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郝捷自去料理善后,单说张敬修一干人等自回张府。于府门外只是略略一瞟,端的是一个富丽堂皇。朱门高台,阔匾白狮。无不道出张府在江陵的显赫地位。
正好那老门房正百无聊赖在府门内踱步。见到张敬修一行人。不待众人自报家门,马上疾步出迎。惊喜道:大少爷…可是大少爷回来了?
周瑞大叔。是我和敬修回来了阿。张石似乎和这门房颇为熟络。上前招呼道。省了张敬修若干不必要的麻烦。
周叔阿。我自十余岁便跟在父亲身边受教。不算逢年过节那难得的几次归乡。这略略一算,离着故乡怎么也年逾十载了吧…还请周叔速速带我前去拜见祖父,祖母罢。张敬修一副感怀的样子。
哎!少爷这边请。周姓门房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道:想那年,老奴不过四十余岁。还经常带着少爷爬树下河呢。不想入今老奴垂垂老矣,大少爷却学有所成。光耀门庭而回!焉能不喜煞旁人啊。
就是就是!那年敬修困在树上不敢下来,还哭鼻子呢。张石在一边少有的调笑起张敬修来。
是么……呵呵。张敬修听着这过往的一幕幕,浓重的亲情涌上心头,自己穿越夺舍的这副躯体似乎也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见李舟似乎有些落寂。张敬修缓步靠上,搂着李舟的肩头笑道:你我师兄弟!我父便是你父,我母便是你母,以后你得多多承欢才是哦。
李舟闻言看看张敬修,点点头。眼中带了一抹激赏。
张兄弟!你家回廊倒是满深的阿。我这……有点吃不消了都。原来李建为了给张敬修祖父等留下恭顺谦良的好印象,自一入府便亲手拿着那些礼物,初时虽不觉什么。此时却已气喘如牛。
当然咯!话说我家原来可是辽王府阿。张敬修暗想。
这位少爷。不如把礼品交给老奴吧。边上门房周叔看见李建窘样。上前解围道。
谢谢好意。我还是自己拿着吧。都拿这么远了。也不在乎这点路程,话说还有多远距离阿。李建问道。
已行了半成,阿!公子小心……莫要跌倒了…
只见李建将怀中礼物一股脑的塞进周叔手中并道:大叔好意我怎能置之不理?呵呵。这礼品多为书画,还请大叔小心则个。
张敬修等见之不由心中暗暗发笑。就这么的,众人又穿过一片松翠挺拔的竹林。张府大堂隐隐在目,忽见自己的管家张福领着一帮家丁急匆匆的往这里赶来。
张敬修不由得大奇道:张福?你怎么在这里?
之间那张福打量了张敬修几眼后,惊异十分的试探道:大少爷?真的是你?
看着张敬修满脸不爽的表情。外加一边笑而不语的周瑞,张石等人忽而大笑道:我就知道!真是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还是没变!像小时候一样爱打趣老奴阿!阿哈哈哈
看着大笑的“张福”张敬修一时无语,本少爷从来到现在有打趣过你一句么?
“后来旁敲侧击的从张石嘴里得知原来这是张福的孪生兄弟,张禄,张敬修小时候由于不太好分辨两人,经常张冠李带,搞得两人十分无奈。”
方才小少爷来找老太君哭禀说是在外边预见冒充张家的骗子,自己的家丁被扣留不说,连自己买的东西也被抢走了,这会老太君刚哄好小家伙,这便吩咐老奴下去处理一下这事,谁想到居然真是大少爷您啊!张禄笑道。
张敬修心里一阵恶寒。好小子!这刁状告的不光把自己说成骗子不说,连自己先买的东西也成了从他手里抢的了,好一个颠倒黑白的小子!
不一会,张敬修便在张禄,周瑞等前呼后拥下来到了长福正堂!名曰:德儒堂
李建闻名不禁大赞道:不愧是书香世家!这名字儒雅而大气又不落俗套真乃是绝妙阿!
张禄在一旁得意道,这是大老爷嘉靖年间辞官回乡后为其书房所起之名,当时大老爷沉溺书山卷海,自然能起得如此佳名,后来我等迁来此处,便将这名字也一道迁来了。不过还请几位稍安用茶,待老奴先带大少爷见过老太爷,老太君,稍后便当以礼迎之。
张管家还请自便,如此我等便唐突了。李建等道。
张府后宅。
张禄领着张敬修来到后宅道:大少爷,老太爷正在习字,我等不妨先见见老太君,之后等老太爷收笔便可……
张敬修点点头:这个我了解!爷爷写字时不喜打搅。
嗯!?怎么又是你!一旁忽而闪出个小脑袋!指着张敬修大叫道。
不待张敬修有所反映,便见那个在百宝楼跑掉的小公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喊大叫道:不得了啦!!骗子打上门来啦!来人啊!救命啊!
不说张敬修,便是连着张禄都是一头黑线,这小太岁也太能闹了吧……
有着张禄在一边,闻讯而来的众家丁到没有贸然上前。只是手持棍棒在一边警惕的观望。并相互悄声议论着
一个年轻的家丁小声道:哎,老哥哥?这骗子怎么还能混进内府?还跟张管家在一起?莫非……
边上少许年老的家丁道:不许胡说!不过我怎么瞧着这骗子这么像大少爷阿?
外边家丁议论纷纷。而被围在圈内的两位也是相当无奈,张禄试图解释一二,然而张敬修却觉得这样的情况多说多错!索性闭口不言,等着老太爷或者老太君的到来。
不一会,便见年逾古稀的老太爷在一众家丁的维护下出现,张敬修悄悄打量了几眼,只见这老头,须发皆白,红光满面“应该是刚才急着过来,气息不均所致。”一身松柏围身的白色袍服上点缀着稍许玉饰。高贵而雅致。
汝乃何人!为何入我张府?欲行何事?老头一口气问出了3个问题。那却是字正腔圆,响若洪钟。
看样子我这爷爷身子骨不错啊。张敬修在一旁暗想道。
边上张禄赶忙出声援护道:老太爷!这是大少爷阿!您仔细看看!
这……还真是有点像!张老太爷得了提醒,眯着老眼对着张敬修猛瞅一阵,心中暗道。
看着老头犹豫不定,想认又不敢认的样子,张敬修便走上前去,搀扶着老头儿的胳臂笑道:祖父,是修儿我啊,您不认得拉?
敬修吾孙!果真是你?真是你回来拉?老头终于确定面前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长孙后,赶前一把搂住张敬修的肩膀,护在身前,气沉丹田猛的怒吼:那个混账诬陷我的孙儿是骗子!
虽说是皇帝爱长子。可是这些个大家族也对着长子有着非一般的重视,再说这张敬修生于张居正尚未腾达之时,彼时家里佣人不多,乃是老两口亲手拉扯长大的,自然对其有着非凡的感情。后边张敬修的几个弟弟妹妹虽也是张家子孙。但一者没有那种喜得长孙的见猎心喜,二者张家如今家大业大,佣人颇多,而且老两口也没那心力亲手拉扯了,若论这亲疏,自然是有所不及。
还请老太爷息怒。张禄在一边小声说道:是小少爷干的。
边上张敬修也被自己这老而豪爽的爷爷狠狠的震慑住了,腹诽道:这是没事就习字的老秀才么?分明是个收了山的匪头嘛。
看见张禄递上来的眼色,张敬修立时停止腹诽,拉着老头的胳膊和声细语的哄道:对阿。其实这是个误会。
都是他奶奶给宠坏了!去临十张王帖!老头回过闷儿来,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口误,颜色不善的看着张静修怒道。
阿,是…看来张静修对老头十分畏惧,低声应了一句灰溜溜的走了。
而一众围观的家丁也早就识相散去了。
这小子从你随你父亲去京师后就没见过你了,那时候他还在襁褓中呢。看着人群离去后。老头半解释道:随后几次你和你父亲来去匆匆,也都是略略照面而已,也难怪这小家伙不记得你。天见可怜的,这小家伙自小也没和你父亲呆过多久,也是可怜……
虽然和这个爷爷以及那个捣蛋鬼弟弟可以说是素未谋面,可是听着听着,张敬修身体里的血却不由得沸腾起来,这恐怕就是所谓血浓于水吧!
张敬修双膝顿地动情道:敬修不孝,未能承欢膝下!尽后辈之所能。着实羞愧。
老头眼睛一红,拥过张敬修颤声道:不错!不错!气色还是不错,不过你现在也是一方父母了!不能动不动就跪了!
张敬修此时心中无味杂陈。他乡的父母一瞬间涌上心头!想到自己再也不能给母亲变魔术逗她开心了。再也不能和父亲喝酒陪他聊天了,顿时泪珠滚落!一语多意道:天地君师亲!敬修跪得!敬修不在时,还请您多报重身体!勿以敬修为念!
好孩子!快和我去你奶奶哪看看去吧。老头揽过张敬修帮他拭去脸上的泪珠。道:你奶奶最近可是时常念叨你呢。
及至院门,便早见得了讯息的老太君张赵氏任由着张氏。高馨馨的搀扶立在门口,看见张敬修等人自又是一番洒泪。
接下来就很平常了。大家絮絮家常,老太爷之后又见了李建,李舟等,具皆赏赐
值得一提的是借着张敬修归家省亲的喜气,小张静修并未受罚,只是对自己这个近乎从天而降的哥哥十分好奇,再加上张敬修有意和这个弟弟拉拢一下感情,在晚饭间讲了许多京师趣事。逗得小家伙前仰后合,更是围着张敬修不肯离去,期间的一点不快早已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