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锋道:“我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只是我刚刚入睡,就梦见自己在一条乡间小路上漫步,走着走着,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让我清醒一点,小心点!我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梦,那是一个幻境。
施展巫术的人,将我的元神控制在了那个幻境中,让我无法出来!”
白谨游紧张的说道:“难道你在那幻境中被困了一天?”
于锋摇头道:“不是!我后来又遇到了巴诃穆达上师,他也被困在一个幻境中。”
白谨游惊讶的道:“哦?我听说巴诃穆达上师一直神通广大,怎么会被困在哪里呢!”
于锋叹息一声道:“唉,总之一言难尽!”
波卡立刻问道:“主人遇到巴诃穆达上师以后,是不是被巴诃穆达上师救了出来!”
白谨游也点头,问了同样的问题。
于锋叹息着摇头道:“不是!我遇到巴诃穆达上师的时候,他被关在一个黑牢里面!我们从黑牢中出来,遇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于锋将她在血魔幻境中见到的所有东西都一一说了一遍,引来白谨游和波卡的一阵唏嘘。
贡布神殿中,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柳丹武,稳稳的坐在床上,旁边,是激动的抹着眼泪的准岳。
准岳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抹着眼泪道:“上师终于醒了,吓死准岳了!准岳真的怕上师一睡不醒了!上师已经一连睡了快一个月了!”
柳丹武看着准岳道:“辛苦你了!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难为你了!”
准岳摇头,道:“只要上师没事就好!只要上师醒过来了就好!”他看着柳丹武,道:“上师昏睡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柳丹武点头道:“大长老竟然动用了血魔幻境,将我和于锋姑娘都囚禁在幻境中。我们差点就出不来了!”
准岳锁眉,紧张的道:“那上师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柳丹武摇头道:“我没什么!倒是于锋姑娘,她在幻境中的时候中了蜘蛛毒,若不是她将要毒发身亡,还激发不出我潜在体内的能量!我拼尽了最后一份力量才带着于锋姑娘冲出血魔幻境。不知道于锋姑娘现在如何了!”
准岳这才安心的点头道:“于锋姑娘这一路走来都能逢凶化吉,想必这次也会没事的!上师不必过于担心了!不过上师既然冲破了那血魔幻境,想来施展巫术之人,定会受伤不轻!”
柳丹武点头道:“血魔幻境虽然强大,但是一旦被冲破,施展巫术之人,也会元气大伤,甚至会伤到元神!没有十年之功,是很难恢复的!”
准予立刻高兴的道:“如此一来便好了!看那个大长老,还神气不神气!看他还如何害人!”
柳丹武自床上下来,走到了窗前,他喃喃的道:“我本不对大祭司之位毫无兴趣,却生下来就不得不肩负这个使命!我宁愿将这一身僧衣脱下,到外面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可是大长老他们,却为了这大祭司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真是造化弄人!想要的人得不到,不想要的人想推又推不掉!”
准岳立刻出声劝说道:“上师万不可乱说!这样的话倘若传出去,会让天下的臣民伤心的!这段时间以来,虽然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在背地里的动作一直未停,而且他们多次对上师施毒手。
又用谣言重伤上师,说上师的转世灵童的资格是假的!
就算是如此,天下的臣民心中拥护的人,仍旧是上师。因为上师才是正法,才是佛竺教名正言顺的领导人!其他人就算再怎么挑拨,也不能离间佛竺教的教众对上师的敬重之情!
可是如今上师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样不是伤了臣民门的心吗!倘若被百姓听到,说不定百姓会对佛竺教失去信心,到时候的后果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柳丹武长叹一声,看向准岳道:“这样的话,如今我也就能同你说一说罢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能够顺从自己的心情,自由自在的生活的人!小的时候,我也拥有一片自由的天空。
那里有草地,有树荫,有蓝天,有白云,还有几只小绵羊。
有年轻的姑娘,有父母的疼爱。
有亲人的关怀,有朋友的问候!
如今,我虽然处在贡布神殿中,过着让天下众人都羡慕的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快乐过!
贡布神殿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金色的鸟笼子,我就是这笼子中的鸟。因为每天生活在笼子中,我的翅膀已经不会飞翔了,我已经快要忘记飞翔的感觉了!
我是很直羡慕你,羡慕你每天都能够过的开开心心,自由自在!”
准岳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对于那些柳丹武说出的,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他是该赞同还是反驳。
准岳虽然只是一个笑扎吧,可是他也知道,作为一个大祭司,是不可以有七情六欲的!身为一个大祭司,是佛竺教的教主,要统领万千教众。要领导大家一步步的走上菩提的道路。
可是现在这个即将继位的大祭司还在贪恋红尘,还在向往自由。
倘若佛竺教的一教之主都去向往自由了,普天之下那些可怜的众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柳丹武在窗边站立良久,突然开口道:“准岳,你可知道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
柳丹武的话刚刚出口,准岳立刻上前关上了窗户,在关上窗户前,还紧张的、迅速的东张西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没有人听到柳丹武说的话这才稍微的放心了!
准岳关好门窗以后,惊讶的看着柳丹武,道:“上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上师何出此言?”
柳丹武的脸色平静,他看向准岳道:“你知道吗,就在我和于锋姑娘被困在血魔幻境中的时候,于锋姑娘中了蜘蛛毒。当时我看到于锋姑娘痛苦不堪,我手足无措!当时我根本毫无对策。
一个穿红衣服的男鬼告诉我,要用阴阳调和的方法才能为于锋姑娘解毒。
当时于锋姑娘已经神志不清,我不愿意趁人之危,所以迟迟不肯按照那个男鬼说的那样去做!
其实,我也知道。那个男鬼也是血魔幻境中的一关!他所在的那一关叫做‘欲’。倘若我当时真的按照那个男鬼的说法去做了,也许可以为于锋姑娘解毒。可是当我们欢愉过后,我们二人就会双双的死在血魔幻境中!”
准岳不明白的问道:“上师,为何你们有了鱼水之欢以后,就会命丧血魔幻境呢?”
柳丹武缓缓的道:“你可知道,当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在做欢愉之事时,最快乐之时,也是他最虚弱之时!如果我与于锋姑娘做了那样的事情,当我在最虚弱的时候,血魔幻境中所有幻化而出的恶灵,就会立刻向我进攻,置我于死地!”
准岳点点头道:“所以上师当时一直没有为于锋姑娘解毒,而是选择了孤注一掷,冲出血魔幻境!”
柳丹武点头道:“不错!”
准岳又试探着问道:“可是,上师为什么又突然说起了鱼水之欢,难道上师已经对于锋姑娘起了什么念头!”
柳丹武听了准岳的话,立刻看向他,瞪了他一眼道:“大胆!我怎么会对她!……”
准岳也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道:“可是上师明明就是对于锋姑娘有那样的心思!不然为何会提起阴阳调和、鱼水之欢这样的事情!”
柳丹武缓缓的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男人的一生!准岳,你从小就进入了贡布神殿,一个男人能做的好多的事情你还没有做。你这样过一辈子,会后悔吗?”
准岳摇头道:“当然不会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说,这样的生活是我当初的选择,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后悔!”
柳丹武莞尔道:“是啊!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后悔!可是谁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以前是因为生来就是这样的命运,我才不得不离开父母,同上师来到了贡布神殿!
现在,上师被恶人害死,我又不得不为了佛竺教的未来,努力争夺佛竺教大祭司的地位!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准岳看着柳丹武有些伤感的脸,问道:“那上师想过怎样的生活呢?”
柳丹武道:“我只要良田五亩,茅屋两间,每日种田、写诗,过些安逸的生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准岳不理解的说道:“那样有什么好!你看那些农民,谁不是这样过的,哪一家不是苦不堪言!准岳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见到哪个农民说自己活的安逸自得的!那个不是说自己天天受苦受累的!
还不如咱们贡布神殿的小扎吧呢!
准岳说句不敢说的话,生活是现实的,不是靠想象的!在外人的眼中,上师还风光无限呢!他们怎么能够理解上师的苦衷!
可是上师如今深处贡布神殿,又不能体会那些做农民的人的苦衷。刚刚上师说的那些不过都是梦里才能出现的事情罢了!”
柳丹武摇头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身为佛竺教的大祭司,无论是一言一行,都必须要有利于佛竺教的发展!怎么能自私到如此的程度!”
准岳将柳丹武说的话,听在耳中,他与柳丹武多年生活在一起,形影不离,自然知道柳丹武内心的苦衷。
他知道在柳丹武安静的外表下,有一颗不安分的心。那颗心一直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可是,人的命不是由自己做主的,准岳叹息一声道:“倘若可以,我宁可替上师受苦,可惜准岳没有那样的命!”
柳丹武道:“你不要这样说!大家都是在人间生活,大家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生活的方式不一样罢了!”顿了顿,柳丹武又道:“这几日贡布神殿中可有何动静?”
准岳摇头道:“没什么动静,只是皇帝前几日送来消息,让上师醒来以后到皇宫去商议国事!”
柳丹武点头道:“正好!我正要到皇宫中去!希望此去一切顺利!”
准岳见柳丹武胸有成竹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几分。他道:“此去一定会顺利而归的!已经乱了这么长时间了,该是平静下来的时候了!”
柳丹武点头,目光看向千佛塔的塔尖。似乎,一个黄衣僧人,站在塔顶,衣摆、胡须随风飞扬,在冲柳丹武温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