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个人莫非是皇甫文平?这男孩子忠厚善良还不错。”
“妈,你先不要问,到时你自然知道了。”
“好好好!妈不问,妈尊重你的意见。”
这时母女二人已经在说话之余不知不觉吃好了饭,于是慕容智美的母亲便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短暂而又急速的敲门声。门打开了,原来是慕容智美的闺中密友司马静文。司马静文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慕容智美知道,对方有话要与自己说,随即便与她一块儿进了自己的房间。
“慕容智美姐。”司马静文愁容满面、语气迟缓地说道:“我现在心情很复杂,希望你能帮帮我。”
“怎么了,你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吧,看看姐姐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谢谢你慕容智美姐!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好!希望你一定帮我这个忙,因为你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
“嗯!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我有一表姐在国外开公司,这你是知道,的,如今她就要从国外回来了,可是不幸的是,她还没有回来就已经给我带来了灾难。”
“灾难?怎么能这样说呢?”
“她在电话中说她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也是她这次回国投资的合作伙伴,她说要把他介绍给我作男朋友,你知道,我心已有所属了,这根本就是违背我意愿的事,我怎么可能去听表姐的呢!”
“那你的父母是什么态度呢?”
“他们当然是与表姐一条心了,因为表姐从小到大都表现的很优秀,又加上她嫁给了有钱人,所以……”司马静文的语调里充满了悲痛,以至于哽咽难言。
接着是一阵沉默。
慕容智美的母亲要去上班了,这时她看到女儿房间的门紧闭着,就敲开了门。
“慕容智美!妈妈上班去了,不要忘了稍后的约会。哦!是你呀司马静文!”
“阿姨好!”司马静文勉强挤出一点微笑。
“嗯!你们聊着。”
随后是轻轻的一声关门声。
司马静文沉默了良久,喃喃道:“尉迟璨均他……他不回乡下了吗?”
“嗯。”慕容智美微微点头说道。
“那……那你是与他约会吗?”司马静文沉吟道。
慕容智美稍一迟疑,一股绝望的眼神从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她用低沉而又颤抖的声音说道:“不……不是他。”
尉迟璨均早晨起得很早,整个晚上他的心里都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充斥着、撞击着。无疑来至对方的爱使他暂时忘却了人在异地他乡应有的那种彷徨苦闷的心理。即使这样,此时他的心里也根本没有丝毫快乐可言,因为对于他来说幸福应该是建立在坚硬的磐石上,而不是建立在如自身一样酥软的沙滩上。他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感情,不让自己去多想什么,他也不愿意去多想什么,因为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异乡人来说,一切想象都近乎是奢望。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他的心中充满疑惑;事业与爱情孰轻孰重,他的心里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天早晨的烦恼,在他寻找牙膏刷牙时的那一刻就已经悄悄来临。
这时他才发现,如果想在这个城市生活,似乎不光是需要一份安定可靠的工作,眼前如果能有五百块钱被他支配比什么都重要。生活不会因为你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而怜悯你,也不会因为你没有锗哩水去美化自己而同情你,更不会因为你没有去吃一顿叁块伍毛钱的早餐而照顾你。
人在遭遇困境时首先想到的无疑是自己的家人,这句话对他也适用。
果然,距唐给家里打的那个求救电话还不到半小时,唐的手里马上有了可被支配的五百块钱。那个电话是他母亲接的,母亲在电话里给他的鼓励与关爱使他对母爱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也让他对母亲充满了感激。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就在他刚把那五百块钱从自动柜员机取出不久,却马上接到哥哥让他寄回去一千块钱的电话。
没有人了解他此时的苦楚,没有人说得清他此时的感受。
正好这时一个好友的到访,使他有了向人倾诉苦衷的机会。
“尉迟璨均!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除非你没有把我当朋友看。”皇甫文平见对方满面愁容就关切地说。
“皇甫文平,你……你……知道,我是很看重我们之间的友谊的。……”尉迟璨均期艾道。
“嗯,我也一样,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对我说就是了。”皇甫文平从对方那闪烁的言辞中知道,对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就用鼓励的言辞鼓励对方说下去。
“钱——”尉迟璨均如鲠在喉一样艰难地说道:“我需要钱,一笔不多不少的一千块钱。”
司马静文离开慕容智美的家时,还是一副未及解颜、愁容惨淡的表情。
而当她走进尉迟璨均的出租屋、出现在唐面前的第一刻起,她的神情与刚才相比就有了截然相反的变化,这时的她既显得无拘无束、充满欢乐,又有几分神闲气定、平静释然的味道在里头。
“尉迟璨均!”她一见到后者就用极为欢快的口吻说道:“哦!这就是你要回的家吗?”
这时,皇甫文平才刚离开不久。
“是你?你见过皇甫文平或者是慕容智美了?”听后者的语气,显然这时他的忧愁已经得到了排解。
“是啊!我刚从慕容智美那里过来,要不然我怎会知道,你住在这里。”
“我之所以选择留下,这完全是出于……”
“你不用解释了,我已经知道了。”司马静文果断地打断对方的话,说道:“你稍后应该有个约会吧?”
“嗯,其实昨天……”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都知道了。”司马静文故作镇静地说道。
尉迟璨均沉默了一阵说道:“司马静文,其实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可以成为知交。”
司马静文亦沉默了一阵,淡淡道:“我们当然可以成为朋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在无言的静默中,俩人的目光相遇了。
随即两朵明媚的笑容分别在俩人的脸上绽放开来。
但没有人知道,俩人的笑容中,到底带有多少的酸痛与落寞。
“我猜想你应该急需一份工作吧?”司马静文用刚才那种欢快的口吻说道:“我表姐她可能最近两天就要回来了,真的,有机会你可以见见她,她人很漂亮的。”
“希望吧。”
司马静文走了,尉迟璨均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唐所在单元楼的大门外吧。
一辆豪华小轿车这时正缓缓向院内驶来,车在门口稍微停留了一下,一名男子下车之后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轿车在院落的一旁停住了。只见在驾驶室车门打开的那一霎那,一位身着西装革履、蓄着一头卷曲浓密发型的年轻男子轻轻一越犹如出巢的燕子般从车里走了下来,其动作之流利、体态之轻盈令人称羡。
这名男子迅速朝楼上瞥了一眼,便大步流星径直向楼上走去。
尉迟璨均这时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从他一个劲地时不时朝挂在东墙上的钟表瞥上一眼的举动来看,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长孙择刚!是你!”尉迟璨均惊讶地说道。
“皇甫文平刚才到我那里去了。”来人用冷漠中带着少许热情的口吻说。”他把你的情况都对我说了。怎么样,如果你心里有我这个同学的话,有什么困难不妨对我直说,或许你会发现多一个像我这样的朋友对你并不是什么坏事。”
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话,他接着又说:“听说你的父亲为了支持你上大学身体都累垮了,你有一个与你一样英俊高大的哥哥,他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而他之所以迟迟没有成家,据说这与你上大学有关,因为在农村,上大学的费用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听说你大学毕业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马上回家与家人团聚,但现在看来这个愿望你暂时是很难实现的了。是什么连让你与父母家人团聚这个最基本的权利都给剥夺了,是什么让你一直觉得不够自信、在别人面前总是直不起腰来?”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显然他这是为了让对方能够更好地消化他说的这些话。他朝对方投去诡秘的一笑,继续说道:“就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无论是给你的家里造成不幸,还是给你的生活带来严重困扰的背后原因只有一个,——这是因为一直以来你从来没被幸运女神照顾过。”说着他拿出一沓钱,递到了对方的面前。”这里有一千块钱,你完全可以把它当作是上天对你的馈赠,如果你非要找一个人感谢的话,那么就把这份感谢送给皇甫文平吧。”
“谢谢你,长孙择刚。这笔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必了。它对你来说也许很重要,但对于我来说……”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这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我想这笔钱已经发挥出了它的价值,他让我们之间产生了友谊,不是吗?”他补充说道。
后者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指着一张椅子,他在给对方邀坐。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打的这个手势,反而悠闲地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
尉迟璨均这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的眼睛不时地朝挂在东墙上的钟表瞥上一眼。他的这个举动,无疑暴露了他此时的心理。
“哦!尉迟璨均,你这是在赶我走吗?”长孙择刚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说。”我记得皇甫文平好象说你今天上午有个约会,是吗?”
尉迟璨均稍一迟疑说:“是的。”
长孙择刚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据皇甫文平说,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与收入,这样你就可以按时给家里寄一笔钱回去,以此来报答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恩,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看来挣钱是留在这个城市唯一的目的,不知我这样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