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华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十分喜欢了。他忘了吃饭,因就对董老爹道:“好呀,好呀!这下总算是寻对了!看来,还是我娘说的对,果然蕊香姑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因就将事情大致告诉了董老爹,那些国仇家恨之事,只是隐去不说。
那董老爹听了,目光闪烁,就问泽华:“那王公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纵然小女就是你要寻的人,你们寻到了,打算如何安置她?”
泽华听了,就笑着对董老爹道:“老伯,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既然蕊香姓洛,是洛家的后人,我娘,我表哥,总会给她一个妥当的住处,而且会给她身上配上几名伺候的丫鬟,见了她,都会称呼小姐!”
那董老爹一听,心里就在咿咿呀呀地激动叫唤了。小姐?这个好,这个好!本以为蕊香冒名顶替那罗家后人,无非也是得几个救济的银两,不想听泽华这样说,真的叫他的心里又惊又喜!不过,董老爹虽然激动,但看着泽华诚挚的目光,还是有些惭愧。“这样似乎也太好了。其实蕊香自小吃惯了苦,如今叫她过这样的好日子,只怕是不能适应!府上夫人如果愿意,随便给一点银子什么的,也就可以了!”
董老爹不是那贪财之人,也不想惹太多事。他想了一想,便对泽华道:“王公子,请就在屋里坐一坐,待我去后院,再将此事告诉她。我想她听了,心里一定也激动。因我之前总对她说,那块玉玦和她没有半点干系,不过是半途中捡到的!真正,这样好成色的玉,人人见了,都藏在家里当作宝贝的,又哪里会丢了大街上?王公子,我这就和她说!”
王泽华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老头儿点了点头。“老伯,你去吧。我想蕊香姑娘听了,心里也一定很高兴,很激动。方才在路上,她还对我说,那个洛家的姑娘和她只是半点边也沾不上的。”董老爹听了,也就弯着身子笑了笑,赶紧去了后院。
“咯咯咯,咯咯咯——”蕊香唱曲回来后,就在村口买了几只小母鸡,回来散养。不想因为后院的草虫多,这些小母鸡不出一个月,也就长大了,下了蛋,又生了鸡,如今这后院可有三十多只小鸡。蕊香一边散着碎米粒,一边忙着捡拾鸡蛋。她爹就过来了,悄悄将她拉到一棵大桑树下,说道:“我的儿,我可将你想说的话,统统都给那王公子说了!”
蕊香听了,虽心里激动,但面上还是镇定说道:“爹爹,你说了就好。”那董老爹听了,就道:“虽好,但我听了,心里还是不觉得不放心。方才我假说了那玉玦就是你的后,我问那王公子如何安顿你,你猜那王公子怎么说?”
“那么,他到底怎么说?”
“那王公子说了,虽然那指腹为婚的事儿要黄,但那许府并不会亏待你!说什么,你既然是洛家的后人,那进了许府,不管怎样,便就要给你一处好好的宅院住着,还要给你配几个丫头伺候你,什么银钱的自然不在话下了!你听听,这分明就是把你当小姐看了!对对对,方才那王公子也是这样说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洛家的小姐了!这有他们这样的人撑腰,你还愁以后找不到好的婆家?女儿哎,就是因为变得这样快,真正你老爹的信赖才受不住!到底咱们是撒谎,在说假话儿呀!这要是被戳穿了,真正我一点面皮也没有了!”董老爹说到这里,却又叫女儿再好好考虑。
蕊香也没想到许府的人想得这样周到。她将母鸡都赶了去后面的池塘子里,方对爹爹道:“爹爹,这话儿已经说出口,却是不能圆回来了!也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既让咱们住,那咱们就住。不过既然一日三餐地都吃白食了,那银子就不该要了!我有手有脚的,哪用得得这丫头伺候?不过,到了那里,爹爹的病是不用愁了!”
董老爹听了,还是叹气道:“女儿,我知道你想让爹爹过好日子。但爹爹活在世上,求得也不过就是个心安。真正,后半生陡然地这样富贵起来,可叫爹爹的心里不适应呢!”
蕊香就道:“爹爹,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只要不干坏事就行。待进了那府里,我也会帮着干活。”那董老爹一听,赶紧就道:“是呀,我虽有病,但也能种菜喂马看园子。我到底不让自己闲着!”蕊香就道:“到底我们是假冒的,所以进了那府里自然更不能偷懒儿。不过说来,这一切都是托了这玉玦的福呀!”蕊香说着,不禁又低头摸了摸身上佩戴的玉玦。真正,这半块玉玦,到底是谁落下的呢?
蕊香洗完了手,就对爹爹道:“好了,爹爹,咱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该进屋去了!不然,也是怠慢了贵客!这位王公子,可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董老爹听了,也点着头儿道:“这个,我也瞧出来了!他和那位柳公子,都是善人!”
一提起柳公子,蕊香就道:“爹爹,我问过了,这位柳公子家里已有妻妾。听那王公子说,这柳公子和他夫人,极是恩爱的。到底人不能太贪婪,咱们既然是个假冒的,不管别人如何提这指腹为婚一事,咱们总是不能答应。”
董老爹听了,想了一想,也点头儿道:“我的女儿,你说的是!好,咱们这就进屋去!”父女两个,合计完毕,也就进了正屋。泽华见了那蕊香,就站起道:“蕊香姑娘,果然你就是我表哥要寻的故人!方才,多亏——”
那蕊香听了,也就换了一副形容,规规矩矩道:“王公子,说来都是缘分!我的心里,也是十分感慨!”泽华就道:“姑娘,既然你就是那洛家的小姐,那这里是断然不能再住的了!老伯既是姑娘的养父,与姑娘有恩,自然也该一同离开这里才是!”
那董老爹听了这话,就和女儿对视了一眼,说道:“王公子,不急,真的不急。您还是先回去,问问柳公子和令堂的意思!”
泽华听了,想了一想,也就说道:“好。不过我心里当真开心!”泽华说着,方和蕊香告辞,一面轻松驾着马车,快马加鞭,倏忽一会,就到了城里。
再返回城中茶楼,泽华进了茂源茶楼,掌柜的见他来了,赶着出来告诉他,说是柳夫人已经先回去了。泽华也就驾马赶着去了许府。到了安宁堂门口,进了那廊子,果然看见娘一脸期待地已经立在廊子底下等着他了。
泽华沉吟了一下,也就扬着笑脸走到母亲身边。许氏见儿子这么个形景,见了心里就一缓。待他走得前了,就笑问:“你去打听了,可问得怎样了?”
王泽华就笑:“娘,果然被你预料中了。那位蕊香姑娘,就是咱们要找的洛家的后人。”
许氏一听,心里更是激动,因就不停地点头儿道:“好,好,果然好。既找着了,从此便也就不再牵挂了。我已然按捺不住了,这就去告诉慕风。”
泽华见娘这样失态,也就笑道:“娘,慕风不是出去了么?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许氏听了这话,就叹:“我也是高兴得过了头了!真正这是极好的事!我的心,现在舒畅之极!泽华哪,等你表哥回来了,我们就赶紧和他商量,将这府里挪一处僻静宽大的屋子,好将蕊香姑娘给接了进来!如今一切已经查明,她既是洛家的后人,那就不能委屈了她,总是要将她接进府里住着,方才是正经!”
泽华听了,也就抿着嘴儿道:“娘,这个我在那董家村,也同她的爹爹说了!”
许氏一听这话,便觉得儿子会办事,因就满意道:“好。”泽华却问:“娘,我虽说了,但到底怎样,还要问问表哥的意思。那指腹为婚一事,我也问过表哥了,表哥的意思最是明白不过,他说他既已同婉月定下了三生之约了,那便只能违拗了父母的意思了。这罗家的姑娘,如果真的寻着了,好歹也只能以异性的兄妹相称了。”
许氏听了这话,就沉吟一笑,对泽华道:“这句话,慕风也是同我说过的。如今,咱们且就依了他的意思。咱们只管在这里等慕风回来,然后商议怎样安排这蕊香姑娘进府。”
到了黄昏时分,慕风果然从外头回了。刚走到门口,就见老管家过来笑道:“大少爷,姑太太请您过去呢!”
慕风一听,也就点头道:“好。”
慕风心里,当然清楚姑妈要同自己说什么。莫非——那位蕊香姑娘,果然就是自己要寻的洛姑娘?他踌躇了一会,也就信步往安宁堂而去。
进了廊子,抬头一见,就发现姑妈和泽华正坐在石桌旁边喝着茶吃着点心边说话。二人的神情,俱十分轻松。慕风上了前,就对许氏道了声:“姑妈——”许氏笑眯眯地看着他,拉着他的手,亲切说道:“慕风,你回来了,坐下喝点茶吧!”
慕风也就坐下了。泽华看了他一眼,就在一旁说道:“表哥,告诉你个好消息,那蕊香姑娘,果然就是我们要找的洛家后人。我又去了那董家村,将此事细细问了蕊香的养父董老爹。董老爹告诉我,果然蕊香身上的那半块玉玦,就是她在襁褓里时,随身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