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发现小白不在,我示意他们今天都很累了,去休息吧,小白那边我去看一下。
根据我的经验,我敢保证在这种时候不是在房顶就是在一个很优美,很安静的地方,符合这几项的地方没几处,之后总算是在这家客栈中唯一景点,一个小荷花池塘的草坪上发现了他。
他就那么坐在草地上,仰着身子用手撑着身体,仰着头看着天空,天空中有很多的星星很漂亮,但是月亮的光芒却更加显眼。
我走到他身后,后弯腰挡住他的视线,就这么仰视着他,这个姿势很微妙,但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赏月呢?”
他微微摇头,指着月亮旁的一颗很微小的星星说:“霜儿说,她就像那颗星星,毫不起眼,光芒也很淡,却任然想陪在月亮身边,但是那颗星星,其实很美。”
我抬头观望,后很自然的坐到他的身边,微风拂过脸颊,带起浮动的发丝,我紧了紧衣服,把自己裹紧。
“或许……月亮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幸福耀眼呢?”我痴痴的自说自话,这话对着天空说的,好像是说给小白听的,又好像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曾听到过杏儿和霜儿说过同样的话,她们说我像是月亮一样,在黑夜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夜空里独占鳌头。所有的星星都围绕着它转,人们抬头都会看到它。
可是……她们不知道,月亮之所以会发光是因为背后有太阳,而星星的光虽微弱,但是却是自身的光,我虽然表面上很风光,可是仔细想了想,如果失去了这幅漂亮的皮囊,那么桃花她们还会像现在一样跟着我,宠着我,任着我吗?
说到底,没有了这个身份,没有了这幅皮囊,我什么都不是……就算真那么好运遇到了他们,可是结果也许又不一样了呢?他们看上的,喜欢的,是这副皮囊,是若水,而非我霍水。
我还能任性多久?哪怕如今还有着这美丽的外表,却就已经失去很多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那么连这个都没有的时候……是不是就一无所有了,好比月亮若有一天失去了太阳,那么天空中就不会有他的位置。
就那么看着……想着……有些昏昏欲睡,感觉脑袋很清楚,但是又很懵懂,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明明是感觉那么的清晰,却又还在昏睡。
我甚至感觉到小白起身把我抱回房里。然后交代小洛照顾我后走了。
要问为什么小洛会在我房里?因为房间满了,他执意不和其他的人在一起,我也怕这间客栈也倒掉,所以像他们保证,他绝对不敢把我怎么样,否则就把它*&……%%¥然后才留下了他。但前提是以宠物的样子呆在我房里。
直到他走了很久以后,小洛叫醒了属于半梦半醒状态下的我,他说我有必要知道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以及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情。
小洛说我与他是签订了契约的,看到我一脸茫然的表情后他才提醒我第一次见面时它咬破我的手指,喝了我的血那就算正式成立契约了,而契约内容十分简单,契约是刻印在灵魂之上的,在我投胎之前他是为我所用的。而也因我与他签订了契约,他得到的好处是,修行的效率提高两倍,他是千年狐妖,还有500年就能修炼成仙了,他不想像其他妖怪一样靠吃人精气修炼。所以选择签订契约这种既不伤害两人又互利的好方法。
但是签契约后他才发现了我的不同,我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所以我死后的灵魂是不属于三界之中的,地府不收我,所以我没办法投胎,而且他叮嘱我一定要保住自己小命,因为死后我将变成游魂,要么被其他的小妖吃掉,要么被地狱的捕灵者直接丢进是八层地狱里。而我们的契约也延长到了他成仙为止。
这让我有些担心,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后又问他,他的血不是能起死回生吗?那么一定可以救夏霜,结果他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你觉得我为什么和那个男的那么不和?夏霜以前本来就应该是死了,是他利用我的血救了她,还有你!上次在雪域国差点死掉也是利用我的血当药引才救活的,不要奢望说有第二次,我的血救人永远只有一次的作用,第二次就没用了。”
哦……我就说嘛,虽说雪域国的医术很高明,但是我想也没可能起死回生吧,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就可以说明为什么他们一见面就更见了杀父仇人似地了……
和他折腾了一夜总的,他的意思就是,我的命很宝贵,千万不要死,不然会很麻烦。我连连点头,我实在是困不住了。
结果一睡睡到大天亮。不过很让人惊奇的就是那个女王居然没有派人来传我们入宫……这种平静让人有些不安心。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让我浑身不舒服。但是任然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睡懒觉了。
直到天渐渐都黑了,却依然没有消息,她那边没消息她倒是不急,我这边可最后只有两天都不到的时间了……,而小白也渐渐有些急了,眉头微蹙。
哪怕是抢,我都会抢来的,我只想说霜儿啊,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何必为我丢了性命?一次就够了,不要有第二次。
终于,到我忍无可忍打算去抢的时候来人了,说是女王让“那个男的”单独去宫中,我们不用去了。于是我又要整装出行。
桃花们一直不放心,跟我到皇宫门口,直到被人拦下,我和他们保证,我会安全回来,让他们千万不要进来。还开玩笑似地说:“放心吧,就算丢了我这条小命,我也会把它拿到手的。”结果又被教育好久。
待我走进门后,皇宫的大门就迅速被关上了,让我来描述一下吧,这个国家的布局与紫羽国是不一样的,紫羽国一进门是一条很恢宏的路,而这里一进门则会看到一个很漂亮的花园。
而此刻女王就坐在花园的小石凳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看着小月亮,赏着小花朵,闻着夜来香。
我走过去,看到她示意我坐下后木讷的入座。却丝毫不动。
“怎么?怕我酒菜中下毒吗?怎么不吃啊?”
错措错,不是怕她下,是怕她根本不下毒,这我就又得防着其他的地方了,总感觉今天气氛格外压抑,这么大晚上的她一个女王在这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不是太不正常了?
“那里的事?”然后嘿嘿干笑着埋头吃喝,果然酒菜中没有毒。
面前的女子突然起身,然后绕到我的身边,围着我走来走去,她的步子很轻,看来是练过武术的,我不敢随意做出举动来,只好无视掉。
她玩弄着我的发丝,后突然……将我用来绑住头发的发带给抽走了。青丝就那么滑落下来,月光洒在上面很美。
“呵呵,不知道水儿姑娘竟有如此癖好?还是该说,你为病人居然能够如此尽心竭力啊……是吧?”
“呵呵,应该的……不知道姑娘的心病……好了没?”
“呵呵,若我说好了,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若我说没好,那你准备怎么办?”
“呵呵,若女王陛下的病好了自然是好事,那我只需您的一滴血即可,若没好……哪怕是抢,我也要得到。”
我的指甲上安了刀片,很锋利,划伤的话不会很痛的,此刻她离我两米左右,却十分淡定,隐约感到不安……
“是吗?那么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后,听见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望去,才发现反顶上黑压压的一片人,手持弓箭,都瞄准了我,这么说我是被包围了?也许只要她一声令下,我就立马能成马蜂窝。
我轻笑了一下,她有些愣住了,立马拔出腰间的剑抵在我的胸口处,示意我不要往前在跨一步。可我偏偏喜欢逆天而行,她的神情很是复杂,只是此刻的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缓缓往前迈了一步,那锋利的剑就那么插入胸口,有肉体和兵器摩擦的声音,一滴滴的雪如梅花般绽放。
肌肉被撕裂的痛,剑刺穿身体的痛……血朝着剑身沿着流淌的痛……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吓到了,瞳孔放大,嘴皮有些微微颤抖,却带动剑身,我吃痛的皱着眉头。她则一动都不敢动。
与此同时,“休…”的一声,随着空气被划破的身影,一支箭也插入背部。“扑……”那是血被溅出来的声音。
我在女王的眼中看到了沾满鲜血脸色苍白却任然保持凄美笑容的我,真的……很让人心碎。仿佛花朵凋零前一刻的绝美,再向世界宣告自己曾经存在的事实。
缓缓抬手握住她另一只微微颤抖的手,轻动手指,她的手上出现一道血痕,一滴鲜血滴了下来,我拿出瓶子接住,很细心的,小心翼翼的盖好后装进怀里。
后用另一个手指轻轻拂过伤口,则完全看不出痕迹。
“谢谢。”我这样说着,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我往后缓缓的退着,让剑抽离我的身体,在剑离开身体的那一刻,血也喷涌而出。转身向城门走去,弓箭手们蓄势待发,却突然停住攻击。
“让她走吧……”她这么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视线有些模糊,脚步很承重,我可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反手握住插在背上的那只剑,用力一抽,“扑……”这次是真的血喷涌而出,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却不小心看到已经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王,拜托,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替我哭了,因为我已经忘了眼泪……
痛……真的很痛,但是我已经失去喊痛的资格了。封住了穴道,暂时可以止住血,但是毕竟我不是学这个的,方法用的不是一个,这样做最大的坏处是,血会累积在伤口处,而且止不住多久,过不久后便会喷涌而出。差不多离死就不远了,只是觉得挺对不住小洛的。他……会生气吧。
打起精神走到皇宫门口,示意守门的开下门,当皇宫的门缓缓打开,我看到了焦急的他们,来不及多想,跨出宫门,那大门便又立马关上了。
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像显然是吓了一跳,全部过来要帮我检查伤口,我巧妙的避开嬉笑着:“呵呵,急什么,这些血又不是我的,你们该担心下里面那些人,对了,小白,时间不多了,这里轻功你最好,你赶快连夜赶去救夏霜也许还来得及。我们随后就到。”他似乎在确认什么似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然后把瓶子拿给了他。
小白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眼前,而我也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还是倒在了桃花的怀里。伤口痛到不行,撕扯着每一根神经,明明应该痛到清醒,却越痛越迷糊。
血从胸腔蔓延开来,猛的一颤,从嘴里喷了出来,我用手捂着嘴,却怎么也止不住。喷涌而出的血将伤口拉扯的更大,桃花和雪莲急坏了,准备处理我的伤口,我却用另一只手按住他们那仓忙无措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再费心了。
只是意识渐渐模糊,浓重的睡意袭来,眼皮很承重,这种感觉就好想闭上眼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似地。而且我也知道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我的血染红了桃花洁白的衣裳,他还是披上了红装。而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不是他,是我……染红他衣裳的是我的血……还是那样的妖娆。
我抬手抹掉溅在他脸上的血滴,却发现有大滴大滴的泪从他的眼中掉落。雪莲依依不舍的站到一旁似乎有意留出一定的空间给我们,小洛至始至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我知道他生气了……
冲他抱歉的笑了笑。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桃花显得如此无助,声音颤抖着,几乎是恳求。
“水儿,水儿,不要丢下我。”他一边又一遍的唤着我的名字。
“好好活着,我们还……还会再见……”
我却再也说不下去了,桃花的声音在耳边旋转,却越来越远,感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手缓缓落下。一片黑暗袭来。
“水儿!……”随后是桃花那划破天际的嘶吼声,我的心……都痛了。痛了……
穿越千年的时空,只为遇上你。
游戏人间,飘忽不定。
知道死的那一刻,才知道——我爱你。
千年等待,爱恋千年。千年之后……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