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冉和许曹添的动作廖早早都看在眼里,她微微冷笑了一声,还真死不管到哪里都有人对叶冉这么好。以前的郑景是,现在的许曹添还是。叶冉又拿起面前的咖啡品了一口,加了一块放糖比刚才的好多了,却还是很苦,苦得涩。
叶冉放下手中的咖啡,对对面的廖早早看了一眼。廖早早的身体被面前那张桌子挡着,看不见她的肚子,但是叶冉注意到了,廖早早一直用手抚摸着肚子,一脸幸福的笑容。
“早早。”叶冉叫了廖早早一声,想问她来到底是干什么,话到嘴边,又忘了该怎么说下去。
“哦,冉冉啊,我怀孕后反应总是有些慢,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反应,你不介意吧?”廖早早抬起头,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脸上确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没事儿,我不介意。”叶冉笑着对廖早早摇摇头,其实她已经等不及想要快些逃离这里,巴不得下一秒就结束了这样的谈话才好,这间房子里的空气让她胸口闷得慌。
“你看我,是我约你们出来的,来了半天该说的事儿我却一句都还没提。”廖早早也笑着,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在包里找着什么东西。
叶冉一直微笑着,廖早早今天的每一句话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也知道,廖早早是要说正事儿了,也不急在一时,静静地等吧。
叶冉还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廖早早从包里拿出了两个方形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个推到叶冉面前,另一个给许曹添。
叶冉看见被廖早早推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东西是大红的底色,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大字:请柬。
叶冉下意识地伸手打开自己面前的这本请柬,迎面而来的是郑景和廖早早幸福的笑容,照片上的他们真好看,在大红底色的晕染下他们脸上都泛着红晕。
廖早早招了一下手,服务生走过来,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站起身跟叶冉和许曹添说:“冉冉,婚礼那天你们一定要来啊。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几天太忙了,先走啦。”
叶冉抬起头来,廖早早已经走出了座位。廖早早虽然怀孕了,脚上穿的也是平底鞋,衣服却还是穿得很紧。叶冉定定地看着廖早早,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是啊,四个月了,也该看得出来了。叶冉一直看着廖早早往外走,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看得出来,廖早早现在过得很幸福,从进门开始廖早早始终是一脸幸福的笑。以前听妈妈说过,怀孕的几个月其实是女人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时刻。
廖早早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街口,叶冉转过头来看着许曹添,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在廖早早转身走出去的那一刻,叶冉真正失去了郑景。
廖早早隆起的腹部是叶冉永远都不可能战胜的伤,即使那只是廖早早赢得郑景的筹码。叶冉知道,哪怕自己开口挽留郑景一句,郑景也不会离开。但是她知道,这次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无论怎么样,廖早早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无辜的。
“逃避是人生最大的错误,从哪里跌倒的从哪里爬起来。”主编以前说的这句话又出现在叶冉的脑海里,她心里明白,这次不可能再从原地爬起来,但是她还是不想再欺骗自己。
这几天叶冉一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郑景,从廖早早拿出那张大红色请帖开始,叶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她伤心,任泪水溢满眼眶,留过脸颊,也不去擦。她也庆幸,廖早早的请帖让她从自己编织的不可能实现的梦中苏醒过来。
面对现实吧,也是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许曹添,我跟你去法国。”叶冉突然对身边的许曹添说出来他期待已久的答案。
“叶冉,你真的决定了?”许曹添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高兴的神情,反而更加严肃。
“想好了,机票你订。”叶冉点点头,两只眼睛怔怔地盯着窗外。
“这天,就定这天。叶冉突然转过头,指了指桌上廖早早送过来的请帖上的日期,这天刚好是郑景和廖早早的婚期。
“叶冉,其实你不必要这样,郑景并不是真心想娶廖早早。”许曹添盯着叶冉的眼睛,不让她的眼睛再到处游离。既然是新婚在即,哪有新娘子一个人跑过来送结婚请柬的道理,可见廖早早和郑景之间有问题。只是一张请柬而已,大老远的亲自跑来广州,廖早早不是看重和叶冉的感情,分明是来故意炫耀。
“不要再说了,你说的我都懂,我和郑景,再也不可能了。”叶冉打断许曹添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
即使廖早早是来炫耀,那也是应该的,婚姻对每个女人的意义都非同一般。即使廖早早是在逼自己离开,她也只是太爱郑景。即使郑景和廖早早的感情并不好,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更何况他们有孩子。甚至,就算廖早早手中的请帖是假的,也没关系,早就不能回头。就算现在郑景回来,叶冉也不可能再接受他,孩子是无辜的。
叶冉和许曹添不知道,其实廖早早拿过来的请柬确实是真正的请柬。郑爸爸郑妈妈看着廖早早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明显,再也等不及了,这几天已经在匆匆忙忙地为儿子筹备婚礼。
“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是叶冉为杂志社拍过一期照片的主题,她还记得,那组照片拍得极其伤感。她是因为那组照片在圈里小有名气,也因为那组照片,别人眼中的叶冉永远都是那个忧伤的叶冉。
叶冉现在已经分不清了,她和廖早早到底谁是新谁是故。别人一定认为是廖早早抢走了郑景,可是廖早早从一开始也喜欢郑景呢。绕了一大圈儿,郑景还是廖早早的,这像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