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气氛总算没有那么尴尬,季景炎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局促与不安。许久,他开口道:你一定累坏了吧,这些东西就先放着吧,别收拾了。
季语艺本来就是在做做样子,只不过是不想自己先开口而已,他那么说她当然是放下手中的东西,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他说的没错,她真的是累了。
你怎么会来?季语艺问。
怎么,我不能来吗?季景炎挑着眉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菲菲知道我去你家找你肯定跟你大吵了一架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晚还来,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
季景炎不禁失笑。看吧,她那么懂他,就算不说她也能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有时候她对他的了解会成为他最致命的伤。
你能把我怎么样?这是你家,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怕的应该是你吧。
我?我不过是一个小演员,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也不过被说成潜规则而已。
季语艺说的云淡风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痛,她也想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可是却做不到。
语艺,你总是这样浑身带刺。
是这样吗?不然她能怎么办呢,有那么多人在背后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只能自己坚强阿,毕竟她没有一个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知心爱人。
她苦笑着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狠狠地灌进胃里,也不管它带来的刺痛。至少这样,她的心不会痛,每一次她总是用这样的方法去麻痹自己。效果还不错。
没办法,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毕竟我没有菲菲那么有福气…能成为你的妻。
最后一句话是她想要表达的,是她的心愿,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就算她不说,他也一样能够明白,只是他不愿说破罢了。他是给了她那么多的宠爱,可是宠爱和爱相比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宠爱可以给很多人,可是爱却只能赋予一人。
不,你有,季景炎迎上她的目光,与她对视着,回答的那么认真,语艺,我一直在你身后,就差你一个回头。
季景炎,我早就回头了,可是你却没有对我伸出双手,我的回头,显得那样狼狈。你的怀里有另外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去把她推开?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子的人。
无言以对终究只能保持沉默,其实这些他都明白,也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想对她说,可是一看到她那骄傲的脸,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也希望她能够在他面前柔弱一次,让他被需要一次。这一次,或许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卸下伪装的坚强吧。那么就让他们在今夜表达自己的心意,把一切说明白吧。
见他没有回答,季语艺自顾地说了下去:景炎,你知道吗,我爱你,那样深爱,一点也不比菲菲的少,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你还是选择了她呢,甚至不愿对我表达出你的心意,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
同一个晚上被质问这个问题,之前他或许可以躲避,可是这一次,他不能。
若真的要去深究的话,他只能这样形容,菲菲对他而言是装饰品,可有可无,若是有那当然是最好不过,若是没有也无关紧要,至于季语艺则是蔬菜,每天吃饭都不能缺少的蔬菜。这样一比较,便知道她们两个的重要性了。
语艺,你是我季景炎这辈子要用命去保护的人。
她笑了,笑容那么美,就像清晨盛开的鲜花,像天空绽放的璀璨的烟火,那样的夺目,让他移不开目光。
她的手抚上他的面颊,抚过他的嘴唇,他的鼻梁,最后在他的眉头处停住,突然地皱起了眉头:你知道吗,我最怕看到的就是你皱眉的样子,每次你一皱起眉头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可是却不能为你分担,是我没用对不对,所以你选择的人不是我?
她醉了,否则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平日的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这么柔情,更不会说出这么多动人的情话,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着实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
季语艺,今夜,他没有白来。
不,不是的,你是最懂我的人,也是我爱的人,你怎么会没用。别这样说自己,你明知我会难过。
好,我不说,你也不要难过,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好,有你在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她顺着他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那么有力地跳动,不一会儿,好像她的心跳也变成了那个节奏,是不是很神奇?她也这么觉得。他就是这样,能够影响她的一切。
景炎,我多希望你能就这样每天都陪着我,可是天一亮你就要走了!过了今夜,你就不是现在这个季景炎了,你是别人的丈夫,是我的老板,只是这样而已。
他能感觉到她的哀伤,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向她忏悔: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
季语艺摇摇头,说道:不,我不怪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只恨我们缘分太浅,我无法成为你的妻,能这样就够了,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名分都无所谓了,我愿意为了你,放下骄傲放下原则,换你对我的放不下。
季景炎一阵心疼,更加坚定了要对她好的决心。有这样一个女人知他懂他爱他,愿意为他做出这样的牺牲,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语艺,就让我季景炎用这辈子来偿还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拼了命的去保护,爱你,给我所能给你的一切。季景炎暗自下定决心。
窗外的星星似乎更亮了,就连它们也看到了他的决心吗?
语艺,你这个傻瓜,值得吗?
你是我今生唯一所爱之人,当然值得,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一个如此深爱的男人。
我会补偿你,你信我。
我信,当然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只是请你答应我,别忘了我,别忘了还有这样一个我在爱着你,等着你,想我的时候就来陪陪我,别让我过的那样难过,你知道,没有你在的日子有多么煎熬。
他知道,因为没有她在的日子他也同样煎熬着。
我答应你。
屋内的灯光温暖的刚刚好,朦胧的奶白色将他们笼罩起来,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恋人,这样想着,季语艺凑近他的唇,轻声呢喃着:景炎…
就这样爱下去吧,谁也不要放开谁的手。
天,终究还是亮了,昨夜的激情褪去,一切又归于平静。
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这样好看的男人,终究不是她的。如今天亮了,他就要离开了,虽然她愿意不求名分地陪在他身边,可是心里,还是难过的。
一觉醒来的季景炎一睁就看见季语艺看着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语艺,你醒了。他轻声唤她,在她的面颊印下一个痕迹。
季语艺淡淡地笑着,回应道:嗯,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听她这么说季景炎心情大好,这一幕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妇,妻子早早地起床给自己的丈夫做最丰盛的早餐。这样觉得,他也就忽略了她的不对劲。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饭。
季语艺穿上衣服,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又回忆起昨夜的那场激情,她有些愣神,那个那样主动热情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模样。
轻叹口气,她穿上衣服进了厨房,所谓的早餐,也不过就是煮几个鸡蛋热杯牛奶,再给他烤几片面包。她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但愿他不会嫌弃才好。
看了看,又感觉实在寒酸的很,又重新开始给他煮粥。
别闹了,我在煮粥呢。
她可不想一大早就在厨房。
你身上好香。
他仍不愿放开她,就好像是在召告天下:她季语艺是他季景炎的女人。
她心里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楚,总之就是有那样多复杂的情绪,她有些,烦躁地拍开他的手,转身离开。季景炎有些疑惑,不明白她突然怎么那么生气,却也没多说什么,洗漱完毕就坐下吃早餐。
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别接通告了,我会跟你的经纪人说的。
嗯。她只是低头喝自己粥,没有再多的话。
待会我就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嗯,嗯?哦,路上小心。
只是这些吗?季景炎有些失望,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不想我离开。
我说不想你就会留下来吗?我知道你不会,所以还不如不说,免得让你为难。
唉,其实她是在怨他吧,现在这个样子她就好像是自己包养的情妇,偷偷摸摸地见不得光,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
语艺,别怪我。
她摇摇头,泪水却在眼眶打转:不怪。
那就好。我先走了,晚些再来看你。
嗯。
他走了。在她脸上落下一个痕迹就走了。
房间里又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地让人害怕。她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待在这样的环境里。
离开季语艺家季景炎急忙往家里赶去,昨夜走的匆忙,一些文件全都放在家里了,他必须回去取一趟,而且也不知道菲菲怎么样了,她有没有生气,昨夜睡的好不好?
他以为她看到他会爆发出所有的怒火,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菲菲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旁边颜希在指导着她应该怎么做,她的手也算巧,一个荷包蛋煎的也算色香味俱全。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呵,今天是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菲菲,你怎么做起早餐来了。季景炎问。
菲菲将炒菜的铲子交给颜希,解下围裙将季景炎带到客厅坐下,一边给他按摩肩膀,一边解释道:景炎,昨夜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发脾气,无理取闹,这顿早餐是作为我对你的补偿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嗯?
她菲菲也不傻,昨夜她同他吵架他转眼就可以去找季语艺就可以看出季语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要想占得一席之地就必须学会忍让大方,让季景炎觉得她宽容大方。
原来是这样这顿饭是她作为对自己的赔罪,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善解人意就好了,那能省去他多少烦心事啊。现在开始改变也不算太晚。
同一个早上有两个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准备丰盛的早餐,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吧。他季景炎的确是有福气啊,能够有这样优秀的两个女人为他无条件的付出,只是有的时候他也难免会对某个人不公。唉,美人多伴左右有时候也不是一件乐事啊。
你在想什么呢?菲菲开口打断他的沉思。
没,只是在猜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菲菲笑的越发开心,急忙拉他过去品尝,道:你看了就知道了,不许说不好吃哦。
好,你做的都好吃。
看着菲菲如花的笑靥,又回想起季语艺柔情似水的目光,他想:这,就是幸福吧,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幸福,没有人会同他争同他抢,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不需要更多,只要她们两个人这份永恒的爱就已足够,他今生,便可无憾,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