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桨刮动空气发出的声音在晴好的天气里面可以传到很远很远。,一架外面油漆着红色十字标识的医疗直升机正在穿过最后一片茂密的树林,在肉眼可见的地方就能够看到名字叫做Tarry的小镇的警局。
四散的气流刮动树叶哗哗作响,此时的直升机上面却已经人满为患。核定载客6人的直升机此时挤进了8个活人和一具尸体,一高一矮两名来自调查局的警探正蜷缩在角落里面,在他们的旁边,是昏迷的芗远,枕在高个警探的肩膀上,芗远的旁边剩下的几个人胡乱地躺了一地,他们的脚下是不知道名字的魁梧男子的尸体,身上狰狞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对面坐着年轻的护工有些厌恶地捂住了口鼻。
矮个子的警探带着有些尴尬地笑容对着年轻护工笑了笑,那个有着清秀的眉目女人好像更加厌恶地转过头去。定格在脸上的笑容,说不清是怎样的感受,只能是自嘲地微笑着,想着他们今天原本的抓捕对象,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救赎。
坐落在山脚下的小警局有一座不大的停车场,,没有车的时候勉强也能够当做停机坪使用,超载的直升机摇摇晃晃地降落在警局的门前,留守的一位稚气未脱的小警员想来是已经接到了消息,等在了警局的门口。
看着一高一矮两个同僚加上下来帮忙的医生,抱着二男一女,三个嫌犯,或者说是知情者。因为刚刚医生经过简单的检查,已经确定,这三个人只是不明原因的昏迷,而没有其他原因的损伤。所以,一下飞机,就直接把几个人锁进了审讯室。
而那架医疗直升机,也重新起飞,它将带着壮汉的尸体前往纽约,在那里,先进的验尸设备会告诉他们这个人的真实死因。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在湛蓝的天空中直升机逐渐变成小小的斑点,高个子的警探收回了眼神,他望着矮个子,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的拍档严重同样弥漫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都明白,能否在警察系统里面再进一步,就看两个人在这个案件当中能够将功赎罪了。而显然,两位调查局的精英显然都不敢想象在某个小地方的警察局当中度过自己还未开始的下半生。
两个人同时回头,望向充满了冰冷意味的审讯室。
……
袅袅烟雾腾起,一杯暖暖的咖啡拿在年轻警员的手中,他瞥了一眼,紧闭的审讯室大门,有些心悸,有些畏惧地看到那间他们几乎不怎么能够用上的屋子。
厚重的橡木门,结实的墙壁,保证了无论怎样的声音,都不会传到外面来。小警员有些庆幸自己被安排守到门口,不敢想象,凶神恶煞的两位高级警探在审讯时该是如何的残忍。
屋子里。
‘刷’一盆凉水当头浇在看起来最有嫌疑的青年人头上。
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苏芗远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冲木岛旁边清澈的泛着绿色光芒的大海当中,着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而钻入鼻孔的水流堵住了他呼吸的渠道,让他提前地苏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间空旷的屋子里,玻璃外面的光线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分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干燥的空气中有一股陈旧的发霉味道,他的前面是一张木头桌子,后面隐约坐着两个人。因为刚刚清醒的缘故,急切间有些看不清两个人的面目。
“这是在哪?”他喃喃地对自己说道。
然后他的眼睛一痛,带着尖锐生冷以为的光线晃到了他的眼眸上面。刺痛的感觉让他提前恢复了些许的意识。
“黑袍人,索夫,带走,威娜,对了,想起来了,我应该是在蜘蛛侠的世界里面。恩,应该是了。”他这样想到。
“姓名,年龄。”一阵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芗远的思绪。
“什…什么?”
“你的姓名,年龄!”是用英文的询问,第二遍的时候芗远才基本明白了那个拥有着低沉的沙哑嗓音的那人问话的基本意思。眼前晃动的光线只能够让他看出两个人一高一矮的轮廓。
“你你说…什么?”这句话他也用上了英语。而审讯的警探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问你,姓名,年龄。”问话的声音听不出一点的急躁。
芗远有些拿不准主意,只是沉默着。
“姓名,年龄!”
“我叫苏芗远,18岁。”他斟酌着说道。
“那么,他叫什么?”
“谁?”芗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杀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平静的声音饶有兴致地问道,也是很有趣的技巧。
“我…我杀人?”芗远的浑身顿时一激灵,这些日子里面生死的距离好像突然模糊了,他有多久没想到了这种情况了?芗远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也许从某种程度上面来说,他也并不是无辜的。
“噢,如果你杀的那个人知道,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者说,你到现在都不愿意提到他的名字,我想他在天堂额不会开心的。”还是那样充满讽刺的声音,然后灯光剪灭,露出了两个人的真实面孔,一样的白色风衣,说话的那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宽厚的鼻颈和薄薄的嘴唇,矮个子的那个确是拥有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分外的妖异。
一张照片,伸到了芗远的鼻子下面。
“如果我是你,我会赶紧看看,然后牢记这张脸,因为在你以后的噩梦中,他会很频繁的出现的。”高个子的警探继续用饶有兴致的声音说道。
那是一张非常魁梧的男人的照片,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昭示了他死亡之前所受到的凄惨待遇。如果是普通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强烈的心灵刺激,会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嫌犯的心防。而这也是调查局审问烦人的经典技巧。
然而芗远看着这张拍摄得分外凄厉的照片,在他不断变换的表情当中,只有感激和悲伤。而这,显然不是一个凶手应该拥有的条件反射。
他紧了紧攥着拳头的左手,不发一言。
两个警探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眼神,然后继续由那个高个子的警探喋喋不休,那个意思好像再说。“快说了吧,快说了吧,说出来你就轻松了。”这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那带有西部腔调的英语,芗远完全没有听懂。
半个小时过去了。已经口干舌燥的高个子警探,接过同伴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看着还是很平静的芗远,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矮个子的在门口喊了一声什么,不一会,就有警探带着他,路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处是一间有着坚固门窗的小房间,开起来是他们临时拘留烦人地方。随后看年龄比芗远大不了几岁的小警员,给他送来了毛巾和毛毯。
淡淡地道谢后,那个年轻的警员有些好奇地深深看了他一眼,‘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大概是小镇的治安很好,这间屋子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人在里面居住,他的眼神旋转,抚摸了一下肚子,这上边本来应该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然而现在摸上去却已经结痂了。心里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刚才审讯当中没来得及思考的事情又一件一件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
“这样来看,索夫应该是被黑袍人抓走了,只是不知道威娜,还有二柱子怎么样,应该是和我一样也被抓到警局了吧。看样子是准备分开审讯我们了。”他掰着手指头,那是他小时候就有的习惯。
他分析着现在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二柱子那边肯定问不出来,不过威娜,倒是真的有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啊。所以现在,也许最好的情况,就是她被当做精神病了,希望如此吧。”
放下对朋友们的关心,他左右看了看,悄悄地打开已经攥了几个小时的拳头。
有些发白的掌心此时正平静地躺着一张泛着血液颜色的小纸条。隐约可以看到,用铅笔写的一些字母和数字。
芗远仔细地辨认着,大概写的是。“华夫路17号。(音译)”的内容。
这是那个魁梧的男人在临死之前交到他的手心当中的。芗远可以肯定,它一定拥有某种特别的涵义。
有一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这个地址里面,肯定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等待着他发现。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地址,把它牢牢地记在心里。
然后撕碎了纸片,放在嘴巴里,一番咀嚼之后,吞咽了下去。
在布满灰尘的房间里面,只有他的眼神明亮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