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之所以能怀抱希望,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死亡。
人が希望を持ちえるのは、彼らを见ることができない。
蜿蜒的石板小路隐约通向有海浪声音传来的地方。似乎是许久也没有人行走的缘故,杂草从灰白色的石板缝隙中坚强而茁壮地成长。在冲木岛小学校教学楼后面的一条神秘的小路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痕迹的芗远碰到了更加狼狈的相马光子,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秋也也与他们汇合到了一起。
“川田君怎么样了,我好像看到他中弹了。”正在努力呼吸的光子问神色十分凄凉的芗远。
芗远微微地点了点头,说。“恩,好像是中弹了。”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想要跑回去帮忙的光子。“留下的两个士兵是用来堵截我们的,刚才在楼里面已经被我干掉一个了,剩下那个一定是来追我们三个了。我们只要继续往前,川田不管中弹与否,都会是很安全的。况且,等没有危险之后,留在操场那边的典子他们就能够救他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追上去,这是我们离开这儿唯一的机会了!”
看到光子没有多余的想法了,芗远也不管总是在梦游的秋也的想法。急忙当先顺着小路向前行进。
五月冲木岛的天空就像孩子的脸,阴晴不定。浓厚的乌云飘荡在几只海鸥任意飞翔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的水气似乎比早上的时候还要明显,偶尔有一阵阵风带着来自北方的寒冷,刮在人们的脸上也卷起浪头,哗哗地拍打着岩石。
一艘武装小艇就这样在简陋的码头边上随着浪头飘荡,银灰色的艇身没有任何的标记,长度大概只有十几米,前甲板孤单地矗立着一只30.00mm口径的机枪。狭窄的艇身撞击着腐朽的木板。似乎是临时停靠,缆绳并没有栓得很紧,方便于及时启航。
不一会,安静的码头被听起来十分匆忙的脚步声音打乱,是北野老师一行人,仅仅剩下了六个,北野和那个看起来军官模样的人走在最前,后面士兵的都各自背着沉重的仪器,墨绿色的军服被路边的树枝野草划破,露出皮肤的颜色。尽管每个人都仅仅握着枪,却也掩饰不住满腔的颓然。
“八嘎,居然会让几个小鬼逼得抱头鼠窜,耻辱啊,北野君,要不是你拦着我,我一定是要切腹的。”那个军官模样的似乎一肚子的牢骚,对着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的北野一直抱怨。“我这个人是最信奉武士道的精神的了,北野你放心,对于这些不听话的,我们成年人是一定要报复的。”北野依然是那个样子,忙着指挥着士兵将那些贵重的机器,搬上小艇。然后看了看自顾自滔滔不绝的军官,用手摆正了他歪戴着的帽子,拍了拍横肉丛生的脸,转身走上船去。
“有那个时间,不如去问问你的士兵,有谁会开这艘船。”
军官有些恹恹地找士兵麻烦去了。而北野,几步走到了船头,看见黑压压的云层就像蓄满了水的抹布,把天空和海面清晰地区分开来,天气正一如他现在的心情,山雨欲来。几只海鸥低空掠过船头,看见没有想要的饼干或者面包屑,郁闷地抗议了两声,飞走了。
芗远几个人在差点看不见的小路上飞奔,他们不知到后面是否有追兵,也不知道,芗远预料中应该有的小船还有多远,自己几人能不能及时赶到。芗远觉得自己全身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汗水蜇得他龇牙咧嘴地叫唤,只是几个人都不敢停下来,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听到海浪滔滔的那一刻。
有的时候一些人会问你你听到的最美丽的声音是什么。如果这个时候让芗远来回答这个问题,一定不是最流行的歌曲最古典的钢琴不是爱哼唧的英语老师不是隔壁邻居王二叔家的二丫。他一定会说那是大海的声音,尽管他从来没见过大海而且还晕船。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几个人终于跑到蜿蜒小路的尽头,豁然开朗,一大片嶙峋的岩石和一小段延伸到海里面的木板,还有赫然耸立的小船。以及…
视线另外一边洁白的灯塔的塔尖。
“原来在这儿。”芗远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混乱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一直想的都是铜山那个疯子领着的那群疯女人没来捣乱还在暗自庆幸。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心力交瘁找出的码头竟然就在灯塔的旁边。这下热闹了,几分钟的路程一开枪他们肯定马上就能赶到。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船的话要灯塔干什么。想到这儿,他苦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光子还好只是有些惊讶,而旁边的秋也确是情绪有一些激动,估计是有想到了在灯塔里纠结的那一段时光。
“这下该怎么办。”几个人伏在一块突起的岩石后面,看着几个士兵忙上忙下地不知道干什么(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会开船的家伙早就被三村的炸弹炸死了,他们现在正忙着找类似说明书的东西)。不过看起来,距离开走还有一定的时间。“就算我们能抢下船,估计最后还得被铜山他们抢走。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啊!”
“一共六个人。”光子一如既往地无视芗远的话。“船上的,也包括北野老师。”说着抽出捡来的冲锋枪压着子弹。早早就经历过军训的日本学生对于这些简单的事情确是并不难的。“等会儿是直接冲上去还是又有什么‘战术’?”说完还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芗远。
“额。”芗远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个,就连懦弱的秋也还有中川典子对他言听计从呢。“不,不能直接冲上去,如果太远被他们发现,他们就会直接开船走的,我们,我们根本追不上的。”舔了舔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干裂的嘴唇,说。“如果是要夺船的话,一定要从码头另一边的水里过去,从底下穿过码头,干掉在岸上的那个士兵赶紧上船,这样的话,他们就不能提前开船了。”芗远绞尽脑汁认真分析着,这还多亏芗远平时看得电影什么的经典的镜头都是这样的。
“哦。”这边光子也已经压完了子弹,说了声。”走吧。“当先一个人像码头的另一边跑去。
“喂。”芗远一个没拦住,就让光子跑了过去,正在他还在有些犹豫额时候,之前有些懦弱的七原秋也却低声嘟囔着什么大概是为了中川典子什么的,也跟着光子冲了出去。留下了,芗远,左看看,右看看,一跺脚跟了上去。
对于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的芗远来说,这个季节的海水虽然不算是十分刺骨,但是一定也是一项痛苦的折磨,他跟在最后面,浸湿的伤口有一丝丝的血迹渗透出来。码头果然已经很陈旧了,浸泡在海水中的支柱有多半已经腐朽了,可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码头会轰然倒塌在海水中。
岸边留下了一个放哨的士兵,坐在放缆绳的墩子上百无聊赖地吸着烟。微微发暗的天色下,明灭的火光映衬着士兵年轻的脸上疲倦的表情。水中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最后由光子拿着枪从木板的缝隙中对准他。
几个人深吸了一口气,缝隙中芗远可以看到士兵好像察觉了什么,微微皱了下眉头。
然后“砰”的一声,士兵蜷缩着倒在地上。非常完美的偷袭。
然而却留下枪声远远地回荡在天空中。
枪声就是行动的信号,是别人的也是他们的。几个人飞快地爬上码头,顺着船边的梯子,登上了小艇,忙乱之中,芗远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在地上抽搐的士兵的一直忧郁的眼神似乎舒展了开来,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然后。
他和秋也被光子一把拽倒在地。“(隐蔽)密かな!”
一串子弹打了过来,弹射在钢制的船体上,火星四射。芗远急忙屁滚尿流地爬到一处很大的箱体后面。看起来,发现这几个这么快就跟过来,他们也有些慌乱了起来,子弹像不要钱似的砸过来,只是估计这几个人也是操纵什么机器的,大多数的子弹明显是奔着远处的海鸥去的。剩下的,因为小艇上面到处都是掩体,而芗远几人所在的位置又是船舷,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机器,士兵们应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所以打枪的时候都充满了小心。
芗远三个人,紧紧地挤在一块儿,除了光子眼神凌厉地随时准备反击以外,秋也刚念的咒语似乎已经过了保质期了,重新回到了有些胆小的形象当中。至于芗远,确实也好不到哪去,加上有伤在身,有在海水里泡了好一段时间,现在正瑟瑟发抖中。光子耐心观察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对芗远说。“还剩五个人,北野老师没有枪。对我们有威胁的也只有四个人。,但是在这里缩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呀。”而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秋也说了句什么。光子也没有时间翻译了,大概和芗远说了声。“船仓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的。”
“对,”芗远也有些反应过来了。“这么小的船,应该是船头有一个,船尾有一个吧。”和光子对视了一眼,匍匐着朝船尾爬去。不远处的枪声依旧嘹亮,但是还是让他们有惊无险地到了船舱口。依次爬进了船舱,眼前是一条长而狭窄的走廊,,紧贴着墙壁还遍布着各种的管线。两边有的打开,有的关闭的船舱,都是一模一样的圆角长方形的房门。几个人小心地向前。估计着走廊的尽头就应该是通往驾驶室的通道。甲板上的士兵们这时候似乎发现了这个情形。逐渐没有了声音。
黑暗而狭长的走廊,马上要出现的敌人,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芗远几个人也都努力地摒弃凝神,空气间仿佛被冻结了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