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你们两个都回宫。杜安星似乎很努力的克制了一下自己愤怒,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致恨生看着顾经年,面露浅笑,只是淡淡的说:够聪明。
顾经年保持着微笑,不让他看出自己的不自然,紧紧的拉着舞妃的手,掌心的力度,诉说着彼此此刻有多紧张,多害怕。
我们要回去吗?舞妃拿不定主意的问顾经年,她从门缝里看着还站在外边的人群,想来是杜安星在等:走吧,回去,知道他们下一步的步骤我们才能更好的计划,回去,分别跟着。
那我是…
我们都在皇上身边,我用白沙跟踪致恨生,你,还是配合我吧,委屈了。
没有的事,我还后悔着当初在谷里那般对待你,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顾经年也笑了想起当初的见面也确实好笑,拉着舞妃的手,二人十分淡定的走了出去,尽量扮得恩爱一点,再恩爱一点。
但老鸨见到他们就不纳闷淡定,她张大的嘴完全可以赛进去两个鸭蛋,:公子,公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老鸨是个好奇的人,见顾经年出来大胆的问道。
没什么,这是他老婆,我抢了他女人,他跑来这里抓奸,现在我们回去找找皇上说理。
那说得通吗?
那可不知道了,我听说皇上最近见不得别人恩爱,就想神经病一样。不过不怕的,我有钱,完全可以把我女人买回来。忽悠老鸨,顾经年继续牵着舞妃的手上马车。
你胆子够大。车上的杜安星咬牙切齿。顾经年便开始装睡,不回答,指尖召唤白沙,不近不远的跟着致恨生。
紫参的作用,让太后在一夜间恢复了很多,宫中盛传这药是仙药,顾经年笑得有点不自然,再好仙药,也需要极好的药引,而这紫参的药引,便是她的血。
当年顾经年学医的时候师傅就明确的说过,这事只能天知地知自己知,给太后治病多天,顾经年都是毫不吝啬的划着自己的血,就当初解怨毒,又何尝不是这样,她的血,是世间最好药引,而能救的,也永远是那么少数的几个人。
因为她是月影,见光伤口就能复合,然而流血过多,顾经年的伤口复合速度就越慢,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驶。隔日醒来打算出宫,太后却出现在千思苑门口。
经年。她微笑着叫顾经年的名字。老实说顾经年还真不习惯这样亲和的太后,所以有些不自然的向她问安着。
哀家今日气色大好,到处转转,还来感谢你肯救哀家。
感谢?不敢当,你若是真感谢就别在这里出现了,赶紧回去别妨碍自己出宫办事,顾经年心里默念着,脸上,还是面带微笑的的迎合着太后。
听皇上说你吵着要离开?果然,亲和力是假的,来替儿子问罪是真的,顾经年也不避讳,点头。
何苦这互相伤害呢,人一辈子很短,没什么砍是过不去的,就看你怎么过了,哀家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跟你说,关于孩子的是,我不想隐瞒,觉得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顾经年捏紧拳头,克制不住自己,心下火气遍布全身,提什么不好,偏偏提孩子。
我知道你难过,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自己也是懂医术的,难道你就没发现自己身体异常吗?是,我原先是误会过孩子亲生父亲的问题,但我也没丧心病狂到要残害一个无辜生命的地步,这是当时太医给我的回诊书,你看看。她丢给自己一张纸。
大幅度运动,加上身心疲劳,以至胎死腹中,必须及时取之,否则唯恐危极母体。顾经年跌坐在地,大幅度运动,谁在八斤亭和致恨生对打的时候还是自己跳下悬崖的时候?竟竟是自己的错,她还一直记恨别人。
皇上怕你自责,怕你难过,这才出了此下下策,皇上心里是有你的,我希望你别任性。
他心里再有我,迟早有天都会被移除的,这不是单纯的放下问题,您注意身体,我还有点事情,就先退下来。
顾经年忘了自己的怎么跌跌撞撞的离开千思苑的,直到舞妃出现她面前:你怎么了?
她担心的问她,顾经年摇摇头,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回答:没什么啊。
张大人回复消息,紫衣他们已经离开了,我的意思是你要什么时候走?还是就这样让他们自己出城就可以?杜鱼,顾经年这才清醒过来,怎么把这事忘了,这天都快黑了。
我出宫,出城。
那皇上那边怎么交待?舞妃神情担忧。
我现在就去找皇上,你帮我想办法盯住致恨生。
杜安星正在批阅奏章,这样静静的看,其实他是个好皇帝,治国有方,用人有度,没让太监通报就自己进去了,见有人进来,他抬头:怎么了?
杜安星,我要出城,现在,给我通行令牌?顾经年想起太后跟自己说过的,语气哽咽,但还是忍住,用极为冷淡的声音说,他们之间,关系越淡越好,到时候伤得越浅。
做梦。杜安星的回答和顾经年所想的一样。
放心,我不是要离开,我若是离开,就不会要通行证,而是直接走了不再回来。
你出城干嘛?
找我奶娘。顾经年说着,不过这个理由真烂。
我陪你。顾经年立即掉头就走,还没来得及踏出门就听见一阵尖叫声,是舞妃的。回头看了一眼杜安星,赶紧寻着尖叫声方向走去,杜安星亦跟着顾经年。
舞妃受伤了,站在他面前的是致恨生。
怎么回事?顾经年赶紧将舞妃扶起来,而杜安星则质问致恨生。
启禀皇上,臣发现舞妃一直跟踪我,同时,我还发现了大量的白沙在这宫里,白沙的源头是居然是千思苑。
杜鱼回来了?杜安星将视线转向顾经年,眼神犀利而冰冷,让人不寒而颤,顾经年不回答。杜安星转过身涮的拔出剑对着她和舞妃:你们把他藏在哪里?
顾经年忽然就笑了。
藏?皇上还真是了解人,他杜鱼还算是你弟弟,这样一个若水的成员你觉得需要藏?是,他是回来了,找啊,你找啊,普天之下不就是你的王土,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找不到的,你找啊。
杜安星将剑指向她:为什么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我也越来越不认识你了,当初你还是杜家少爷的时候我还觉得我多多少少了解你,至少那时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可是越到后来我就越发现不了解你了,还是上次的话,你对我不好,就算你做着自认为对我好的事。
舞妃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她靠近顾经年耳边轻声的说:如我死了,忙烦你去一趟蝶妆谷,我哥哥会告诉你我东西在哪里,你将我匣子的扇子与阿雾的画葬在一起,全当我两的坟墓了。
别瞎说,会没事的。顾经年安慰她,然而她的气息却越来越重。
杜安星,你先放下剑,先救救舞妃,你看她快不行了。顾经年朝杜安星急急忙忙的说。谁知道他却冷哼了一声。
所有妃子里,我自认为我对她最好,一直一来都是,可是你看看她最后是怎么做的,她不站在我这边,不站我边的背叛我,你觉得我会救她?他仍旧拿着剑面色冰冷,而他的冷漠,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碎,这不是自己认识的杜安星,真的不是了。
算起来你最有本事,一个童青青,一个紫衣,一个欧阳贞舞,我的妃子,我的女人,都站在总是于我对立面的你身边,他们明知道你跟若水纠缠不清,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火海帮助你,现在好了,童青青不见,紫衣跟着杜鱼,剩下这一个,你觉得我还会落日别人手中吗?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请你放了她。顾经年再次请求,而且情不自禁的跪下去,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卑微到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你不用下跪,不用为我下跪,我已经不爱他了,现在死对我也是一种解脱,你起来。贞舞自己的都站不稳了,但还是吃力的将顾经年拉起来,在这深宫中,此刻他们孤单陪伴,彼此是彼此的依靠,顾经年必须保护她,必须。
见顾经年下跪,杜安星手里的剑咣当一声落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我休你时你不下跪,自己受伤时你都不滴一滴眼泪,受委屈了你不哭,跳悬崖你也是那样的干净利落,丝毫不犹豫,这会你倒是会哭会害怕会难受了?我是说你太冷血还大好人?
请你放了她。顾经年继续请求,并且跪着向前,试图去触摸他的脚尖,狼狈不堪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你若是向过去一样横眉冷眼的跟我说,或许我还会考虑考虑,但是现在,不可能,所以,你别再跟若水的扯上关系了,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这话顾经年没有回答舞妃先笑了,她吃力的半蹲在地,周围有很多的人,但是没人会上前拉她们一把。
皇上,你说背叛的人都应该处死,你是君王,你有这样的权利,可是你忘了是什么让我们一步一步做回自己的,我爱过你,而且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爱着你的女人,可是你呢?你在蝶妆谷是怎么跟我说的,后来你又是怎么做的?我欧阳贞舞要的爱情,是轰轰烈烈的,一心一意的,你是皇上,我明白,我接受,我接受你,我也要找回自己,所以,今天,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处理自己。
舞妃说完捡起杜安星丢在地上的剑,迅雷不及的速度往自己抹去,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倒在顾经年面前。她惊愕着,慢慢的站起来,看着地上的美人,她还在朝自己微笑。满院的都没有出声,致恨生站在一旁,仍旧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