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一片麻木,到底,我还只是个人的身躯,不知道为何会怕水,只是觉得,很相似,一切都很相似,从刚才落水的那一刻起,心就很痛。
从不知是谁跳入水中时,脑子里空白的某块地方忽然亮了一下。
洛告诉我说,以前他与“霍水”相遇其实没多久,以前的事他不是很了解,所以很多还要靠我自己。
他能告诉我的只是他知道的,是个大概。
然而,洛说他大多时候都不在“霍水”身边,知道的真的寥寥无几,他说,我的记忆还在,只是暂时遗忘在了某处,找到就好了。
不知是否是线索,我努力回想,回想。可是就是无法看清那个人的脸,心中似乎有一种期望,期望是谁,不知道。
当睁开眼时,是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昀澈,他着急的蹙着眉。
看到我醒后那种幸喜和对自己的埋怨,我心中闪过一个名字“千月夜”似乎明了了。记得后来的一次,我无意中从夜无尘那里得知,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因为乔雨泽而落水了,是千月夜救的我。
然而那也是后话了,如今,我只是觉得,对他有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没有了从前那份生疏。
“你吓死我了,没事吧?”
他温柔宠溺的语气,让我觉得有些……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是某种依恋。
昀澈抚摸着我额前的发丝。我没有反抗,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
他说:“你都不知道,在你落水那一刻,我的心都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你有危险,就特别自责。很怕……失去你,就好像是在弥补某件事似地。那种感觉很奇怪,紧张的,熟悉的,好像已经失去过你了,所以不能再失去了。”
他说:“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有莫名的熟悉感,想接近你,看到你身边有人护着,就会吃醋,觉得……你应该是我的,或者,你本来就是我的。看到你对我的陌生和冷莫得态度,心都凉了。很奇怪,对吗?”
他说:“我喜欢紫罗兰,那是一种很美的花,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想……你一定很适合紫色,会很美。”
他还说:“你相信有今生来世么?我以前不信,看到你之后就信了,我觉得,我们一定认识。”
他的话听起来有点像老套的骗女孩子似地,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所有的,都是事实。
洛说过,如果说一个人的一生让他无法忘怀,那么,无论他投胎多少次,那件事他任然会记得,只不过……是在记忆的某处,就像我一样。暂时的迷茫找不到了。但是……如果有事情刺激的话,总会想起来的。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回答他,只是觉得,很……幸福?这就是幸福么?来的太容易,去的……可能也会很容易。
但是下一秒,这种幸福,被我亲手毁了。
因为,他是对霍水,不是么?他爱的是霍水,不是么?他几生几世都无法忘怀的,还是霍水,而不是现在这个仅仅依靠一个灵魂,一段掩藏着的记忆的“凌薇”
我一直都是那么认为的,我不是霍水,我是凌薇,我与她之间的联系只不过是一个灵魂,一段事迹罢了。
而现在我却享有她本拥有的一切,却又那么嫉妒她。
我调理了一下那本不该出现的情绪,恢复了原来的冷漠,身体有些发热,全身无力,呼吸困难,胸口发热,肺部有些涨。
总之……浑身不舒服,我用有些微弱的,但足以让昀澈听见的声音询问:“洛呢?”
昀澈那陶醉在幸福中的表情一瞬间破灭:“洛?那个仆人?”
我轻点了下头,他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出房门,似乎听见门外有交谈声,但是我听不清,不一会门在次被推开,进来的是洛,而洛轻轻掩上了门,昀澈已经不在了。
洛还是保持着那一惯雷打不动的笑容,但此刻看来是那么的黑暗和恶心。他站在我的床边,如此恭敬,就像一个衷心的仆人。就像,而并不是。
我勾勾手,示意他弯下腰,他照做了,在接近我的时候:“啪……”一耳光,我觉得我真的是用了几乎全身的力气,但是显然,效果并不明显,他连头都没有偏一下,笑容依然还在,始终没有变过。
“你难道忘了吗?……咳……咳咳,我们是契约……契约关系,你的责任,是保住我的命,不是么?为什么会失职到让我落水?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保护我?如果我死了……”
我想我说不下去了,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可是……仔细想想,我们的契约是他保护我,而我若是死了的话,他只是得不到我的灵魂,说实话他为了我的灵魂跟了我几百年却还没半点进展,想必已经很饥渴了。
如果我死了,他最多从新找一个签约者,花少量的时间就能再次得到灵魂,而我呢?我死后会被像蓉蓉以前一样,关入十八层地狱里。
最终也只是,我……输。
“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跳下去啊,为了契约能够‘尽快’完成,我只是在依照我们的目的行事啊,现在看,他不就已经比以前更在乎你了么?”
他因该特别希望我死吧。我怎么会忘了呢?花如果谢了,那么蝴蝶只需要从新找一朵就行了。而花则……永远陷入泥土之中。
他还在笑……那完美的笑让我毛骨悚然,我想,现在的我是危险的。
他忽然伸过手,接近我的脖子……难道?
我有些惊恐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契约……没有他不能杀我这一条。我忘了。
却在下一刻,他的手移向我的额头,手在额头上停留着片刻后,他皱了皱眉:“小姐,你发烧了。我想,我们该去找一下夜翼云。”
他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我甚至因为他小小的一个动作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嘴角有些往右边上挑,似乎把我的懦弱尽收眼底。就像一个狩猎者,看着猎物在死前的垂死挣扎般的恶趣味。
我没有回答,或是说没有选择,任由他将我抱起,凭空划出一道裂缝,从里面走了进去。
那是最捷径的方式。
就像转眼一样,我们到了夜翼云的那个老巢,他还是那么像一滩烂泥一样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似乎早就猜到我们回来一样,那么都不惊讶。
洛走到离夜翼云算近的地方把我放了下来。
“小姐……发烧了,不方便给凡人看。”
夜翼云咂了咂嘴:“啧啧……这身体本来就挺弱的,瞧瞧,给你那么一折腾,都快不行了。要是烙下病根我可没办法在给你找个身体了。哟,你不是把你家小姐当宝贝的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还是……本性。露了?”
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那么微笑着……微笑着。真恶心。
夜翼云给了我一颗药丸,服下以后好多了,他却似乎心疼的要死,捧着心口咬着下嘴唇:“那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接了太上老君的交易才得到的,我都没舍得吃呢……不过因为你那身子已经很……恩……就是,哎……所以,没多大作用,有点浪费饿……不过应该没事了。我不管啊,下次你赔给我。”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什么大不了的了,看着那个为了一颗药而在那心疼得死去活来的夜翼云,我只能白了他一眼。那个也是我帮他得到的好不好。
不想多与他废话,于是转身走人,临走前却听见夜翼云说:“还没有进展?要我帮忙么?”
我想他也是闲的发慌,所以没有理他,径直走了,却没想到……那家伙之后给我惹出的一摊子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