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秃鹫渐渐走远的身影慢慢地缩成一团黑点,张铭雅终于无奈地长叹一声,
我该回去了,我日后也不再来看你,即便怨恨你,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是喊过你这么多年的爸爸,不想看见你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因此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安眠吧,就当是一个不算太坏的终结。
说罢她弯腰深深地在墓碑跟前鞠起了一躬后,稍显没落地扭头离开了。
恍惚间,心里居然感到有点落魄和悲戚,想想人生的遭遇是如此地似一场闹剧,过客匆匆,阴阳相隔忽然于那一瞬间看上去竟是那么地的不经意,
正要离开公共墓地的那一刻,眼空洞疏离地略微一瞟,相距七八米远的前方,感觉好像有人在那,是连孜霄,
眼光相对,她略略向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铭雅的笑靥说不上明艳动人,却给人一种忧伤和凄凉的感觉。
她缓缓地走近连孜霄,双眸久久地盯着他跟前的墓碑之上,
看来他也是前来祭悼离世的亲属的,
紧接着,她就仅是面含惊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艰涩地挤出一丝笑意,笑靥中好像隐藏着无限的凄楚和伤痛,
他犹豫地开口:是的,我妈妈,
接着,他便沉默着不说话了。
石墓中的这位是你妈妈,那连太太呢,她满脸狐疑地盯着他,那天在连家分明就庭说他是连孜恒的胞弟啊,连孜恒都叫连太太妈了,可是,啊,你不想说也不要紧的,是我自己太鲁莽了。
连孜霄笑了一下,不自觉地想探出手去捋捋她前面的刘海,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可这般的溺爱如同是邻居大哥哥面对一个撒娇哭闹着非要买棒棒糖的小妹妹在被拒绝之后的一点慰藉。
他张嘴回答道,那天宴会中的女人,是本人的大娘,我的亲生母亲早在多年之前就去世了,说着他的眼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悲痛。
实在抱歉,我不应该多嘴提起你的伤心事,她默默识趣地低下脑袋,静静地吮食着杯子内的果汁饮料,
就感觉面前这个人前无比风光耀眼的连家二公子,想不到居然还有如此一段令人心疼的过去。
也就不好启齿再说什么了,双眸只是随意地滴溜转向别处,无趣地观察着四周的布局,
这儿是一个别具热带风情的茶吧,舒适的环境使这儿的布局显得极为别致,张铭雅为何会坐到这儿来,甚至连她本身也感觉有点不明白。
也仅仅就由于他随口地说了说,难得这次我们如此有缘,居然会在这儿碰见,走,一起去喝点东西如何,
就这样,张铭雅就如此未作多想地跟着连孜霄来了这儿。
事后想来,可能是认为他于自己构不成威胁吧,因此也就答应了,
买了单,他带着她沿着步行街往回家的路上慢慢走,他并未开车出来,同时她的那个司机兼保镖--秦政,武功高强的助理早已被她很早就支开了。
这一会儿,也不好叫的士,于是二人就只得慢慢地在路上晃悠,
走过一个店铺的那会儿,店内正放着动人的乐曲。
铭雅的脚步慢慢地放缓,停下来专注地听着店里的音乐,蓦地,内心竟感到一丝茫然,家么,她是多么地也希望有一个家啊,然而,它似乎从来都不是为她而存在的,
而这也是她自六岁那年起就固定的一个残酷事实。
连孜霄安静地盯着她,非常有默契地没有说话,任凭她站在那里,哪怕是山崩地裂,他也会伴着她一般。
残阳艳红似血,而在他的眼中,竟然的那么地美丽,几股俏皮的晚霞光芒,忽闪忽现地落到她洁白粉嫩的脸颊上面,
她漂亮得犹如凭空脱俗的仙女一样,不沾人间雨露,优雅的轮廓在残阳的映射下仿佛镀上了薄薄的一层神秘的光环,在她面颊上轻轻地流淌动着。
在那一瞬间,他丢了魂魄,双眼久久地凝视着她,专注而痴迷忘返,
待到晚间回家的那会儿,早已夜深了,为她开门的正是汪家的老仆人云嫂,
她满怀歉意地冲着云嫂笑了一下,云嫂此人外表上看没问题,然而,几番观察之后,张铭雅觉得这女人有点排挤甚至厌恶自己了。
因此,对云嫂她从来都是有所防备,
才准备折身上楼去,就听云嫂略带嘲讽地道:张小姐,您还是应该识相知丑一点,别以为靠着有少主子撑腰了,就能把这儿当成是你的家了,云嫂走到她跟前,太太如果知道了,张小姐肯定就不会如此放肆了的。
冷冷一哼,睨了张铭雅一下后,顾自己往里屋内走了,口中还不断地念叨着,就是少主子随便带回来的骚货,居然也敢如此夜深才回来,简直太不知廉耻了。
张铭雅定眼盯着她走开的身影,那一刻只觉滑稽,此老太婆还真非一般地讨嫌,
当她真想住在这儿,做完了行动,跪下来求她住着她也不要,
爬上二楼打开卧房的门那刻,房间内依然黑乎乎地一片。
汪兴南还未回家,
旋即,她欺身悄悄地再度溜进了旁边的书房,微小的电灯投出一道光线,
她认真谨慎地搜查着桌子上的资料,依照那夜破解的电脑口令,又一次进入了汪兴南的主机,文件夹和那天没多少太大的变化。
仅是忽然在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封远程传过来的e—mail,点击手中的鼠标右键,打开,
其中写着,秋意凉,天气潮,近来保重自己,
天气潮,保重自己,莫非汪兴南有一些好像风湿一样的疾病,但是,瞧他的模样怎么会像生病的人,
回头想来,可能是他遥在国外的妈妈发过来邮件,嘱咐他保重自己也说不定,这么想来,就对这封邮件没多留心了。
少主,您回来啦,云嫂站在门口边,双手接过汪兴南次啊脱掉的阿玛尼西装罩衫,
看了云嫂一下,沉沉回了一下,
下面传来一阵打开房门的声音。
张铭雅警觉地一下关掉显示器,扣上书房玫红镂花的门,才转身没走几步远,正面就迎上了刚上楼的汪兴南,
他靠近她,低下头亲吻着她,嘴巴传来撕咬的灼痛,亲爱的,没什么事,不要随意乱走,他松掉她的芬芳,咧嘴,我会害怕我的隐私不注意被你全偷窥了去呢,
他男子独有的自她的面颊上轻轻掠过,接着,折身朝主卧行进,
张铭雅僵直地立在原地,她在担心什么呢,莫非他有意在同自己开玩笑,未及多考虑,她连忙跟着汪兴南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