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很通晓世事的说着,瞥了眼笑意全无的林寒,也不知这个儿子怎么了,最近阴晴不定的好难伺候,问他是不是遇上事了也闭口不言,惜字如金的不可多说,看来只得先顺着他的意,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的心事。
林寒越是寡淡,林母更加热忱十足,耐心的等着他一一提问。
“那,这几年你是不是依靠他的钱财养活我长大的。”林寒言辞凌冽的道出丑恶的事实,眼神里闪过几丝不屑与嘲弄。他没办法接受这样肮脏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真实上演着,恶心得想作呕,一看妈妈那躲闪的神色就不必多说,林寒愤恨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妈妈,高大笔直的背影站立在她跟前,黑压压的。
“是的,妈妈没有能力养活你。想提供给你优越的环境,少受点苦。靠打工的那点儿钱仅能维持我们母子温饱,哪还有现在的生活。”林母倒也不辩驳,微微抬起手朝屋里的装潢摆设有气无力的一点而过。只管坦率的承认着,她沾染了这凡尘俗世太多的气息,整个人都熏得散发着股世俗的酸腐之气,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深知清高孤傲的儿子很鄙薄自己的作风,从他态度瞬间的转变就窥知了。
“他对你很不好吧?”林寒倒是出人意料的来了句,林母有点措手不及,看他不温不火的说完又转过身去,被他弄懵了。
“他的脾气哪还会好到哪里去,很狂暴的。”
“那么看来你隔三差五的去酒吧是有苦衷的,是想发泄下吧。啊?”林寒没有转过头,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的苦涩浓得化不开,稀释不了了吧!
“是妈妈不好,不该去那种地方的。”林母难掩羞愧之色,看林寒不做声又补充了句:“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坐着说话,悄然间她也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轻拍他肩膀。
“你记得照顾好自己,身上有伤就去医院看看,别再和那些人来往了,早点断掉吧,没有好处的。”林寒不激动,沉稳的说着,那口气倒像是在叮嘱些什么。
先前的对话教林寒想起了上次的那间古怪小屋,顷刻间彻底理解了,那个混蛋是把妈妈当做发泄对象吧,碰不得就痛下打手弄的人伤痕累累以求获得某种变态的心理平衡,屋里也就有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想到这些,林寒痛苦的闭上眼久久不肯睁开,那些仿佛他正在遭受着,痛彻心扉。他还是无法容忍妈妈居然靠给别人当情人来养活自己,说出去真是奇耻大辱,不,他绝不原谅。
他不动声色的甚至没有回头,用俩根手指拿掉林母搭在肩膀上的手,看到他嫌弃自己,林母泪如泉涌,哭的梨花带雨。不得不说,她驻颜有术,没有中年女人的那种老态,浑身散发着的青春活力至多像是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美丽的女人,何况像她这样一个优雅的女性落起泪来,别有一番风韵,呈现另一种美来。换谁看了都要起怜惜之情的,可惜她的儿子一直背对着她,狠心不去管她。
林母全神贯注的哭的正伤心,林寒不耐了,冷冷的丢下最后一句话就走开了。
“我去朋友家住几天,你也别担心。你放心,我也长大了,以后该换我来照顾你了,你就在家里过清静的生活吧。”林寒说完就走,没有眷恋与不舍的走进房间粗略的带些衣物就头也不回的迈出家门。
林寒站在十字路口,寻思着外出旅行几天,他不想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块,他极度需要安静。他迫切的想告诉子言,撕开李有国那隐匿的密不透风的虚伪面孔。这是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以前在一起时疏于关照,还害她总为自己担惊受怕的,于心难安那。
林寒一连打了很多电话,子言那儿长时间无人接听状态,不禁泄气了,利索的关机掉后提着拉杆箱大步向前走——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他要远远的逃离这儿,哪怕躲几天也是好的。
这时的子言正侧耳倾听赵轩诉说他的苦情史呢,才平复的心又被他拨撩起来,很疼很疼。
“子言,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傻了,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赵轩叙述完,心里舒坦多了。
“我想你是该放下了,有句话说‘不要将得不到的放在心里,那样你会很难受”说得蛮有道理的,你慢慢体会下会豁然开朗的。”子言也心痛得呼吸困难,怕一口气喘不上就一命呜呼了,一字一字慢慢的吐出来安慰着赵轩的同时也宽慰自己。可终究是不同,她的失恋是难以启齿的,尽管她笃定林寒没有背着自己做出逾越的事情,可他们的特殊关系注定是场绕不过去的劫难。
“我看你很不开心的样子,你们不会是?”赵轩没有问出口,巧妙的把剩余那半截话给咽回去了,好不叫子言太难受。
“我们分手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我没事,别担心,倒是你要想开点。”子言蜻蜓点水的一笑,苍白的面容很快又恢复平静。
“是的,我们都应该遗忘,他们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不是吗?”赵轩似乎在安慰子言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回忆却是不着边际的侵占大脑:杜兰是自己的初恋女友,当初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答应她的分手,又苦恋了多年,默默的守候在她身后,最后还是那个结局。她照旧是不会正眼瞧自己的,哪怕为了博得她的关注而故意频繁的更换女友,装出放浪形骸的模样也换不来她的一句数落,没办法,不在乎了就是多余的人了,做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吧,都入不了眼。
原本还以为竭力撮合子言和林寒,杜兰的心就能从林寒那里抽离回来,而自己再对她的攻势强一点,对她更加温柔体贴就能回心转意,复合是指日可待的。可是现今看到子言和林寒分手,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在林寒腿上,心寒了。没有怨恨,没有伤心,没有难过,什么都没有了,只觉得一无所有,失了全世界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