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不停地闪动着灿烂的光点,张铭雅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亮光,一点都不敢迟疑,
司机,请你别离前头的车子太靠近了,她谨慎地嘱咐着驾车的师傅,
师傅朝向后视镜瞟了一下坐于后边的张铭雅后,唇角微勾,瞧你们年纪轻轻的,肯定是担心男友去外面乱搞吧。老是喜欢闹这种跟踪的把戏,摇摇脑袋,再过个几年,又怎么办呀,
张铭雅尴尬地朝着师傅笑了笑,来这个善良的师傅绝对认为她是马上去捉奸的正牌了,
后边黄色的计程车不远不近地跟在汪兴南开的车,转过车位直接挤进了大行车道上。电话上原本还不断闪烁的亮光,在片刻后定定地的停在了前面的地方,
莫非到了,此地就是汪兴南要和元相碰头的场所,
从车里出来,张铭雅谨慎地瞟了一遍周围的情况,沙滩不断吹过海风,好像连鼻息都夹带着海水的腥味,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极为恐怖。
只有依稀能分辨一个小小地灯塔伫立在对面的岸上,夜幕中透着微弱的光芒。
脚稍稍往上一踏,海滩的沙粒上即刻就可清楚地映出稀薄的痕迹,抬眼环顾四周,这儿能以空无一物来形容。
低头看着足下,其上还余留有他人踩过的足印,不用猜她就明白这肯定是他走过,沿着它朝前跟进,
忽然,一个奢华私人游轮就如此突兀地漂浮在海岸边上,跟着不断卷起地花白海浪,摇摇晃晃,内心暗自开心,看来此行收获不小。
刚要前进,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她一瞧,是汪兴南的电话,
她努力地平衡着声音的冷静,接通电话,
喂,轻轻回应了一句,
亲爱的,你现在在哪儿,轰,他居然会问起她在哪儿,又听他接着道,我有一些想你啦,他的嗓音听上去特别暧昧。
下一刻,她镇定地回答道,我正往家里赶呢。
是吗,传来怀疑的干笑,看来我确实是太爱你,居然会认错别人,宝贝你说对么,
她停顿片刻,突然后边传来人走路的声音,她缓缓地垂下拿着电话的手,双眼惊讶地看着眼前一群黑潮般的人群,众人已把她团团围起来,看来这群人肯定是汪兴南的人。
哈哈哈……亲爱的你太让难受啦,一个暗沉到讥嘲的声音慢慢地传来,
沿着声音,张铭雅缓缓地回头,冷不丁便跌入了一对深邃如泉的眸子,
她定定地看着汪兴南,一点一点地朝自己走来,她捏紧的小拳头开始不断地瑟瑟颤抖起来,如此的对白是自己怎么都不曾想过的,如何是好,她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现身于此地,又或是他开始就早已察觉她跟在他后边,
接着,她便已满面笑容,迎上去亲密地挽着他的手,扭捏地道:我如果跟你说,我担心你有一天不想再理我,因此才在背后跟着到这里。你会信么,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展现出极其深刻的笑靥,从何时开始,你居然如此离不开我啦,汪兴南一下狠狠地钳住张铭雅的下颚,有道是女子善变的,我还当真愈发坚信啦。
话语间,朝着附近的人群一摆手,手下瞬间便撤离出去,
“你既然到了这里,那随我上船去瞧瞧好了,汪兴南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道,
看她老实乖巧地颔首,方满意地朝游船走进,
令张铭雅意外的是,船里压根就毫无别的人类,他究竟在耍什么把戏,眸子一一打量过游船的布局,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她随着他进入游艇中的一个豪华会议室,其中虽然无人,不过犹如巨画的显示屏中却仍然在放映着视频片段,
收心看一眼里边正在上演的片段,张铭雅的红唇慢慢地,一顿一顿地大张。黑瞳逐渐放大。屏幕中的女子不是旁人,就是她张铭雅,
监控拍摄出的是自她去了汪家之后,全部窃取文件的场景。
房间的时间忽然似是给冻结了,连着整个房间忽然变得格外的沉寂,唯独她的心在快速跳动着,张铭雅的脊背一丝发凉,手里却在出汗。
如何啊,这监控器拍出来的效果和清晰度还算行吧,跟你说它可是从德国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最近研发出来的尖刻器材,张兴南手中摇曳着装有香槟的杯子。
接着,便已两腿交叉地坐到了软皮沙发中,随手舒适地搭到了沙发边,眸子带着冰寒地同样盯着显示器,
究竟是谁叫你接近我的,汪兴南的声线有点阴沉地问道。
突然,放映室中传出几声凄厉的狂笑,瞬间打破了之前的僵持局面,便听张铭雅掷地有声地道:提出如此的疑问,你认为我会说么,她侧身玩味地看向他。
面带一似冷艳和倔强,
这一刻,张铭雅的心如同大开了一切的结似的,她明白这一回自己是怎么都逃不掉的,想不到,他从来将把她当猴子一般地耍,他分明一切都清楚,竟还要全力地配合自己她演这出戏,于是当这个游戏终结之时,是不是也意味着她难逃死劫,
送命,她从来也不畏惧。她害怕的只是被束缚,此时全部的行动已经让他拆穿了,丧命于她来说可能是最终的归宿。
砰,地一下响起,便见汪兴南愤然地自沙发中站起身,把手里的玻璃杯使劲地砸到了跟前的显示屏上面,他回身一下猛地踹翻了案台,酒杯破掉、迸裂的响声瞬间如爆破声一般侵袭着张铭雅的耳朵。
她又一次完美地惹恼了这个人,她冷笑了,笑地愈加地响,愈发地肆无忌惮,这似乎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处理得最具自豪感的美事了,
张铭雅的尖笑,于他听上去是何其地令他躁动不宁,别笑了,张铭雅不理会,依旧在笑着。
汪兴南狂躁地上去一下扭住她的双肩,血管在额头间不断地凸起跳动,你认为很可笑对吧,
砰,地一下,他把手中的一份文件带,使劲地向她砸了过来,瞬间,那叠漫天的资料犹如朵朵凭空飞扬的百合花瓣飘飘荡荡地落了满地于她的跟前。
张铭雅颤动着身子,惊恐万分地俯身捡起地面的资料,
汪兴南寒烈异常的声音如同千年寒冰变幻出来的尖刀于她头上蓦地传来,要是你不愿他们受更多的罪,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着,
元相第二十八章
张铭雅的眸子紧紧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手便不断地颤抖起来,几乎快捏不了手中的资料。
上边明显地写到:
6月8号,拍卖现场,天价拍得古董。
6月9号,隔壁电脑口令已破译,暂未任何发现,
……
6月19号,朝阳风向,元者初显。
……
花白的页面一不小心变从手中蓦地掉落到了地面,她虚弱无力地欺身瘫坐到了地面,
冷冷地笑了,你要怎么处置,她望着立于跟前的汪兴南,杀掉我么,
汪兴南一点一点地走向她,钳住她的下颚,别担心亲爱的,我喜欢你都喜欢不及了,又如何舍得把你杀掉啊,
唇角微微地朝上一勾,张铭雅一下甩掉他的大掌,你把我留着,也只是因为要蹂躏我,欺负我,就因为痛恨我的欺骗和背叛,汪兴南,我是不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的,
忽然,张铭雅俯身自腿便拔出一片锋利的小刀,闪着寒光的刀片就这样肆无忌弹地架到了自身的脖颈处。锋利的刀尖径直迫近她雪白的脖子,慢慢地似有轻微的血液在冰寒的刀片和温润嫩白的皮肤中间流淌。
不准你扎伤身体,汪兴南的面颊突然镇定下去,深邃的眸子如黑钻石似的流动着光采,射出令人胆寒的冷酷表情,
张铭雅冷冷一笑,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使在尖刀上的气力在慢慢地加深,片一下一下地让她陷进肉中,辨不出哪儿是血液,哪儿是肉体,汪兴南的心也随之不断往下沉着。
张铭雅,你活腻了,紧接着,汪兴南便已抬手,打落了她手上的刺刀,晃荡一声,小刀直直地没进了附近的软皮沙发中,
他粗暴地抬手便是一耳光,使劲地扇过来,张铭雅只感到脸上突然一下滚烫地火辣起来,一下子有点不稳固,脑袋就撞到了台案的一角,鲜红的血液开始在头上往外冒,额头上的痛苦几乎要麻痹了她身体全部的感觉。
汪兴南上来,一下暴戾抓起地面那个看着全无生气的她,你好好地给听着,张铭雅,你今生今世都是我汪兴南的,死了也只会做我汪兴南的魂,未经我的许可你就是死的权力都没,另外,我可不想躺到我下面的是满身伤痕的你,他陡然松了手。
你如果相大体,就乖乖滴留在我身旁,等什么时候我厌倦你,就会让你离开,否则,我肯定你此生永远都别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
正在此时,放映室外边传出了几下敲门的声音。
一位身穿深黑西服的男子进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汪兴南道:元相,来了,
元相,张铭雅猛然给惊觉,抬眸迷迷糊糊地看着汪兴南那伟岸、英挺的身姿,唇边不易察觉地轻轻抽动,想不到她想方设法要找的元相居然正是汪兴南,
便见汪兴南低低地应了一下,甩出一声,将她带出去,便折身走出放映室。
男子环顾周围残杂的布局,破碎玻璃残片溅到暗红的西式绒毯中,眉头略略一震,未知情的肯定会认为这儿刚打了仗的,
快来人啊,男子瞥了一下头受伤的张铭雅,朝着门外喊道。
随即百年进来一双男子,他淡淡地吩咐道:把她带出去,
遵命,一双男子就这样架着张铭雅走出游船。
外边仍然吹着微微寒冷的大风,张铭雅瞬间感到头清醒很多,闻到的海风气息这回似乎有些异于平日,其中似搅进了火药的浓烈,
张铭雅猛地感到事情有变,她略略地挣扎了一下,似要甩开死死驾着她的男子。
汪兴南看了她一下后,折身道:放开她吧。
手中松了力道,她环顾周围的布局,瞬间便感到格外的熟悉,
就是西边海港,
还未反应过来,砰,地一下惊人的爆破声响遍海港,遍见青布般的深黑天际下,陡然冒出了滚滚的浓烟来,紧接着,未及百米远西边海港的仓库便燃出熊熊火焰。
烈火犹如一只绵延的赤龙盘踞在海港的上空,火红撩人地照亮大半片天际,熊熊的火焰如一只只恶魔般放肆地乱舞着,映射出鬼影幢幢的痕迹。
烈火照亮了上空,也照亮了众人的面,清澈的泪滴霎时从她的眼眶奔涌直下,
“不要,她悲哀地哭喊道,带出伤心欲绝的哀号,折身便想向烈火里奔跑,
把她拦着,汪兴南暗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
众人在收到他的指令之后,完全不敢迟疑地连忙便冲上前牢牢地控制住张铭雅,快放手,放手啊,张铭雅的泪水吧嗒吧嗒地便往下掉,浸湿了面颊,看到汪兴南叫来的部下愈发用力地想拉住自己,她癫狂一般猛烈挣扎着叫道,恶棍,快放手,我得去救他们,快放了我,放了我啊……
张铭雅哭着、闹着一直到丧失她全身仅存的一点力量,可她什么都不能动,任何事都做不到,她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和她苦苦打拼多年的伙伴给活生生地反锁进仓库中,就等着让大火硬是烧死掉,
她惨笑,眼含泪水地看向他,攥紧的指尖几乎陷进肉里,扎出血液来才罢休,“你居然利用了我啊,她狠狠地咬着下唇,使尽所有的力道质问着。
汪兴南走到她面前,把头垂在她脸边,都是诸位要来惹老子的,老子仅仅顺手敲击而已,
哈,她惨淡地笑了,汪兴南,你完全就是头畜生,
元相,秦先生让我来告诉您,东西已经成功地收回了,请元相放心好了,汪兴南睨了一下来者,得意地微微颔首。
他把单手插进裤袋子中,你也没必要诧异,我透露的消息都千真万确,但是……只可惜啊你疏漏了一个微小的程序,才酿成现在的恶果,话说回来我该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也没可能把你们全部打尽啊,
这话怎么说,张铭雅的眸子透出一丝倔强,一眨不眨地看着汪兴南。
冷笑,刮西风,并非指西边海港,盯着女人,亲爱的,那是说一路顺畅,安全的含意,那么方向嘛,自然是自西过来,到往东边啦,因此真正的交易场所在另一处,天很潮了,就是犹豫常年因了海风的吹拂,很潮湿,因此就暗指码头的方位,如何啊现在清楚了没,
到头来全部都是自己错了,都是自己给出错误的暗号,都是自己上了汪兴南的奸计,都是自己让所有的密谋失,最应该死掉的那个人就是她张铭雅。
无耻,
我汪兴南是无耻,但你们都不见得有多光彩啊,他拿手指兀自扣了一下剑眉的地方,哦,差一点忘记,我另外有一份大礼得送到你哟,
说着,他折身命令:赶紧把人押过来吧,
黑暗中,她就看到有片黑云在朝他们压来,跟着间距的渐渐缩短,张铭雅的心也一丝一丝地下坠,可她怎么都不愿再拖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