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目光如炬。
男子头皮一阵发麻,看来还是摆脱不了了。
“好吧。把他拉上车。”男子无奈的打开了后车门。
“谢谢!谢谢你。”她终于缓了口气,兴奋的跑到了夏晨身边。
“医生,医生。救救他,救救他。”秋若泪托着疲倦的身体冲进医院。看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男子,他跑了过去。
“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医生打量着眼前怪异的她。
“他受伤了,需要急救。”她指着门前长凳上的夏晨,惊恐而焦急。
“好的,你别急!我们马上抢救。”医生看见满身鲜血的夏晨,连忙指挥了几个人把他抬进了手术室。
还是清晨,医院里的人很少,病人都还在熟睡着。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息。长长的过道空荡荡的,只有一排的绿色胶椅,显得那般的冷清而冰凉。
手术室亮起了红灯。
她依靠在椅上,不安的等待着结果。
“请问你是患者什么人。”医生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秋若泪站了起来。
“我是他同学,请问医生,他怎么样了?”她紧紧的凝视着他。
“患者被利器伤的太深,插入了脊背空隙,还差一点就伤极神经,下半身可能会瘫痪。目前还不能确定,现在必须马上做手术,需要患者家属签同意书。”医生面无表情的说着,好像在背着千篇一律的台词。
或许是这种情况他已经见的太多了。
她整个人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凳上。
瘫痪,瘫痪。两个词像蜜蜂般在耳边嗡嗡回响着。
“医生,能麻烦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吗?我通知他家人过来。”她还是镇定起来,毕竟现在救他是最重要的。
医生点了下头,一旁一个身着粉色护士服的女子把手机递给她。
秋若泪接过手机,拨通了号码。
“嘟…嘟…。”
“喂,请问你是?”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士声音。
“阿姨,我是夏晨他同学,他现在受伤在医院里,需要你们马上过来。”
“夏晨…夏晨他怎么了?”
“阿姨您别急!他没事,你们先来医院吧。市中心医院三楼手术室。”
“好好,我们马上就来。”
“谢谢。”电话挂断,她把手机还给了医生。
整个人又瘫坐下去,这一夜,她奔走了整整3个小时,又受了伤,此刻的她身体无比虚脱。
她开始害怕,该怎样给他爸妈解释,他们会像林海的妈妈那样憎恨自己吗?
林海的事有夏晨帮忙,而夏晨的事,还有谁能帮她呢?
秋若泪迷茫起来,她呆呆的望着地板,又仿佛望向很深的地底,目光空洞而没有焦距。
“是你打的电话吗?夏晨在哪儿?他怎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了焦急的问候声。
秋若泪木衲的抬起头。
眼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光滑的长发在脑后束了发髻,白皙的皮肤透露着微红,一套合体的黑色女士西装,整个的一成功女人形象。
“阿姨,先救他再说吧!等会我再告诉你。”秋若泪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是那般焦急而担忧。
她的鼻子一酸,感觉视线迷糊起来。
从来没有人像夏晨妈妈担忧夏晨那般的关心她。
记得有次她高烧到咳出了血,姑父只是说是因为火重了而没有送她去医院。
从小,医院对她来说就很遥远,医院是有钱人出入的地方,是有亲人和朋友才能进的地方。
她从来不敢奢望。
从小,即使有病也必须忍着,必须撑着,还不能让姑父知道。
如果有一个像眼前的女人这样担心夏晨般担心自己的妈妈,她也宁愿病死,至少那也是幸福的。
思想也脆弱起来,朦朦胧胧的听见夏晨母亲和医生交待一些事情,随后医生便走进了手术室,长长的走廊只留下夏晨母亲和秋若泪。
“你没事吧?来,先坐下。”看着她脏兮兮的脸和噙满泪珠的脸,破损的衣服拢着她瘦弱的身体,夏晨母亲不禁心疼起眼前这个女孩。
她扶着秋若泪坐了下去。
秋若泪的目光投向她,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已经知道了夏晨的情况,可是她却还有心思来关心自己。
“阿姨,都是我不好。昨晚我跟夏晨去看一个同学到凌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坏人,夏晨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她没有说实话,因为她答应过那个男子不会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即使他们是坏人,也不应该由她来惩罚。
她只是给她一个交待任凭她怨她也好,打她也好,恨她也好,这是她该受的。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夏晨。都是我的错。”她快要哭了出来。
夏晨母亲把她揽在怀里,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孩子,坚强到让她心疼。
她抚着秋若泪的肩膀,只想给她一点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她见秋若泪第一眼就感觉她是那般的需要人保护。
怪不得夏晨那般温柔,怪不得夏晨那般体贴,怪不得夏晨那般优秀。
因为他有一个如此温柔而明理的母亲。
她不像林海的母亲般歇斯底里。
她身上散发着成熟的贵气。
秋若泪躺在她的怀里,微微的抽泣着。
“放心吧!小晨会没事的,从小他都是一个不会让我们操心的孩子。”夏晨妈妈喃喃着,好像是在安慰她,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秋若泪点点头。享受着她身上亲和的气息。
夏晨妈妈是她遇到的让她最没有生疏感的人。
哪怕才认识几分钟,或许是她对母爱的渴求在心里压抑很久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和手套递给一旁的护士。
秋若泪和夏晨妈妈都围了过去。
“医生,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我儿子没事吧?”充满担忧却温柔的声音。
“夏晨他还好吗?”细而柔淡的声音。
“不要担心,手术很成功。刀子没有想像中扎的那么深。两个月左右伤口就会痊愈。”
秋若泪身子一软,安心的倒了下去。
“孩子,孩子,你没事吧。医生,医生,快救救她。“夏晨母亲及时的扶住了她虚弱而无力的身体。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和姐姐在树林里玩着捉迷藏,可是找了很久她也没有找到姐姐,她急的开始大叫她的名字。
“小霜,小霜。”秋若泪从梦里惊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是旁边的吊针,里面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着流入自己体内。
原来一切都是梦,可是她却感觉好真实。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梦里都很甜蜜,可是醒来却只剩她自己,她感觉到没有了呼吸的力气,甚至无助到好想哭泣。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不得不承认了这句话。滚烫的泪水顺着脸滑落到耳边,再往下,便湿润了白色的枕。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下楼。
现在她已经不用担心夏晨了,他有家人照顾,会好好的。
“护士,我要出院了,麻烦你算下多少钱。”她站在柜台前,看着那个身着护士服的女子忙碌着。
“几号房。”护士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在处理着手上的一些文件。
“住院科二楼三零一号。”
“小姐,已经有一位太太给你办好了所有手续。”
秋若泪缓缓的转过身,走出了医院大门。
已经是晚上,秋天的风徐徐拂过,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寒意。
她却感觉到心暖暖的,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夏晨为了让她逃出去可以不要生命,为了救她为她挡了一刀,夏晨妈妈温柔亲和的关心。都像电影般一幕幕上映在她的脑海。
少年那炽热的吻,眼角真心的泪,柔情的眼眸,华丽的转身,满是鲜血的蓝色衣服。慢节奏的刻画成一张张彩色照片存在了她心底。
就连他晕倒前最后的一句话,也是在关心着她。
她搓了搓凉凉的手臂怀抱着,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宁静而安详的气氛。
第二天,当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刚走进教室,很多同学都围了过来。
“夏晨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听老师说你们遇到流氓了,是真的吗?”
“夏晨在哪家医院啊?我们可以去看他吗?”
秋若泪被围的水泄不通。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些问题。
“让下好吗?马上就要上课了。”她淡淡的扫视着那些同学。
她还是那样冷淡,对于这些陌生人。
同学们都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几天以后,学校里都流传着那么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有人说,夏晨和秋若泪晚上出去约会到清晨,遇到了流氓。
有人说,夏晨为了保护秋若泪脊背被扎了深深的一刀。
有人说,夏晨和秋若泪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那几天以来,校报的首版每天都是鲜红的大标题“温柔王子谢与冷面校花的离奇一夜”,报道着一些揣测的事情经历,关注着夏晨在医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