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曾是这样的吧。
当自己做着那个薇薇安的时候,也就是这样子的吧,安静,而孱弱。无人欣赏,也无人怜惜相伴,除了一个只能把自己藏起来养着的父亲,自己就只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见不了光,也没有亲人朋友,只有自己一人人。可是为什么,就连当年那样的一个自己,也还是会被他那样残忍的算计进局里,一步步的把自己推进深渊。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选了自己下手呢?自己既不是父亲总是带着出席各种场合风光无限的郭海伦,又不是什么财产指定的继承人,甚至于世人根本就不知道父亲还有自己这样的一个私生女存在,格束他,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记得那个时候,父亲还跟自己说起过,郭海伦大学毕业以后就开始在公司里帮着打理生意,并且已经能开始单独的运作一些小型的项目了,父亲也是对她抱有了很大的希望,曾经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将来的公司也要交给郭海伦来管理,将来他会为自己准备一点小资产,让她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嫁掉。他只想要薇薇安安安静静衣食无忧的过好自己的一生,说这也曾是薇薇安母亲的遗愿。父亲说薇薇安的性格过于安静,不适合商场的争斗,也不想让商场的尔虞我诈走进薇薇安的生活。
尽管父亲偶尔也会向薇薇安抱怨般的说到那个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郭海伦,说到她的特立独行她的不顺从,可即便是带给父亲那样的烦恼,也让薇薇安对这个姐姐羡慕不已。相比自己,这个姐姐一直生活在公众的目光中,郭氏企业的显赫,也让这个姐姐的身上光环无限,备受关注。她可以陪着父亲出入各种各样的公众场合,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里光明正大的享受着郭氏产业继承人的风光,她可以从小就理所当然的有父亲来疼爱,来陪伴,来骄傲的成长。当自己一个人守着早已燃尽了烛火的生日蛋糕过着只有父亲抽空打来电话祝福的生日的时候,当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的挨过每一个有闪电雷击的雨夜的时候,她是那样的羡慕郭海伦,甚至,还会有一丝的嫉妒。可是她知道,她必须要承受这些,默默的承受,不能有怨言,也不可以有怨言。
薇薇安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参予父亲的生意,更没有想过要去和谁去争夺什么财产,那些她都没有概念,也没有兴趣。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这个尴尬的身份也曾经让她痛苦过,但她却从来都没有怨恨过带给自己这个身份的母亲。她温顺的听从了父亲对自己所有的安排,也温顺的听从了自己的命运,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安稳的渡过一生了,却没有想到,命运,最后还是没有厚待于她。
原因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怎样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格束夺走的,不仅仅是周氏的金钱,他夺走的是薇薇安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安稳而平凡的人生。
眼神无意识的划过花架,一个稍有些熟悉的身影让安暖的神经一震,月色不是很亮,路灯隔着重重的紫藤也不太能看得分明,安暖也不太敢确定。正在疑惑时,那个人又向这边探了一下头,这一下,安暖终于看明白了,是陈志。
小元还在那里悠闲的哼着歌摘花逗着环着小亭四周池水中的金鱼,全然没有注意。安暖迅速的在心里有了计较,轻轻的唤了小元一声:“小元,你在干嘛呢?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可是又不想现在就回去,你回去给我拿件衣服下来吧,还要一杯温水。”家里的水安暖向来都是自己烧的,所以让小元回去拿温水,她要先烧好了再晾凉了才能拿下来,这样算的话至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好,我这就给你去拿。”小元转过身子,不太放心的又问:“那安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要不要我先给你把衣服送下来?”
“不用,也不是很冷,只是想起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又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不愿回去,你拣一件薄衣服拿来就行了,再说这里人来人往的,有什么好怕的?以前我也都是一个人呆在这里一呆老半天的,没事你放心吧。”安暖笑笑,只是催小元快去。
小元看看四周也确实还有不少的人在纳凉,这里离保安也不是很远,也就点点头回去了。直到小元拐过了楼角,陈志才慢慢从花架后面走了进来。
“你,受伤了?”陈志看着安暖还没有完全拆除的绷带,打量着她。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出了一点车祸,不过不是很严重,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安暖抬着看了他几眼,并没有让他坐下,看来,他应该是几天都没有自己的消息着急了。可是,自己的住处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别人,就连林奇都没有,他又是怎么找到了这里来的呢?那,就只能有一种可能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换句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住在这里的?人,派人调查过我?”
“兵家常事嘛,我们要合作,但我们又互相不知来历,我不能对自己的同盟一点都不了解吧?”陈志理所当然的说着,自顾自的在安暖的对面坐了下来。
安暖冷冷的看着他:“陈志,我希望你对我的调查到此为止,你不需要知道我太多。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们现在只是处于共同的目的,暂时结为了同盟,但我今天也不妨把话先讲明,我们两个人道不同,这件事情一了,我们也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这么绝情?我们两个只是刚刚开始合作,彼此还没有多少了解,安小姐你是个大美人,自然是人见人爱了,再说了,我们两个走到一起那就是有缘对不对?说不定……”陈志还想继续,可一看安暖的眼神,也只得把话噎了回去,讪讪的收了嬉皮笑脸:“好吧好吧,我不开玩笑了,我们就说正经事。”
安暖没有再跟他追究,毕竟象陈志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己跟他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我想知道,在周氏里的郭海伦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从自己在周氏第一次见到并认出郭海伦以后,就一直哽在心头,原来还想着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郭海伦搞个明白的,可是后来也发现,那样太冒险,成算却不大。更容易打草惊蛇,现在陈志不可能调查到自己太多的东西,问问他也许会有收获也不一定。
“郭海伦?你是问那个以前的那个郭氏总裁的独生女郭海伦?”陈志明显的愣了一愣,好像安暖的这个问题问得完全不在情理之中似的:“你不知道么?这个郭海伦对格束那是出了名的痴情,据说当年为了追格束,那家的郭老爷子差点都要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还有,这种事情?安暖对于这件事情是真心的一点也不了解,这也是第一次听到,可是再仔细回想一下,郭海伦看向格束的眼神和神情,也确实有些不加掩饰。就连自己住院的那段日子,也经常见到她打电话给格束。只是那个格束却好像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样子,而且有的时候明显的就是在躲着她。
只是,即便是再怎么喜欢,那个格束,不是她们郭家的仇人吗?难道郭海伦竟然为了爱情,就连自己的父仇也可以忘却不计?
真是越想越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出来。说到底,以前的自己完全就是被藏起来养着的人,对于郭家,对于郭家的生意,以及所有的人和事,统统的都是一无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