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让我们解释一些事情,这位童青青,杜安星以为是他女人的人,其实是致恨生的手下,而顾经年一直为她治疗的怨毒,便是致恨生给她下的,这是致恨生的对待手下的方式,不服从你就得死,在张员外府里,顾经年看见花娘手中的瓶子时就知道了,虽然,她不知道这童青青是什么时候一心一意跟了杜安星。
而顾经年之所以要救她,一是为了报答她,二是她能联系到顾经年非找到不可的人,夏紫衣,杜鱼的爱人,而且,换个说法,现在的童青青,与顾经年站在同一个起点上,她不想让杜安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顾经年需要致恨生手下的情况,哪怕只是一些人,所以,二人就成了这样连睡觉都一起睡的好姐妹。
你会跟安星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吗?童青青似乎是睡不着,又问着。
顾经年虽然还是装睡着,但是她才不会,才没那么无聊。
我知道你不会的,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但我看得出来,你不同一般人,其实我在两年前就知道了你,在你成亲的那晚,杜安星和我在一起。这沉默有效,顾经年耐着性子等待着她的下文。
他说他父亲让他娶了个能救他杜家的女人,一个才刚满十六岁的姑娘,精通医术,能治丞相的病,他还说,其实那抓阄的说法都是骗人的,实际情况是丞相已经在民间查询了好久,他知道你们家世代为医,医术高超,顾家大小姐更是,才十岁就有就洲医神之说,这杜家要想饮毒又不想死,就必须娶你,所以丞相三度来你们家提亲,还许下若你不同意,今后绝不娶妾的承诺,那时我是羡慕你的,论家世论样貌我自认为我都不输给你,可是我爱的男人却不能娶我。
你听过我的委屈,但你却完全的不知道,我十四岁出师跟着杜安星,十六岁我听从他的安排去了青花苑当青花苑的头牌,十七岁我因不服从致恨生的安排而受到警告,警告的代价是我当太守的父亲被人暗杀,十八岁我再次违背命令,这一次我被下了万花毒,可是杜安星却不知道,他世界里缺什么都不缺女人,莺莺燕燕,我,只不过是他苦闷时的一个巷口。
他会知道你的真心的,他有天会知道的。童青青说话说到这份上,顾经年自然是无法再沉默下去,说话试图安慰睡在身边的女人,可是她口齿蠢笨,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好久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不在乎这个了,从我打算跟了他那天开始,我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另一面,知道他一手提出来的自己的人原来是别人安排的,要知道,安星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这次花娘事件对他就是个很大的伤害,我不能。
童青青的这话,让顾经年好庆幸自己没有承诺杜安星什么,或者从一开始就给了他背叛的感觉,比如自己和杜鱼的画面,真的好庆幸,不然她真不知道有天知道全部真相的他会怎么样,这天杀的命运。
早点睡吧。从小这安慰人的事,顾经年还真的是不大擅长,只好再一次提醒她,有些别扭,不过却也是真心实意的。
我睡不着,我想我的家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致恨生有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估计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了。童青青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顾经年发表完自己的满腹心事了。
顾经年只好坐起来,很严肃的说:童青青,我知道你的感觉,我伊家上下那么多人一夜之间被人暗杀,我知道是谁做的可我却只能等,等待时机,我也难受我也恨可是能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好自己,唯有如此,你才有取人头的力量,我们不能,不能先倒下,你懂不懂?睡觉吧。
好,睡觉,那我最后问一句,你和若水组织真的就只是和杜鱼有关系吗?
我和其他人都有点关系,当然因为杜鱼的原因所以认识他的兄弟姐妹,就这样。顾经年的回答里有些不耐烦,本性里,她还是跟若水成员们很相像的,略微的冷漠。
童青青倒是终于睡着了,而顾经年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下去了,推开门出去。门外面星光灿烂,仰望天空,又想起敬白年。
顾经年无声的对着天空轻问,敬白年,你在哪?你在哪?到何时才能出现呢?再不出现她就爱上别人了,敬白年。
拿出萧来吹,是春花秋月何时了,这还是当初敬白年手把手教会顾经年的第一首曲子,这两年多过去,顾经年第一次吹起它,在这个孤独的夜里,感觉世界离自己好远,未来会怎么样,她会怎样。还有杜安星,自己跟杜安星又会怎么样?一曲萧声里,让顾经年慢慢的想起了好多事。
杜丞相三次来顾家提亲时,并且说了这是命运的选择。顾经年的爹爹局促着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县令。
顾家稍稍有名的也就顾经年的外公,在小小的就洲,顾家是以医术而出名的,但,这哪能让一个堂堂的丞相三次求亲才结束?所以一,第一次,顾经年的爹推脱着说孩子还小。
第二次,顾家以自己家身份低微,恐难配得上杜家而推辞了,第三次,敬白年出现了,顾经年就嫁了。不悲不喜,只是带着敬白年的话去嫁给杜安星,那个出了名的丞相之子,骁勇善战的杜安星,心思紧密的杜安星,花心的杜安星。
顾经年记得,自己嫁到杜家的第二天,敬茶时就发现杜承天的身体有问题,支开所有的下人了她才敢问杜承天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杜承天没有回答,倒是苏家媛万分惊醒的问自己:你能治?
顾经年想了想,点点头:能,不过这怨毒需要时间来治疗,这一时半会我还治愈不了。
你能治疗就好,这时间,你在杜家有的是时间。说话的是杜安星,刚刚进门回来的杜安星,顾经年笑笑,伸手抓住了杜安星的手腕,苏家媛大惊:难道安星也?
安星身体没多大问题,才几天,调养调养就好,我会给他配置药,以后,他饮用毒酒后就继续服药,就完全解除了的。顾经年没说完,杜安星已经不耐烦的抽回自己的手:娶你回来就是让你好好侍奉丈夫,那以后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去睡觉。说完他自己上楼了,杜承天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顾经年:对不起,安星他……
顾经年那时年幼,还是十分开得开的摇摇头,告诉他们没事,自己能接受。
你就不想知道这毒是怎么来的?没有任何人的时候,苏家媛神色异常的问顾经年,她拨弄手中的萧,淡淡的回答:不想知道,大人不说自有他的道理,我尽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就可以。
我自小在深宫长大,十六岁时却远没有你这般沉得住气,你救我丈夫孩子,我很感谢你,但这儿媳妇,我觉得安星好像不大适合你,所以,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这以后,安星若是需要娶妾,还望你能配合,别拿大人的话当盾牌,还有,别打我们杜家的主意,哪怕丝毫。时隔很久,顾经年还记得当时听见苏家媛这话的时候,她只是继续拨弄着自己的萧,没做任何的回答。
而回忆起这些的时候,顾经年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爷爷,他们待她那般的好,在就洲那个小小的地方,直接把自己捧成天上的明月般供着,特别是母亲和外公。
自从家里出事后,顾经年就尽量的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们,想起他们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哭,想念,占据着整个心房。想着想着,一曲萧没结束,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杜安星突然现身身后,不解的问着,听闻人声,顾经年擦干泪水回头看他,问他怎么还不睡。
听见有人吹萧就起来了,你好像很难过?杜安星继续追问着顾经年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她扯出个笑容,没有回答杜安星。
杜安星想上前拥抱自己,顾经年将萧顶住了他:很困了,杜安星,真的很困了,睡觉吧。
晚安。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顶好门,又觉得不放心,想做结界在自己的房间不让谁进来,她的伤口开始疼痛着,这是代价,比别人不同的恢复,就得接受这比别人加倍的痛苦,哪怕是小的伤,深夜时候便是最痛之时,所以顾经年回自己的房间,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不习惯与人一起睡,那让自己慌乱不安,除了幼时面对的敬白年。
你放心的睡,结界,用你六哥的。六哥不知何时到了,单足站在窗口跟顾经年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