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士?顾经年没见过六棱菊,不知道他雅不雅,但能把菊花装饰成这般美景的人,应该很有情调又有自己对自然的独特见解的能人闲事,更何况连不可一世向来除了敬白年就目中无人的杜鱼都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六哥,说不好奇那纯属骗人。
小道尽头,六棱菊早已烹好一壶好茶等着顾经年和杜鱼,六先生上了些年纪,但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赳异,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仙人骨风,顾经年真的,没办法将这样的一个人与若水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联系起来,原谅她的目光短浅。
经年来了?六先生先站起来先向顾经年打招呼,她没见过他但显然他认识自己,按道理来说,他是顾经年的前辈是师兄,又生得比她老,如此一说来顾经年就恭恭敬抱拳向他行礼:六先生好。
杜鱼扑哧一笑,但他没笑顾经年的滑稽模仿,神色淡然的让他们都坐下来一起喝茶,茶的香气扑鼻而来,顾经年连忙称赞道好茶好茶。
杜鱼鄙视的看了顾经年一眼:这还没喝你就嚷着好茶好茶,拍马屁也不是个你这么拍法。
六先生微笑着替顾经年倒茶,没有说什么。顾经年盯着那精致的茶具,有点情不自禁又厚脸皮的说:六先生,你能不能把你这个茶具给我?
杜鱼刚上嘴的茶立马喷了出来,他的茶水还没到地面,六先生已经一挥手将那炉上的茶具茶水一并卷到边缘,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丝毫不让杜鱼的口水粘到它,在顾经年张着嘴惊呆的时候他又一挥手将炉火桌子卷回二人面前,滚烫的茶水丝毫不溅出来,炉火还是那样的燃烧着,这速度这力道这等轻巧,宛如他挥的不是炉火不是茶具而是一片叶子,真的,这是高手。
差点就浪费了一壶好茶。六先生有点不满的开口,神色却仍旧平静如水,面带微笑,杜鱼慌忙的站起来,赶紧道歉着。
六哥哥,对不起,对不起,真对不起。并且还拉着顾经年让自己也跟他一起道歉,她才不起来呢,那喷口水的又不是自己,所以她任凭杜鱼怎么拉扯也不站起来,继续盯着那茶具看。
算了,今天第一次到这里,我不怪罪你。听这么一说,原来还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这若是杜安星,估计找抽出鞭子责备别万个不是了,算了,不说不想杜安星,人跟畜生本来就比不成,更何况六先生根本不是人他是神。六先生,你能不能把这茶具给我?
顾经年看了一眼杜鱼,确认他没在喝茶,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六先生抬起头来很严肃的问顾经年:你要这茶具干嘛?
好看啊。顾经年立马说,其实她很想说因为看着值钱或者可以向杜安星那王八炫耀一番啊,但是不敢。
你会喝茶吗?你知道这茶具里烹的是什么茶吗?六先生忽然很严肃的问顾经年,她知道自己犯忌了,知道他一定把顾经年看成俗物了,话说回来,她本来就是俗物。
顾经年求救的看了一眼杜鱼,他低头喝茶,明显的告诉她他帮不了,顾经年自己说出去的话自己来承担。
好吧,说就说,顾经年拿起面前的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闭眼,回味,再品一口,才将杯子放下。品出来什么了吗?六先生问她。
先生这茶,轻淳无比,入口令人回味无穷,取了上好的老君眉,最好的是这水…顾经年停顿了一下,六先生已经面带赞赏之色的问顾经年:这水怎么了?
顾经年朝六先生笑笑:先生容我再品品。六先生伸出手做出一副请的姿势。
顾经年再拿起杯子细细品了一番,才微笑的回答:若没品错,这水应该至少埋在低下保存了五年以上,先生今天才取出来吃的吧,而这水,嗯这水应该取自那梅花之上的雪。
顾经年话一说完,六先生立马鼓起掌来,杜鱼轻笑了一下,问他:六哥觉得这岛主身边的丫头怎么样?
竟是我看走眼了,居然把这等有灵性的丫头看作俗物,挨,请师妹原谅,这茶具,我六棱菊就赠送给你了。
六先生站起来朝顾经年道歉,她立马也跟着站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六先生,我还真的就一俗物,只是挺会品吃享喝,这茶具,我原是看着好看才跟你玩笑着要的,杜鱼最知道我这爱玩笑的性格,现在我收回我的话,六先生,你别介意。
不,不,我既然说了,那这茶具师妹是一定要带走的。六先生坚持,顾经年看了杜鱼一眼,想着多年的好友如果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一回去她就立马送他上西天,还好杜鱼会意的站起来,拉住六先生的手:六哥,真的只是在跟你玩笑,你看看,这样的茶具你还有第二套没有?
六先生摇摇头:那就对了,虽然年小,但她既然能够品出六哥的茶她也就懂这茶具的价值,怎么会贸然的跟你要这个。这不夺人所爱嘛,这丫头,是想用这个来跟你要其他的呢。六先生这才坐下来,用眼神问顾经年是这样吗?
顾经年很满意的看了一眼杜鱼,点点头:六先生,我需要万花毒的解药,还有,你能不能前去白洲替我查查那里的情况,我怀疑,它跟我的丈夫杜安星有着莫大的关系,我想知道那里是他的什么地方,这谋杀案跟他是否有关系。现在我和杜鱼身边都有着杜安星的眼线,我们不方便去,况且,杜鱼的白沙在杜安星的浪淘沙里不起作用,我们去那里相当于只是两个人的力量,这杜鱼速度再快也是没用,时间紧迫,所以,就麻烦六先生了。
我知道了,离岛主已经交待过我,让我协助你们,所以,就算你们不开口,需要的我也会帮你们的。
我师傅找过你?你见到他了?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好不好?顾经年惊喜的问出自己想要的问题,可是六先生微笑的摇摇头:没有,只是半个月前白鹤来了一次。
带了什么?杜鱼比顾经年还急的问。
让我保护好你,还有,如果你开口了,也让我帮助你。顾经年低头喝茶,怎么觉得刚刚说得比神仙美酒还好的茶此刻已完全没有了味道,敬白年,她一直在等他,但他还是不肯现身,他知道自己的一切,知道顾经年需要他,但他就是不出现,虽然他已经处处替她做了保护伞,可他怎么会不知道,顾经年最需要的是他,她想见的也是他。
离岛主还说了,我们若水会分布在很多地方来协助你,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来接你。时机到了,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到,为什么就不能给顾经年个明确的时间明确的答案?
岛主的意思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自己去选择自己去领悟,我们都只是观看者,给,这是解药,六棱菊好脾气的递给顾经年药,她拿着它,然后瞪了一眼杜鱼。
连招呼都不打就开了天下菊园,打什么招呼,没心情。
就算顾经年知道敬白年的意思,知道他想让自己独立的面对所有,但就是委屈,他让顾经年嫁给杜安星,她嫁了,他让自己做个贤妻良母,她做了,他让她压下所有的脾气安静下来,她也做了,为什么自己想见见他,他却不肯现身。
杜鱼赶上顾经年飞快的步伐:你还不明白岛主的意思吗?
明白,你当我和你一样傻。我顾经年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其实岛主让你面对的不是嫁给杜安星后的贤惠,而是离开杜安星后的自己,也就是说,岛主他其实早就猜到你们会分开,你会面对很多的事。顾经年飞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杜鱼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她回头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杜鱼立马摇头,他摇头的速度就像风铃一样晃动个不停,顾经年伸手想摸到发簪顶住他的脖子,摸到头发上才想起自己今天换了男装,没有簪子,手里只有萧没有尖锐的东西。
还好看见了他的白沙箭,这个好使,想到就做,顾经年唰的一下把他拔出来顶在杜鱼的脖子上,冷声问他:说不说?杜鱼还是摇头。
你少给我装不知道,我知道所有人中就你速度最快,这两年来若水成员都很安静,这中间一定有事,或者敬白年出事了,而能将他的消息带出来而且能迅速逃离的只有你,所以自从他消失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杜鱼你说不说?
杜鱼仍旧摇动着脑袋,顾经年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了一点,杜鱼的脖子上开始出现淤红,可是他还在摇头。顾经年退后一步,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他不成,她还不能威胁自己?
杜鱼,你说不说?不说我立马死在你面前。顾经年赳赳的不怕死的问他,他的掌心在转动,她知道他是想运用白沙将自己的剑收回来,不过这套对顾经年顶个屁用,又不是只有他会使白沙,杜鱼的白沙还没靠近顾经年就破解了,化成一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