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在人不知不觉的忙碌之中降临,是如此的突然,又是那般的委婉,伸出五指,竟是看不见哪怕的丝毫,风呼啸的宣泄着,所谓是真正的夜黑风高了呢!
“轰隆隆……”
天空不知在何时雷霆大骤,以至于让人来不及去细想,骤然,一阵阵的倾盆大雨,就已然落在了大地之上,不知对于这世间,不知是喜,亦或是忧呢!
“啪啪啪……”
抖大的雨滴,不停得敲打着窗户上的玻璃,让人听了,不禁是一阵阵的烦躁顿生。
一个威严的大门之前,跪立着一个似乎已不算是年轻的妇女,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尽管,那抖大的雨滴打落在身,震耳欲聋的雷声,骤然响彻在耳边,似乎也是那般的浑然不觉。
外界的环境,似乎丝毫没有引起她哪怕一丝的动容,让人不觉的想到,究竟是怎样的决然与决心,才造就了如此坚决的她呢?
妇女的前方,是一栋让人看了就会不禁去艳羡的欧式别墅,让人知道住在其中的主人,又是怎样的家缠万贯,富贵一方呢!
尽管,是在这般的雨夜,那富丽堂皇五彩瑰丽的灯光,在雨水的洗礼之下,更是为之平添了一丝的朦胧之色。
那别墅的奢华之色,与此时女子的落魄之姿,似乎不自觉间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连带着那雨声、雷声,好似都带上了一种淡淡的奚落之意。
“咳咳咳……”
突然间的,那看似喧嚣的空间中,传来了一阵阵别样的声音,尽管,有着雨声与雷声的嘈杂,却还是可以依稀的听见,辨別出,那是一阵带着虚弱的孱弱之声。
妇女看着手心中,那一片刺眼的血色,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似乎眼前的所有,早已经是发生了千百遍的情景,竟是引不起她丝毫的动容。
竟是,那样的任由着手中,那刺眼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之下,逐渐的小事不见,不知道随着雨水,流落到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呢?
妇女看着那依然是紧闭的大门,不見着丝毫开启的痕迹,将她所有的念想,都那么冷酷无情的阻隔在了门外,不留哪怕是一丝的温情和余地。
顿时间,心情跌入了无渊的谷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够坚持到多久,她想,应该不久了吧?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的心中向来是一清二楚的,早在一个月之前,医生就已然告知她,她的生命已然是走到了尽头,剩下的时间,仅仅是一月有余而已!
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了,她竟也不知道自己,竟是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呢?或许,是完全靠着自己心中的意念吧?
如若,是只是她一个人,她如今又是何苦还要跪在这里,苦苦的哀求着那个人呢?她对于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抱有着任何的希望了呢?她已经是记不得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唯一放不下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都跟随着她受苦的女儿。
所以,如今,她才会至身于这里,所有的所有,好似,都只是逼不得已,究竟是如何,谁又知道呢?她无法去想象,自己如若不在了,独留下女儿一人,她又要如何的生活下去呢?
她还不曾了解和踏入这个污秽的世界,她那如天使一般的天生性格,怎么会适合她,所以,她必须要在自己临死之前,为她找到一个避难所,以保她一生的衣食无忧。
可此时的她,又怎会知道,自己为自己女儿寻找的所谓的避难所,不会是另一个火坑呢?如若知晓的话,是否还会如此做,恐怕又要斟酌一番了吧?
任由她是怎样的思绪万千,那雨滴,依旧是不变的抖大,打落在身,那雷声,也同样的是带着骇人的声响,落在耳边,毫不留情,依旧是没有着丝毫停歇的预兆。
那紧闭的别刷大门,依旧是你关闭的不留下丝毫的缝隙,自始至终都不见丝毫打开的痕迹,不觉间感觉到了一丝的心寒。她不相信,他真的会如此的无情,就算从不曾在意过自己,可那是他亲生的女儿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不是么?
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知道这样的境地,究竟还会持续多久的时间,自己究竟还能够坚持多久呢?她更是知道自己或许在下一刻,就会毫无预兆的死去,从此的从此,这个世界上,在也不会有她这样的一个人了呢?
自从知道自己病情的那一刻起,她就依然将所有的一切看得清淡,人生本就是过眼云烟,一场名不见经传的戏曲罢了,更何况是将死之人呢?
别墅内,那炫目多彩的大吊灯,看久了几乎让人头晕目眩,以至于不小心的迷失了所谓的方向感。
墙壁雪白的,几乎是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瑕疵之感,各种家具,都陈列的及其的整齐有序,没有一丝的紊乱,上面泛着耀耀光华,一看就知晓是价值不菲。可见,主人对自身的生活习惯,是何其的严格和苛刻呢?
偌大的大厅之中,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眼神如炬,同时带着一抹的肃杀,却又带着一丝的浑浊,让人知晓他是怎样的雷厉风行。
毕竟是,快意商场了大半生的人,想必与常人是有些不同的呢!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比中年男人老了些许,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的花白之色。
岁月,就是这样在人的身上,留下了不经意,却又是无法去阻止的痕迹,一身的黑色服装,看上去是一派的沉稳之色。
此时此刻,只有着两个人的空间,静谧无声,弥漫着一丝的空寂之感,看上去竟是些显得荒芜了呢!
又或许,是这样的夜晚,不小心,渲染出了遗漏出了这一番的感觉。
“她,还跪在那里?”坐在一张华贵的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问出了声,与其说是疑问句,倒不如说是肯定句。
言语之中,泛着一丝丝让人不易觉察的情绪,究竟是些甚么,或许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去理清楚头绪的吧?
“是,她还跪在外面,要不要……”
站在身旁的管家如实的回答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那琢磨不清的模样,竟是让他不知要如何继续言语下去了,索性干脆就闭口不言了呢!
“叮叮叮……”
中年男人端起手中的茶杯,品起了茶,杯声极其的精致,上面印着一袭好看的雪棠花。
杯盖与杯的边缘,相互碰撞,而产生了一连串的声响,伴随着丝丝的清越,就像是人故意而为之一般,可见,这一盏的茶具,是怎样的名贵。
同时,依稀可以闻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茶香,竟是闻名于大江南北的雪雾茶。
顾名思义,此茶是采摘于,雪天之间,浓雾之时,而且,制茶的手法,更是繁琐万千,市面上,平常人更是有金难求的,可想而知,他的地位是怎样的不同于常人的。
“这场突然而降的雨,不知还要进行到何时呢?”
空旷的大厅内,突然间的响起了中年男人的声音,似感慨,又似甚么,已是不得而知了,的确,这场雨,来临的是有些许的突兀了呢!
然而,此时此刻,回答他的,却是满室的安静,伴随着丝丝的孤寂之感。
一个同样是有些空洞的房间之中,一片的黑暗,不见着一丝的光亮,只有那不时的闪电,而散发出的光亮,时不时的映衬着房间中的一切。
只见,那偌大的窗户,而华美的窗帘袭盖着的地方,隐隐约约的站着一个有些偏瘦,伴随着些许柔弱的身影,美丽的眼眸,似乎看着外面的什么。
虽说,是美而美矣,却是伴随着丝丝的阴郁与不知名的萧寒,以至于让那双原本美丽的双眸,失去了原有存在的美感和美好。
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身旁的窗帘,姣好魅惑的面容,看上去,正值女人的黄金年段,已经让人艳羡,只是那脸庞,却是丝毫的不见高兴的情绪。
原来,她一直注视着的是别墅外的那个,跪在那里三天三夜的女人,在她所立着的地方,她只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个模糊,而过分瘦弱的身影。
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吗?呵!如今是想回归了不成?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让你的女儿“认祖归宗”吗?还真是痴心妄想呢?
即使,是有那么的一丝可能如你所愿?又怎会知道那不是另一个“地狱”呢?还真是愚蠢呢!
如若是,真的是有了那么一天,她想,她一定会万分小心的照顾她们的呢!究其所有,终究还是要看父亲,是作何他想呢?
如此的想着,她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上,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隐约之中的,伴随着一丝的狠意。
生活在豪门之家的女孩,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从小就耳濡目染,又怎会是纯良的天使呢?早就已经在人堆里成了精了呢!
随后,一手轻缓的放下窗帘,那不急不躁的动作,竟是伴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优越感。
“咳咳咳……”
一阵阵的咳嗽的声音,不绝于耳,尽管伴随着其他的声音,可是,听在人的耳中,却是依旧那样的清晰可闻呢!
妇人看着手心中,如之前流淌着的血色痕迹,嘴角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迹,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生命,便是走到了尽头吧!
看着那依旧还是紧紧关闭的巍峨大门,妇人的心中,终于是升起了丝丝的绝望,原来,他真的便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呢?恐怕,只怪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了呢?
或许,更是从未曾去想过呢?只恨自己从未了解过人心能够冰冷到一种何种的地步!
转念一下,又再次的觉得自己竟是颇为的可笑,不是早就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了吗?不是早就清楚,这个世间的人情冷暖吗?又奈何还会生恨?还会生怪呢?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淡然如水的地步呢?
“咔嚓……”
正在自己思绪之间,佟然听到了一道声音,妇人的眼睛和脸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的欣喜之色,她知道,她期盼了已久的那道门,终于是开了……
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两人就那样相互的对视着,仿佛时间,都缓缓地禁止了下来,连那进行了许久的倾盆大雨,似乎都有着逐渐停歇的迹象呢?
男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眼前,早就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的女人,丝毫的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情绪,似乎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的异常,那似乎早就已经淡化而去的过往,竟是有些逐渐回温的迹象,此刻,竟是伴随着些许的疼痛,还有些对过去的一丝感慨。
有些的时候,有些的感情,就算是曾经是怎样的热烈如斯,也终究是有着它淡去的一天,如今,那些热情似火的过去,就像是从未曾在两人之间发生过似的。那些旧时光,就像是旧挂历,翻过了,也就过去了,更像是一粒看不见的尘埃,抹掉了,就再也不曾忆起。
时光,终究是将所有热烈的一切,都逐渐的淡化老去,在那泛滥的年华里,再也记忆不起,当初,那如此般的浓烈甘醇如红酒的感情,究竟是从何而来?
如今的如今,就算是问至当事人,或许,也只有沉默做答吧?那些虚华的感情,终究是抵不过,这泛滥如靡的时光,所有的热烈,终是在它不断的敲击、试探之下,归于一潭死水,从此的再也不曾,激起哪怕的一丝的涟漪。
他们只不过是将近二十年不曾见过面罢了,她竟变成了如此的模样,甚至是有些不堪入目的,可想而知,那么多年,她过得是一种何样的生活呢?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似乎下一刻就会颓然倒地一般,她就是这般的跪在这里整整的三天三夜吗?如若,他不曾出来,不知这个女人,还要跪到何时呢!他从来都是知道的,这个女人,看似柔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刮翻倒地。
可是,他又何曾不了解她,其实是怎样的固执如斯,就像是当年她的不告而别一般,带着谁也无法去更改的决然,她的性子,终究是坚韧的。
看着她的嘴角,断断续续流露出的血迹,他的眉不禁轻皱,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难道这就是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吗?
毕竟是,叱咤商场数十年的人物,一瞬之间,就已经想到了多个的可能性。
那妇人,看着眼前,终于出现在了面前的人,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或许,是长久不曾站立的双腿,一时之间,竟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知觉,以至于险些摔倒,却终究是勉勉强强的稳住了自己本来就虚弱的身体。
直至,真的站稳了身体,尽管,是脚下,还带着些许的虚浮。
女人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再次的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终于漾起了许久不见的笑意,带着欣慰,甚至是带着一种解脱。
谁也没有预料到,下一个她的身子,就已经倒在了那满是雨水的地面之上,从此,再也没有起来过。
彼时,那雷雨声,似乎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不知是错觉,还是本就如此,似乎是谁也无法再去评判了。
这个夜晚,终究注定了它是一个不眠夜呢!
昔日的清晨,人们已然逐渐的清醒,那场雷雨,早就已经不知是在何时,停了下来,天空中,似乎经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清洗。
所谓真是一平如洗,不见着丝毫的污秽,阳光缓缓地降临在阵整个大地之上,美丽的霞光,挂立于天空之中,显得格外的美丽异常,尽管是,经历了许久都不曾见的暴雨。
可是,地面上,只不过是有些许湿淋淋的,似乎一切都一如往常。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此番安静,祥和的清晨,谁又知晓,昨夜竟是经历了一番暴雨的结果呢?
再次看向这个世界,似乎是经历了一种重生一般,仿若甚么都没有变,又似乎,甚么都变得有些许的不同了,究竟是哪里的不同,或许,现在,谁都无法得知呢?
那夜,终究是过去了,那夜,注定是要逝去的,那夜,有些人,总是再也无法醒来了!
华夏市内,医资力量最为雄厚的华夏第一医院,雪白的建筑,看上去是别具一格,与平常的医院,似乎是有些许的不同,却也是不尽相同的。
同样的是,让人看了,几乎就透不过气来的,没有一丝瑕疵的雪白的墙壁,同样是泛着冷机器的声响,让人听在耳中,就不自觉的感到一阵的呼吸急促一般。
每一家医院,都不外乎的会有着一个太平间,当然的,位属于华夏市,不管是第一的声望,或是,第一的医学技术,也依旧的是会每天都有着病人的生命,从这里就此的结束消逝不见,不曾留下任何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