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君澈,你好,真的很好。”
  很好,真的很好……他骗了她,哦不,是她太笨,发现不了他真实的身份,那又怪得了谁。千凌低声轻笑,长长的流苏在她脸前微微摇晃,她看似快活异常,可那眼里却是冰凉如雪,是化不开的冰雪。
  武殇眸子微闪,快步走了过去,手指撩起那金色的长流苏,狭长凤眸对视着魅惑的狐狸眼。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人或事都静止了下来,身后花瓣飘扬锣鼓声响也不过是个寂静的陪衬一般。无数双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手握天下至权的男人和这个他即将娶进国门的皇后,他们屏息凝神,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对不起。”轻飘飘的语气在二人之间响起,之外便无人能知他们到底在说着什么。
  千凌闻言拂开武殇的手,双眸掩在流苏之下,她漫声轻笑,嘲讽而语,“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对不起,也是臣妾的福分。”
  武殇不再言语,牵起他的手握住,侧过身子,执手往华丽的銮轿走去。二人上了銮轿,分坐两侧,轿外鼓乐震天,而轿里却安静地诡异。
  銮轿不知在城中走了多少圈终于入了那高高的宏伟的宫门之中,銮轿在一座有些数层阶梯的宫殿前停了下来。武殇与千凌执手下了銮轿,迎着乐曲与鲜花一步一步走向高台之上。千凌看到那些熟悉与不熟悉的人们,全都一身华贵的服饰站在两侧注视着他们。
  她看到昨晚在月光之下缅怀娘亲的此刻应该叫武沧的风玉浊,看到了玲珑站在一个华美女子身后一双眸子紧盯着她,也看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亲担忧的脸色……他们的脸从她眼里扫过,而后她的眸子收回望向了那高高台阶之上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太阳。
  她浑身忍不住一颤,那被握着的手一紧蜷进了他的大手里。那干燥温热的手也一紧,死死握住她的手,一股热流从掌心流入直入心中,仿佛在对她说别怕。
  她的慌乱终于平静了些许,可心底那溅起的涟漪却没有消停之色,溅起的水滴就像烈火沾在心房之上,灼热而又烧得疼。
  她任性地想,她与武殇,至死方休都不会有任何的爱了。那些她曾幻想过的美好终究不会存在。他杀她爱人,逼她为妃,她恨他,痛苦得恨着她。
  接下来的一项一项礼仪接踵而至,千凌都平静得完成了下来。她心中揣着心事,想着事倒也很快得过了去,不觉度日如年。反倒武殇不怎么平静了,他不时拿眼看向千凌,似乎生怕她不见了一样。
  好不容易,所有的礼仪都结束,夜也来临了,宫里依旧乐声扬扬停不下来,若大的宫殿里推杯换盏君臣之间谈笑不断,唯有那坐在最高之位的皇帝有些心不在焉。还未喝多少酒便起了身出了宫殿,往皇后居住的倚兰殿走去。
  “皇上万福金安……”
  武殇所过之处皆响起恭敬的声音,宫女盈盈跪拜了一地。武殇没有理会,只快步迈进了宫殿里,迅速找到了里屋,推门进了去。
  他挥手,屋中的嬷嬷低着头走了出去。武殇两步作一步来到了榻前,看着低垂着眸子安坐在床边的千凌,却不知他该如何动作了。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看着他,她呆呆的黑眸里全是冰凉的冷意,让他都觉得不寒而栗。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手足无措,也让他觉得疼惜。那双黑眸里应该注满的是愉悦与清澈,而不是如此刻这般冷漠。
  “我会爱你疼你,你,信我。”武殇皱眉而道,僵硬地说着这样矫情的话。妖孽的脸上出现了些薄红,耳尖发烫地厉害。
  这样的话语,若是换了韶华来说,千凌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可如今却是武殇说出了口,她觉得一点也不真实。她迎上他的眸,抹着胭脂的红唇轻吐出声,似有若无的嘲讽如烟漫出。
  “信?你要我如何去信,生生世世我们都不可能对彼此打开心房。因为,我不恨武君澈,我恨武殇,我恨不得他死。”
  武殇放开她的下颚,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慵懒优雅,他抬手解下她头顶的凤冠,看着那一头如绸缎般柔顺亮丽的黑发披在她的脑后。
  这样的她,才是最美的时候。武殇狭长的凤眸微闪,喉咙滚动了两下,转身至桌边执了两杯酒过来,一杯递给了千凌。
  “你今天便把我当作武君澈吧,陪我喝杯交杯酒如何。”
  千凌没有拂开他递过来的酒,伸手接了住。
  武殇勾唇一笑,又坐在了她的身侧,手臂穿过她的手臂如交颈缠绵的鸳鸯。一杯浊酒下肚,微辣的酒流过全身。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千凌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丢开手中的杯子。慢慢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便喝,咕噜咕噜不一会儿一壶酒便见了底。
  酒壶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千凌有些不稳,扶着桌上如随风摇曳着的柳枝随时可能倒下。
  她醉了,把自己灌醉了……
  武殇生怕她摔了下去,走了过去紧拥住了她,而后弯身横抱起了她,朝床榻走去。身后帷幔落下遮住一室的春色,波光荡漾之处倒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武殇低头看着被他放在床上的人,她神色已经化开了冷意只余下魅惑之感。他立刻响起了那占有她的夜晚,她在他身下喘息呤唱,无骨的身子不断纠缠着他。他腹中的火立即烧了起来,一挥手,火红的衣袍落在了地上,他欺身而下吻住了她的唇。
  火被点燃,唇不断往下而后,身下的人似再也忍不住这样的挑逗终于投了降,本紧咬着的牙关终于松开,呵气如兰吐出两个字来。
  “君澈……”
  武殇浑身一怔,大口大口喘息起来,他红着眼看着她迷蒙的绝色脸庞。他低声轻吼出声,“再喊一遍。”
  他说着,手不断拂过她的敏感部位。千凌支持不住,只能轻喘着一声一声不规律得喊着他的名字。
  “君澈……君澈……武君澈……”
  这如猫儿般的呼唤让武殇的理智终于崩溃,他粗鲁撕开她的衣袍随手丢在地上,在她白皙滑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
  床幛骤然落下,烛火相映着两具纠缠不休的身影,夜,才刚刚开始。
  不知多久,千凌终于可以休息了,迷糊中似乎听到那道故意压低的磁性声音在吩咐了什么,然后她被抱起走入了一个满是烟雾缭绕的喷池中。温热的流水环绕着她的身体,她这才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任由那双不规矩的手为她清洗着身子。她也很快睡了过来。
  翌日一早,千凌睁开眼睛时下意识想抬手遮住阳光,却发现她的身子被人拥着,手也被死死怀入了那人怀里。
  她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成婚了,她的夫君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男子。她抬头去看,入目还是那张妖孽的脸,此刻他紧闭着双眸,嘴唇有些发白。胸口碰触的地方仿佛又块布挡着,她低头看去,却见他胸口缠着纱布。
  想来他嘴唇发白一定是伤口还未痊愈还做那样的动作而导致的吧。她低声叹气,手抽出轻轻摩擦着他的脸,然后是他的鼻子,在他的唇边停了下来。绯红的脸上早已经不见了娇羞,替代的是一脸茫然的她。
  “武君澈,不,武殇,我们为何会这样。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要见面多好,这样也不会有那么的不知所措。我恨你,恨你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家,我也恨自己,恨自己以前居然对你生了其他的情意。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对你,只有那滔天的恨意支持着我。不然,我连我自己活着都不知为了什么。”
  那双紧闭的眸子轻颤了两下,而后倏然睁开了眼睛。
  千凌只觉环住她身子的手愈来愈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在害怕吗,不然那手臂为何会颤抖得厉害,明明,该害怕的是自己。
  耳里,猛地想起武殇霸道而又强硬的声音,“我不管你是谁,千凌也好,无双也好,李小姐也好,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生是我武殇的人,死,亦是我武殇的鬼。”
  千凌只觉好笑,说什么一生一世,说什么生死,她的一生连她自己都失了希望。她一把环住她的脖子,嬉皮笑脸说着,“好啊,有本事就把我囚禁起来吧,我杀不得你,可我会折磨你。”
  武殇眸子一暗,扶住她的腰身一个用力让她骑在了他的腰上,看着她洁白的酮体,他只觉那股火又上了起来。他一笑,暗哑着嗓子道,“你已经把我折磨到死了。”
  千凌拂过落在她面庞前的发丝,把它扣在了耳后,她弯身在他唇上摩擦了两下,而后啃咬着他的唇,用舌尖勾勒着他的唇形。
  她微微抬头,鼻尖挨着鼻尖,呵气如兰说道,“皇上,臣妾表现好吗?”
  话落,武殇刚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却被里屋的门口响起的海公公尖细的声音打断。
  “皇上,该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