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来临使的阳光开始暖和了起来,枝头上也渐渐冒出嫩芽,鸟儿一只只地做着日光浴。
听完一堂乏味的讲课,我习惯先在座位上伸伸懒腰、打打哈欠再走出教室,寻找走廊上可以晒到太阳的好位子,暖暖那已被冻僵的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大家的习惯一项如此,连老师也不例外。
在冬天被逼得外头无容身之处,所以学生大都往进教室里头避难。
老师上课时讲话结巴,就好像在唱RAP,而有些人听起来却象是在念经,通通睡死在桌上。
毕竟天气冷是最好睡的时候,也即是某些老师“大发师威”的时候。
“Hi,心!”
这声音总觉得好耳熟,可是要我马上猜她是谁也很难,脑袋一时无法把人与声音做比对。
我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边啦!大笨蛋。”
我看到雅悦站在对面的大楼上面猛向我挥挥手。
呜啊!怎办?被老鼠看到就完蛋了!
一定得想个法子把我与雅悦早就认识的事情遮掩起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比个手势告知会过去找她。
“能在学校遇见你还真难得耶!”雅悦开心地表情使她的酒窝浮现出来。
“能遇见我会很难吗?平时我都在教室前面那边晒太阳。有空你也一起来晒吧!”
“才不要,晒太阳皮肤会变黑黑地,很丑耶!”
“还好吧!晒太阳有助身体健康,晒太少反而会比较容易生病喔!”
“骗人!”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真的啦!我们的测量学老师有个朋友长年在帮国家开山路,一工作就是整天呆在山洞里面。白肤虽然白,但却常常看医生,身体虚的很。适量晒晒太阳可以促进人体摄取更多和产出维生素,是有益身体健康的。”
“你好有学问喔!可别跟我说你的嗜好就是看书。”
“疑?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偷偷跟在背后观察我?”
“烦耶!我又不是变态!还有,你如果会肯乖乖看书的话,还会去读土木科吗?”她有点轻藐我的说。
“小姐,你的话很伤人唷!”我不悦的把脸转过去。
“好啦!不要生气,大不了等等下课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
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顿时百花绽放。
难道她是想等我下班后一起到处走走吗?还是说……嘿嘿嘿。
“找我做什么?”我强忍住心中的喜悦,以不削的话语询问。
“请我吃东西!”她笑了笑。
“并不好笑。”我眯起眼看她。
“别那么小气啦!不然请我喝果汁好了!”
“当当。”
“疑?上课了啊!好可惜喔!原本还想跟你继续聊下去。但没办法啦!我先回去教室了喔!”
雅悦露出沮丧表情,不知道是因为不能再欺负我而沮丧,还是真的因为不能再和我聊下去而沮丧。
不过现在我终于有办法找个借口脱身。
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后果可能会损失惨重。雅悦实在太鬼灵精怪了!
下楼要回去教室时,她还把双手放在嘴旁大喊着。
“心!谢谢你的饼干。”
回到班上,我在座位上哼着自己随意乱编的曲子。
老鼠这时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以诡异的表情看我。
“干嘛?吓人喔!”我吓到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恍恐未定。
“你这表情很可疑喔!刚刚去哪里啊?我怎么在下课时都没看到你。”
他的脸靠了过来。
“别闹啦!靠那么近很恶心耶!还有我刚刚去……去。”
“去哪里啊?说啊!别吱吱呜呜地!”
“我去找小黑,就是那个化工科的学长,你认识不是吗?有修过我们班的课。”我有点小紧张的说。
“真的吗?”
老鼠还是不信的再度把脸逼近。
“这位同学,你很闲吗?还不赶快回座位!”
这时工程数学老师走进来,一脸严肃表情是他的特征。
感动啊!平常最讨厌的老师及时帮我解救了这个困境。
老鼠终于放弃,他不甘愿的回到座位上,还小声说了一句“机车”。
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有人想挑战工程数学老师的权威,往往只会增加自己的困扰。
虽然默默决定上工程数学课不再睡觉。但换的角度,我想雅悦总可以吧!
这时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身影,那带有酒窝的甜美笑容真是可爱极了!不停支撑着我没有轻易的去找周公下棋。
相对的,老师当时在上什么,我连个字也听不进去。
下课后回到店里,甜就马上冲了过来。
她拉着我的手,不知道想做什么。
“心!过来过来。你看,这是我第一次学打果汁耶!”
一杯呈现橘黄色的果汁就在眼前,我闻闻味道,想必是柳橙汁。
“很厉害对吧!嘿嘿嘿。”她开心的在旁得意着。
“呜啊。”神恩打着呵欠从休息室走出来。
看他眼睛还眯成一条线,外加不时揉着眼睛,应该是刚睡醒吧!
姥姥说神恩有个习惯,如果没睡午觉就会觉得全身不对劲,到了晚上肯定打瞌睡。
所以姥姥不管怎样,一到下午时间都会赶他去睡,不然等晚上客人的数量一多,少了神恩还真忙不过来。
“疑?心你回来了啊!今天怎么那么早?你逃学喔?”神恩睡眼惺忪的说。
“我不是有说过每个礼拜三,四点就会回来吗?你有健忘症喔!”
我以很烦的口气对他说,因为这句话起码说过十几次。
有时真想叫他拿个录音机,把我上课时段通通跟他一次说清楚,以后也省得那么麻烦。
“抱歉!抱歉!别生气啦!我忘记你星期三下午只上两节。”
“算了!”我转身走进休息室里放包包。
才刚放好走出来,我就看到甜站在休息室门口,斗大的泪水又滴了下来。
“你很讨厌耶!每次都偷喝我的果汁。”她生气的猛捶打着神恩。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要给心喝的。我一渴,看到桌上又有果汁,想说又没人点果汁,应该是多打的,所以就把它给喝掉。”
“吼唷!”
甜难过的脚一跺,接着就趴在墙上哭了起来,模样象是受到委屈的小孩。
“你发什么呆啊!还不过来安慰。”神恩紧张的对我说。
“不要!这又不关我的事。”我冷冷回他,接着想走回厕所去洗把脸。
神恩望着我,眼神中透露出如果过能来帮他,那么他就可以解脱的感觉。
就是因为了解他的个性,以致我不太想管那么多。
“站住!”他上前抓住我。
“要不是你教她打果汁的话,今天我也就不会喝到这杯了!所以。”
我叹口气。
“打果汁的事,好像是甜去请教马哥的吧!”
“不管!你是果汁的负责人,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
这是什么歪理啊?明明犯错的人是你,还要找理由迁拖到我身上。
我无奈的走到甜面前,拍了拍她肩膀。
“甜,没关系啦!反正就是一杯果汁而已,再打就有了!说不定下次你再打出来的果汁会更好喝。”我笑笑地对她说。
不过这句话就象是强而有力的镇定剂般,马上止住了她的泪水。
“真的吗?”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她的眼睛,那浑圆的大眼就宛如初生婴儿般那样清澈。
乌黑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是如此专注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
在把甜的情绪给安置下来后,我左顾右盼都没瞧见神恩的身影。
那该死的混蛋又不知道躲在哪边?真有够不付责任。
“心!一杯葡萄柚汁。神恩!两杯拿铁和一杯蓝山。”姥姥回到柜台前喊着。
神恩这时从休息室里探出头来。
“去休息室把脸擦擦!记住,别哭了!不然眼睛红红地,这样给客人看到不好。”我极小声的在她耳旁说,深怕姥姥听见。
她终于开心的笑了!并往休息室走进去。
“呼!”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以前从来没体验过哄女孩子的感觉,如今却亲身经历。
原本还以为步骤应该会很简单的,但没想到发现哄女孩子时,不同的男生也会带给对方有不同效果啊?
大师级的神恩今天也会败给我,真是难得一见。
“小姐您的葡萄柚汁。”
我先把杯垫放在桌上,再把装满葡萄柚汁的杯子给轻放上。
“嗨心!”
“哇啊!”我吓到反射性的退了几步。
原本还沉醉于刚刚的表现而感到骄傲,但没想到这股耳熟的声音却又把我拉回到现实。
“雅悦?这些是你的?”我指着她身旁的那群女生。
放眼望去,她们各个都很漂亮,也很可爱,唯独一个共同点,就是头发都有去烫卷过。
以当时的情况,这些女生应该都是走在时尚前端的吧!毕竟有烫卷又抓得好看的女生很少见。
或许在外面她们是那样的出众,不过一与雅悦相较起来,却又略失色了点。
“这些是我的同班同学,刚逛完街后不知道要去哪边,所以就来你的店里坐坐,顺便聊聊天。”
我把手放至胸前,对她们微笑点点头,以表达礼貌之意。
“唉唷!别那么有礼貌了啦!听雅悦说你是土木科的吧?”
坐在雅悦正对面的女生突然开口说道。
我点点头。
“土木科有那么绅士的男生还真是少见。那边的人不是都很台吗?”她接着说。
这句话还真是尴尬到我不知如何接下,只能傻傻地站在那边苦笑。
其实我本来很想呛回去,说应外科许多女孩子也好不到哪去,妆浓到好像要去当应召女一样,看到就反胃。
只可惜现在没有办法,因为姥姥规定在店内无论如何,绝对都不能与客人起争执。
况且雅悦也在场,所以还是不要挑拨出她与朋友间不必要的问题。
“饼干呢?今天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饼干吗?”
雅悦看到情况不对,机灵的马上转了个话题带过。
“哪有啊!我又没说过,你在哪里听到的?”
“如果说出一个理由能让你心服口服,你会请我们吃一篮吗?”
“可以,你如果说的有理,那不成问题!我请客。”
“你说的喔!不后悔?”她笑了一下。
“不后悔,我可是男孩子,怎能说话不算话?”
她听到这句话后,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让我感到非常不安。
“我记得上个星期六晨跑时遇到你,你说你也正好也在晨跑,所以我们两就这样一起跑。跑的时候,你说如果跑输我就要请吃饼干,结果最后真的输给我了!所以现在请拿出饼干来吧!”
“小姐,我没晨跑的习惯好吗?”
“我记得有啊!”
“少胡扯!你是在哪里遇到我的?”
“在梦里。”
她身旁同学听完后,全都笑的不支倒地,有的还拍桌叫好。
而这时雅悦自信满满地看着我,眼神透露着你已输了的表情。
我恨到牙痒痒地站在桌旁,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反击回去。
“输了就情愿点吧!说的有理就请客,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喔!男子汉大丈夫嘿!”
可恶!真亏她想的出这种鬼点子。
虽然算我这次输了!但不代表就此善罢甘休,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会找机会还以颜色。
来到冷藏柜前,我拿了几片饼干出来,不情不愿的朝着雅悦那桌送去。
这时突然出现一阵巨大声响。
“啪”!
神恩与我警觉性的立刻冲上前查看情况。
在大厅只见甜坐在地上,而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客人摀着头,就站在她面前咆哮着。
“去你居然!居然敢打我?”
神恩走上前去,并询问那位客人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他摸我。”甜在地上气呼呼地说。
“臭婊子!”
这位身材魁梧的客人并没有理会神恩,反倒是想抓起一个装蛋糕的碟子往甜身上砸去。
就在还未碰到碟子时,神恩早已抓住他的手,使他无法动弹。
“有什么问题需要你对女孩子出此下策呢?”神恩怒视着他。
两个原本还坐在位子上的同伙,见到自己人被神恩抓住后,马上也起身帮忙。
只是还未帮到,神恩早已一拳先挥向那位无法动弹的客人脸上,接着左闪右闪,又一拳挥向其中一个人的肚子。
两人纷纷倒下后,神恩愤怒着瞧向那位还未打倒的人。
我从来没见神恩如此恐怖过。
现在的他,眼神中充满着杀气,令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最后剩下的那个人一直迟迟不敢出手,只见神恩慢慢地把他逼近到角落。
他“碰”的一声,狠狠打在对方耳旁的木墙上。
“给我放尊重点,这里可不是酒店!你可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取名为“春谐小铺”吗?“春”是代表春天,“谐”是代表合谐,全部加起来的意思就是要带给大家内心温暖的地方。现在你明白这几个字的用意吗?”
只见那个人一副紧张样,猛点着头。
想必神恩站在他前面再久一点的话,或许可能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话说完,神恩缓缓地走到甜面前,弯下腰把她给扶起来。
“看什么看!还不带你那两个朋友滚。”神恩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马上连滚带爬的搀扶起那两个朋友,落魄的离开小铺。
等他们离开后,店内顿时欢声四起,大家议论纷纷谈起神恩刚才的表现。
这时甜不知道为什么,立刻从神恩身旁投入到我的怀里。
她的哽咽次数越来越频繁,泪水也迅速的在我工作服上扩散开来。
“甜?事情结束了!你还好吧?”我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神恩走了过来,他也拍拍甜的肩膀,安慰着她别再难过。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害怕。”
不过不管神恩再怎么做,甜好像都听不进去,反倒是黏我黏的更紧。
哭了大概几分钟后,甜终于缓缓离开我的怀里。
“对不起,刚刚是我受不了才会这样。”
她抽了几张餐桌上摆放的卫生纸,帮我擦干那已沾满泪水而湿透的工作服。
“没关系!反正都是工作伙伴,不用太Care。”
突然间,一股杀气伴随着吼叫声从休息室门口传来过来。
“甜、神恩,你们两个给我过来,心你留下帮忙顾店。”
“完蛋,这下死定了!”
原本酷劲十足的神恩,被姥姥这么一阵吼叫声下,气势瞬间逝去。
他低着头和甜慢慢走了过去。
甜在走进休息室前不时回头看我,总觉得她那双大眼好像透露着有些话想对我说的样子。
只可惜我并不明白,就因为自己还活在那懵懂的世界里。
所以,“爱”这个字眼在我心中还尚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