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华听了这话,有打量了这姑娘几眼,便温言问:“这位姑娘,您会弹什么曲儿?”这姑娘听了,就微微启唇,对两位客人说道:“小女子会弹奏《春江花月夜》、《平沙落雁》、《金玉良缘》、《笑傲江湖》——”
泽华一听‘笑傲江湖’,心里就觉得有点意思,因就对这位姑娘道:“那么,你就给我们弹奏一曲笑傲江湖吧!若是弹奏的不错,我重重有赏!”
这姑娘听了,就从椅子上起了来,抱着琵琶,对着泽华又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小女子先谢过这位公子!”这姑娘说完了,就又回了座位上,单手拨弦,果然就凝神静气地弹了起来。泽华和他这位老友也就正襟危坐地坐在桌旁欣赏。
这姑娘弹奏琵琶的技艺,虽然说不上有多高超,但这一曲‘笑傲江湖’,却是弹得令人心醉。泽华听住了。过了好久,泽华方问这姑娘:“你果然弹奏的极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泽华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给她,口里说道:“这两银子,你拿着。你弹得果然好,我说话需算数。”
那姑娘见了,想了一想,也就坦然接受,口里说道:“小女子谢过公子。”泽华见了,就笑:“姑娘,你还没说出你的名字呢?”
这姑娘就回:“这位公子,小女子的名字叫蕊香。”
“蕊香?”泽华听了,就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方喃喃道:“蕊香,蕊香,这个名儿果然不错!”他老友在旁见泽华如此失态,便笑了一笑,在泽华身边笑道:“泽华,你是不是喜欢这位蕊香姑娘?”蕊香听了这话,脸就红了一红。泽华听了,便摇了头,正色说道:“你说的是哪里话?我和这位蕊香姑娘,不过头一次见面,哪里就谈得上这些个?你拿我开玩笑不要紧,可万万不能亵渎了蕊香姑娘,他到底是良家子。这些,你需要分清。”
不想,泽华老友听了这话,更是哈哈大笑。他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泽华的膀臂说道:“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最厌恶的,就是扭扭捏捏口是心非!”
泽华就道:“怎地,你不信我?”
他老友听了这话,就摇头一笑,说道:“我不信,你我认识也有十余年。你眼里,对这位姑娘分明是有好感。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泽华见自己这位朋友,越说越不像话了。因就对蕊香道:“蕊香,你走吧。我这个朋友一向大大咧咧的,你听了,可不要往心里去。”
蕊香听了这话,也就说道:“这位公子,这些话,我在这酒楼饭馆,都听习惯的。我半点不放在心上的。”蕊香说完了,想想又道:“二位公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蕊香就退下了。”
泽华见她要走,心了忽起几分不舍。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为何觉得她如此面熟了?这位姑娘,这位蕊香姑娘,不就是上回他和慕风听涛一起吃饭,那酒楼安排的那个会唱曲的姑娘么?
泽华心里想说:蕊香姑娘,之前我是见过你的。但你每日里见的客人如此之多,只怕心里也记不得吧?若这样直白说出,反而不好。这些话,让蕊香听起来,倒像是她经了多少世面,见了多少男人一样,可是唐突!可若不说出来,到底泽华的心里头又有些不甘。正自沉思之间,泽华也只能目送蕊香姑娘站起来,款款走出去!忽然,泽华的目光被这姑娘腰下的系着的一个碧色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蕊香的腰间系了一块半圆形的玉玦!这玉玦的形状如此熟悉,只叫他觉得在哪里见过的一般!但到底是哪里呢?蓦地,泽华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样形状颜色的玉玦,他曾经在慕风那里,略见过一次呢!想起母亲和自己交代的事,泽华的心里,更是一动!如果,如果——
不过,已经有点晚了,蕊香姑娘道了谢后,已经出去,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再唤已经来不及,泽华就有些懊恼地想:到底上一回,慕风他有没有瞧见呢?
泽华老友见他只管紧紧盯着蕊香姑娘的倩影,就对他笑:“还不承认?”
泽华就道:“切莫要胡说,到底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好了,如今人家已经走了,咱们还是继续喝酒吧。”他老友听了这话,就哈哈一笑,说道:“听你这口气,似乎还有些眷恋不舍?”
泽华就道:“你又来了,我都说了,没有。”他老友却又道:“这个地方,看来这蕊香姑娘也常来这里唱曲儿。你若有心,只管常来,保管能再次见到她。”泽华听了,想起那姑娘腰间系着的那块半圆形的玉玦,不禁陷入沉思。
许氏听了儿子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激荡,因道:“泽华,那个姑娘你的腰间果然系了那块半圆形的玉玦?”泽华听了,方点头儿道:“所以,我要去见表哥一趟,见此事告诉与他。兴许,这个姑娘十有八九就是那洛家的后人。”
许氏听了,还是疑惑问:“你可打听出这姑娘姓甚名谁?”泽华就道:“我知道她叫蕊香。至于姓么,却是不知。因只是见过两回。”
许氏听了,想了一想,方又对儿子道:“是了,是了。一定是那洛家的儿媳妇见昌平安静,逃到了昌平,住了下来,生了孩子。如今他们隐姓埋名的,这生活一定也困顿,所以这姑娘以至于为了生活,要抛头露面地出来卖唱养家糊口。”
许氏的心里,不禁泛起了深深的同情。因就对泽华道:“那个姑娘在哪里?你且带我去找她。到底我这心里头已经等不及了。”泽华听了,就对母亲道:“娘,此事总要一步一步地来。还是等我见过表哥之后,再做定夺。到底,这洛家的姑娘和表哥有一些渊源。咱们只需将事情告诉他即可。”许氏听了,想了一想,也就说道:“好。只是这会子你表哥还未回来。而且,因这些莫须有的绯闻之故,你表哥和你也有些疏远了。你若见了他,只管好言好语地将此事告诉与他,也就行了。切莫要为了别的什么事,又和他生起争执。我的话,你需记住。”
泽华听了,果然也就点了点头。于是,母子二人便在安宁堂用起午膳来。一晃过了晌午,也就到了黄昏时分,慕风果然从外头回来了。泽华得了消息,也就对许氏道:“娘,那我就去了。”
泽华走小路,越过芭蕉丛,走过一道长长的廊桥,穿过一道影壁,再走甬路,也就到了缀锦轩的门口了。泽华见了诗琴,就道:“你们大少爷这会子已经回来了吧?”
诗琴见是表少爷,也就回道:“表少爷,大少爷这会子刚回来,你来得正巧。”泽华听了这话,也就轻轻点了点头,对诗琴道:“你往里头通报一下,就说是我来了。”诗琴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径直上了台阶,进屋子去了。
慕风刚从外边回来,手里提了一个锦囊袋子,婉月出卧房时,正见慕风提着它要进书房,那锦囊袋子鼓鼓囊囊的,却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婉月见慕风又要进去,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儿,就对慕风道:“慕风——”
慕风听了,也就回了头,问婉月:“你有什么事?”
婉月就道:“慕风,这会子你很忙吗?我——我有句话想同你说!”慕风听了,就道:“你有话你直接说吧,我听着呢!”婉月就叹:“慕风,因府上出了绘菊被猫吓死这一桩事情,我想我对这园子治理的也不力。到底有很多的纰漏。莫如,莫如你还是不要将我掌家了吧。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方知道我的能为,其实也不过尔尔。”
慕风听了这话,便知事出有因,因问婉月:“好好儿的,你为什么对我说起了这些?难道,我不在府里时,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慕风只是蹙紧了眉头。
婉月听了,便赶紧摇头道:“没有。当然没有什么人说我。又有谁敢说我呢?只是,我的心,到底是厌倦了。你还是将这理家的钥匙交给别人吧!”婉月说着,就要从怀中掏出钥匙递给慕风。
慕风见了,当然不受。因就对婉月道:“你收起吧。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瞒了我。虽然你不想同我说。不过你既不愿意,那我也就不问。总是要你心甘情愿说出来才好。不过,这钥匙你还是收起来吧。我认为你好,你就好。休要管别人说什么!绘菊的死,不过是个意外!”
慕风这样说,婉月果然宽心不少。她拿着钥匙,还是叹口气道:“慕风,其实我真是忙不过来。”
慕风就道:“婉月,我早叫管家拨几个人给你。可你偏生不要。我这就去嘱咐管家,即刻叫他去办。”二人正说着,就见诗琴进来回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表少爷过来了,说有事情要见大少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