。
“闺女，你再忍忍，你爸死的时候人家都已经看不起妈了，要是他再出个什么事，妈哪里有脸再活下去！再说了，这女人的第一次给谁不是给……”
或许是愧疚心理作祟，女人小声地劝说着满脸苍白的女孩，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
男人听到女人这么说，更是得意地加重了施暴的力度，看向女孩的眼光也由愤怒转向理所应当。
胖子狠狠地锤了锤地面，却发现自己在梦中完全没有疼痛感。这样看来，或许这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梦境，虽然这个梦真实得让人恐惧。
胖子注意到，女孩的手正一点一点地接近不远处的剁骨刀，眼神也由空洞变得冰冷。
胖子大概猜出了女孩的想法，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她毕竟太弱小了，就算是能够刺中男人，也不至于危及性命，这样的话吃亏的还是她啊。
果然，女孩的刀在刚刚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察觉，继而被反转方向直接捅入她的心脏。
比起肮脏地活在这个世界，或许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胖子呆呆地看着女孩绝望的眼睛，不敢也不愿意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惨剧，他宁愿抱着侥幸的心理相信这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胖子瘫坐在地上，祈祷着自己赶快醒来，但女孩被砌入墙内的画面却不断地涌入脑海。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胖子喃喃地安慰自己，却发现面前的画面再次偏转，只留下男人可恨的嘴脸占满了整个屏幕。
再接下来，男人开始逐渐衰老，待最后定格的时候更是惹得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这不是王老四吗？
如果梦中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自己平日里接触的王老四一定是带了伪装，谁能想得到往日里杀人不眨眼的他如今居然变成了胆小鬼！只是一切都没有证据，归根结底自己也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没有真凭实据的，怕是报了案也只会被当作神经病。
胖子眉头紧锁，一时间纠结得不能自已。
就在这时，高中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叔叔，这翡翠城的红灯区从来都只在白天开放，那个杀人犯诱你出去怕是居心不良。你要小心。”
并没有恳求他施以援手，而是再次提醒他注意好自己的安危，单凭这一点，胖子的心就偏了过来。
“那，是真的吗？”
胖子四处看了看，却发现自己再次被迷雾包裹，也不强求女孩露面，而是询问起了事情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自己昨晚见到的高中生又是谁，难道画面里的小梅还有一个孪生姐妹？
像是读懂了胖子的疑问，女孩突然在迷雾中现身，只是与之前的衣着整齐不同，这次的她浑身是血，要不是胖子承受能力强，怕是要被吓晕过去！
“叔叔，对不起，小梅吓着你了。”
女孩见状赶忙离开，只远远地用声音与他对话。
“我并是人，却因为尸体被砌在墙内，魂魄不能离开那个屋子太远，自然也没有办法进入轮回道投胎转世。至于昨晚，叔叔你看到的不过是我幻化出的场景，而那个房子，就是存有我尸体的地方。”
女孩说完这一切后，也顾不得停胖子的回答，就急匆匆地将他推出梦境。
胖子猛地睁开眼，还来不及回味梦中的场景，就听到门口处传来的撬门声。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凌晨五点，如果是旅馆的服务人员，应该到八点以后才来叫门啊。况且这还不是正常的叫门声，会是谁呢？胖子轻轻地下了床，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查看。
可惜走廊里一片漆黑，根本辨认不出来人，胖子转念一想，索性直接询问出声。
“谁呀，这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安稳睡觉了？”
胖子故意装作大梦初醒的语气，说到一半还打了个哈欠。而他的眼睛，却是丝毫没有离开猫眼。
“叮……嘭……”
应该是用来撬门的金属工具掉到了地上，却刚好激起走廊里的声控灯。
门外，赫然是神色慌张的王老四！
胖子愣愣地看着门外的王老四轻手轻脚地捡起了地上的工具，待他从外面向猫眼张望时迅速挪开，随着脚步声的远离，胖子终于安下心来，也更坚定了帮助梅子的想法。
玄聍站在旅馆下面，看着破旧的红色招牌，轻蔑地勾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良心旅馆，这活人现在可是比死人都恶毒呐，还有什么资格去标榜这两个字！不过看男人在梦中的反应，小梅的事情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自己也可以安心地离开。
再转身时，良心旅馆四个字已经消失在黑暗中，方才还静悄悄的街道，此刻却是热闹至极。
“丫头，又来管我们的差事啊！”
说话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考究的中山装，若不是玄聍亲历了他的死亡事件，倒还真的以为老人是哪个学校的教授呢。
老人是被害死的，更可悲的是，他是被自己的儿女们亲手拔掉了氧气管。玄聍有提过帮老人公布事实，却被老人断然拒绝，只说是自己活得太久，给儿女们添麻烦了。
见玄聍不答话，老人索性一个巴掌拍在她肩膀，不愿意她再多想那些自己想要忘记的事情。
“闺女，又多想了不是？往事这东西，过去就过去了，人呀，要一切向前看。对了，我已经做好投胎的打算了，今儿个怕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了。”
老人笑嘻嘻地说着，一副老顽童的俏皮模样。
玄聍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消除了老人的怨气，毕竟鬼是要有怨气才能成型的。只是有些事情，老人不说她便不会多嘴去问。
“那就恭祝你老人家下辈子投到富贵人家，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玄聍也跟着笑，说了些讨喜的话后，就准备回去了。
老人也不阻拦，见她无意多言，就又转身跟后面的几个棋友逗乐去了。
玄聍第一次见到鬼，是在她还不会说话的年纪，那时候的她分不清鬼人的区别，自然也不知道害怕。
再后来，在她用吊死鬼的舌头荡秋千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父母眼中的恐惧。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女儿可是挂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诸如此类的事情再三发生之后，玄聍的父母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们要把这个怪物一样的孩子扔掉！
黑漆漆的夜，父母逐渐远去的背影，山上各色的孤魂野鬼，是玄聍对前世的最后印象。
是的，那是她的前世。
后来，虽然有好心的鬼奶奶喊来了贤云道长，却还是没能留住她的性命。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而照看她的正是赐予她新生的贤云道长。
“孩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贤云拍了拍正用乳汁喂养她的白狐狸，示意它暂时离开。随后又将她小小的身子扶正，慈爱地问道。
那时的玄聍加上沉睡的一年，已经有两岁的年纪，虽然没有父母专门教导她说话，却也能理解贤云的意思。只是她并不会说话，又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呢？
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贤云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向她解释道。
“你是上天选中的鬼女，生来就会说话的，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
玄聍先是一惊，继而喏喏地张开嘴巴，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便是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是玄聍，九天玄女的玄，左边耳朵右边安宁的聍。”
这本是玄聍父母给她取名字时候说的一句话，如今再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加深了她对父母的恨意。
她不会忘记，为了怕别人发现她的存在，父母专门找了个坟墓多的山头，不远千里地带她到那里，还在离开之前用青草盖住了她的身体。
“玄聍，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贤云再次询问，似乎对拜师这个问题有不一样的执着。
玄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于贤云这个救命恩人，她是感激的，也是完全信任的。
见她答应得这般干脆，贤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继而给她说起了拜师后的好与不好。
“你可要想清楚，拜我为师之后，你的人生将会游荡在两个世界中，一个世界里是人，一个世界里则是鬼。”
玄聍想起那个在坟地里护着她的鬼奶奶，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不怕吗？”
贤云有些不理解女孩的坚定，毕竟那些各式各样的鬼大多保持着死前的特征，不是浑身鲜血就是缺肢少眼，即便自己从事了这么久人间鬼差的工作，还是免不了被半夜里的冤鬼吓到，这个女娃娃怎么敢……
“他们待我好，为什么要怕？”
玄聍看着贤云背后窜来窜去的小鬼，突然就乐了起来。
贤云这才想起来，鬼女生来就能见鬼，再加上怨鬼们大多有求于她，又怎么会故意吓唬她。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小小的玄聍才会这般自信吧。
只是她不知道，任何事物都有相反的两面，一旦她不能满足怨鬼们的要求……
贤云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去看玄聍天真的笑脸。
“如此甚好。还有一件事，待你能够接替我的位置后我再告诉你。”
贤云不再多说，将玄聍交与身后的白狐狸后，只身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