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和妻子接受众弟子恭贺毕,又随手处置了一心盼望芷云真人被雷劈成猪头、劈的焦黑、顶个爆炸头的胖子,便返回了居所。
各位弟子自然散去不提。道长记挂着赵毅,急着想回颌阳镇;且自回宗以来,尚未当面拜见师娘,亲奉茶水,故而和云瑶一起随师父师娘回了居所。
道长叩安师娘,奉了茶水,禀明自己明日欲返回颌阳镇的意思。张真人沉吟半晌,还是点头允了,道长谢过师父师娘,自是回去准备行程。
道长出去之后,云瑶便提出要随师兄前往颌阳镇。
张真人和妻子对望了一眼,说道:“爹已经和你娘商量过了,你出去走走倒也可以;你要和你师兄一起去颌阳镇看那赵毅的孩子,也是无妨。只是你师兄在颌阳镇还需要呆上不短的时日,你若在外的时间太长,你娘却是放心不下。”
云瑶便拉着芷云真人的手,央求道:“娘……”
芷云真人宠溺的帮云瑶把一络散乱的发丝挽回耳后,柔声说道:“娘给你两个月的时间,随你师兄出去走走。两个月之后,无论那赵毅是否愿意改变主意弃家修真,你都得回山。”
看着云瑶不依的眼神,芷云真人又说道:“你的心事,爹和娘都知道。为了这,爹和娘回拒了很多求婚之人,也得罪了不少人。你和定乾两个人,一个才回复修为至御剑期,一个才腾云初期。我和你爹尚在时,无人敢为难你们,但是……”
听芷云真人如此,云瑶不禁眼睛一红,说道:“爹,娘,你们说什么呢。”
张真人长叹一声,说道:“修真之道,逆天而行,金丹九转,转转履冰。种种莫测啊!修为越是深厚,越是知道其间凶险。就算爹和娘有那大气运大福分,渡过九转之劫之后,也须飞升他界;到时候若有人为难于你们,我们也是鞭长莫及。所以,你二人要想达成心愿,便不可一日松懈,总得有自保之力方可。”
芷云真人看着女儿,柔声问道:“瑶儿,你明白爹和娘的意思了么?”
云瑶点头道:“是,女儿明白了。女儿回山之后,便不再懈怠,勤加修炼。”
芷云真人微笑着说道:“你和你师兄此去,不妨多体会世俗人情,这对你日后修真也是大有益处的。”说着话,素手一展,一块青色玉牌出现在手上,玉牌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夭矫莫测,直欲飞天,两侧刻了两道符文。
芷云真人将玉牌塞到云瑶手上,说道:“这东西,是你爹五转之后炼制的,一直带在我身边。现今你要出去,便带在身上做为护身之用,使用之时只需将之捏碎,以血祭之便可;只是代价巨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你需切记。”
云瑶看着玉牌,问道:“这玉牌为什么不给师兄一块?”
张真人笑道:“这玉符是爹在五转之后耗费无数精力才勉强炼制的,只有一块;你当是什么普通的玩意,一抓一大把啊?”
云瑶将玉符小心的收好,又想了想问道:“那我回山之前,可不可以将他送给师兄?”
张真人哈哈大笑道:“这就随你啦!”
云瑶红着脸说道:“谢过爹爹,谢过娘亲。”
芷云真人挥挥手道:“你去吧,顺便和定乾说一声,我和你爹明日要去各峰走走,拜望宗主长老,事情繁多。明日你们离开之时,便不需当面辞行了。”
云瑶应了声是,退下了。
看到云瑶走了,芷云真人迟疑了下,问道:“这样不知道行不行呢?”
张真人道:“定乾学了赵氏的天机推演之术,虽然因之重回修真之途,得了天大好处,但以凡身而悟天机,终是遭了天嫉,因此当逢此劫。你我合力演算多时,甚至不惜推迟你的三转之劫;却还是无法推算清楚到底是什么劫数,应作何解;只知他命不当绝,一线生机。
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只希望推演无误,虽有大难,却终无大碍吧;天机——莫测啊!”
“要不,我们出手帮他解了此劫?”芷云真人犹豫着说道。
“不妥,不妥!各人因果各自担,不由他人费心肝;定乾此难发作在前是九死一生,若是发作于后,那便万劫不复。
你我若是出手,固然能帮他过了这一次,却只怕不是消劫,只是推迟劫数而使因果纠缠越积越大,日后这劫数发作起来,只怕……”
顿了顿,又说道:“因即是果,果亦是因,大劫何尝不是大机缘?此劫若过,对定乾的好处想必也是不可思议的。所以,我们非但不能直接出手,甚至只能通过云瑶之手间接相助于他。”
“唉……”芷云真人一声长叹,知道丈夫在天机领悟之上远超自己,当即不再言语。
……
“呜……”一个沙包飞快的悠了过来,赵威一缩身,左掌一拍,将沙包斜拍开;正欲向前,一只同样大小的沙包迎面撞来,赵威连忙双手交错胸前,向前一挡,堪堪将沙包挡住;又一只沙包激荡而至,撞在这只沙包之上,顿时便将赵威的脚步撞的虚浮起来;此时,赵威拍开的那只沙包被站在边上的人一推,回荡而至,“咚”的一声撞在赵威身上。
接连几只沙包或左或右一番激撞,不多时,赵威便被撞出了这个沙包阵。
“啊!啊!啊!还是过不去啊!”赵威懊恼的挥舞着拳头大叫。
看见赵威被沙包撞出场外,场边推沙包推的满头大汗的一众少年兴高采烈的大声叫道:“三振出局!”
这又是赵毅的鬼主意了。
赵毅认为,内间盘架子已有年头的人,架子已经盘的纯熟无比,欠缺的是随机应变和灵活运用的能力;所以不应该一味的盘架子,而打那种固定的木人桩更是枯燥无味浪费时间,便设计了这样带有闯关游戏意味的沙包阵。
分为三才、五行、九宫、三才九宫。三才阵是三个沙包,五行阵有五个沙包,九宫阵则是九个沙包;更为可恶的是,赵毅叫人在四方形的地面上铺了一层豆子,豆子经过筛选是干燥而滚圆的。
边上的少年推动沙包进行攻击,闯阵的人则在里面或攻击或防守。躯干部位不得被沙包击中,不得被沙包击倒在地或击出场外,坚守一炷香时间便算过关。
刚刚设立沙包阵时,大家都觉得这玩意挺好玩的,又觉得三才阵的三个沙包太少,太没挑战性,纷纷摩拳擦掌要求进五行阵一显身手。结果,没有一个少年能在五行阵五个沙包的轮番攻击之下坚持小半柱香时间,只有退而求其次,挑战三才阵;结果又是全军覆没。
这一来,连三叔四叔和族内的好手们都动了心思,进九宫沙包阵试了一试,九个沙包一悠起来,此起彼落、目不暇接,不一会儿,四叔便完败了;其他好手也试了试,还不如四叔;只有三叔坚持了半柱香时间,最后也是被沙包击在身上败退而出。
这一下,顿时引起了大家的重视;练功之余,便每天挑战沙包阵。
赵毅在里间的墙壁上搞了个挑战表,大家将自己的挑战成绩填在墙上。这表一搞出来,更是引起了少年的浓厚兴趣;每天上午盘架子,下午就是闯沙包阵。
赵毅还给闯阵之人定了规矩,每个闯阵之人,一天只能进沙包阵挑战三次,三次之后,无论是否过去,当日便不能再闯沙包阵,赵毅将这个规则美其名曰:三振出局。
平时看见三叔、四叔和其他教习,一众少年总是战战兢兢提着小心。
但是只要在这沙包阵内被少年们推动的沙包击出场外,大家照样在场边大叫三振出局,叫的那个兴高采烈,那个理直气壮,那个……呃,解气。
老太爷听说这事后,来看了一次,就被吸引住了,有事没事的就跑到这里给闯关的人加油鼓气。看到精彩的,便大声叫好;看到少年被击败,便跟着大叫:三振出局!然后摇头惋惜。
有老太爷看着,少年和族里的各位好手也是卯足了劲,下死力气练习。
七天后,赵威在五行阵里已经能坚持大半柱香时间了,其他的少年还在奋战三才阵。
三叔和四叔终于从九宫阵里打了出来,可是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叫做三才九宫阵的木桩阵。
这三才九宫阵内的地面上也是铺了一层豆子,只是沙包换成了小半人高的木桩子,每根木桩子上安了两根半臂长的木手;而且这九个木桩并非等高,而是按照上中下三层,每层三个。
木桩的吊绳上有绳索牵连在外,边上的人拉动绳索悠起木桩;这一悠起来,木桩来回摆荡,此来彼往,上下齐飞;或是被闯阵之人击打,或是被闪避之后互撞,旋转震动间,木手舞动全无规律可言;更可恶的是木桩撞木桩时发出砰砰乱响,一能扰人心神,二来声音杂乱就算你想听风辨形都不成。
这一来,三叔和四叔也被阻住了,其他好手一看,不敢挑战这个三才九宫阵了,他们连九宫沙包阵都还没过呢。
四叔更是好几次被木桩撞得鼻青脸肿,气的抓住站在边上哈哈大笑看热闹的赵毅,非要赵毅也进去试试。用四叔的原话就是:你小子整的这玩意是人练的吗?要是是人练的,你进去练给我看看。
赵毅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负责出主意,不负责进去挨打。我连三才阵都没过,凭什么让我过这个九宫阵啊?”
气的四叔和其他好手恨不得按住赵毅狠狠地揍他屁股。
看赵威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赵毅不由的暗乐,刚想过去给赵威鼓鼓劲,门口传来三叔的叫声:“小毅,小毅,你出来!”
赵毅赶忙跑出去,三叔对赵毅说道:“太爷让你去道观一趟,说是道长回来了。”
“啊!道长回来啦!”赵毅一听,撒丫子就向道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