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切都还在静怡中,本该喧嚣的都市此刻却依然那样的安详,窗外的小雨拉着长长的线条,在春风的轻抚下柔柔的敲着窗户,苏佳艺静坐在窗前痴痴的望着远方,忘记了这是第多少次这样发呆,细雨把他的思绪拉的很长很长,也延伸到了他记忆的远方。
时光转瞬即逝,就这样苏佳艺毕业了。是高中毕业,像很多高中生一样毕业了。他背起背包,迎接更加广阔的大学校园,迎接更加漫长的大学生活。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大学对所有高中生都是一个充满浪漫和自由的地方,在他们没有进入大学之前。每个人在漫长的暑假里,都常常在思考着该怎么计划他们的大学生活。
2009年9月1日。全国的各类大学陆续开始开学了。
苏佳艺来学校报名的时候,穿着新买的白色短袖、天蓝色牛仔裤,一双崭新的运动鞋,鞋带系成蝴蝶结的形状。他在签到表上写上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听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个学姐悄悄对她身边的另一个女生说道:“这男孩的字真漂亮!”
苏佳艺微微一笑。那笑容维持在脸上,一扭头,刚好看到另一个也在签到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眼睛明亮,笑得也格外好看,和他在高中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
这便是大学的女孩子了。他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便跟着学姐去办理其他的入学手续。
报名结束。半个月军训。军训结束,开始逐渐适应大学生活。
大学的生活正式开始了。从前梦想中的大学生活,却并没有期望中的那样美好。
上小学的时候,梦想着初中就可以骑自行车;上了初中,梦想高中就可以不用家校两地之间奔波;上了高中,憧憬大学的自由自在和浪漫。上了初中,才发现小学的纯真其实很难得;上了高中,才发现初中可以天天回家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上了大学,才发现原来梦想都是在梦里才可以实现的。
世界或许并不如我们期望般美丽,现实也总是在及时纠正我们的梦想与它看齐。于是这就注定大学是实现梦想的地方,也注定是毁灭梦想的地方。
苏佳艺随着他梦想一一破灭的除了对未来的期待,还有爱情,有关于聂诗琪的爱情。他将自己暗恋的了两年的女孩,深深的埋在了心里。大一百无聊赖的时光里,他整天泡在阳光充足的图书馆里。他企图借着那些厚厚的书本渐渐遗忘那些关于聂诗琪的回忆。那些原本就没人知道的回忆;那些过了这么久他依然念念不忘的回忆;那些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女孩的回忆。可是,回忆终究是遗忘不了的东西。倘若真的可以遗忘,那便称不得是遗忘。
苏佳艺自然也懂得这些。他在班里被冠以心理疏导员,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他只能渡人,却不能渡己。
在那些庞大到无法抵御的大学特有的无聊时光中,在那些为了学好专业和保证学分及格的大一时光中,他忍住了寂寞,没有和聂诗琪联系过。其实,上高中的时候,他也没有联系过聂诗琪。他总觉得聂诗琪高高在上,高到令他不可企及的高度。他只能仰望,还是在沉默中仰望。仰望者注定是悲惨的,就像他这样。
一轮巨大的水淋淋的鲜红太阳从校园东边的楼群中升起来时,操场上缭绕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
夏末。路边杨树上那些不知名的青灰色鸟儿,早已耐不住寂寞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了。周末的大学校园一如既往的安静,或许每个人也都习惯了这种冷清,赖在被窝里,可以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上课,可以饱饱地听着音乐睡一中午懒觉。
去餐厅的路上,苏佳艺仔细的观望着身边的大学校园。建筑物上了年纪,楼梯的木扶手已经掉了漆,操场上篮球框的铁锈很明显都已经退了一层了。这里没有秀气的郁金香花园和高大的法国梧桐,也没有气派的大理石喷泉广场和精致的雕花走廊,一切平凡到无法比喻的平凡。但苏佳艺却喜欢这里的环境,他本来就属于安静的人,所以也就格外适合在这种环境下生长。
深情的夏,萦绕耳际的只有静谧、沉溺的呼吸声,安静得像梦境中盛开的景象。这些五六十年代的建筑物,流年赋予了它老树昏鸦的忧伤气质。墙壁上的白灰沿着砖块的纹理一层一层剥落,悄悄地积在墙角埋藏着不为人知的梦想。宿舍窗外那些枯草烂叶逆着风仍然死死地咬住地面,似乎在等到下一个春季的到来,等到那时候苏醒,那些暗蓝色的藤蔓植物会争先恐后地伸出很多触角,依旧会像画笔一样,描出大片风铃花迎风招摇的姿态。
这样的情景,让苏佳艺想起了曾经的时光。那时候阳光在午后变得透明,蜿蜒向所有它可以到达的地方。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传来繁忙的声响,英语老师在孜孜不倦地传授着知识,教室里因为瞌睡而几乎坐不稳的同学们,投下一颤一颤的影子,影子和影子的交替让漫长的一堂课变得迅速。
走廊里的蛛网在隐隐约约摇晃。空气里绷着平缓而舒畅的节奏,时光开始缓慢下来,像是永远停在了这一点,以至于完全不用考虑它的将来会演变出怎样的走向。可是,窗外的风不小心泄进了一大片,并轻轻吹动了某个女生的裙角,甚至于她满头黑色的发也被感染了,兴奋地跳动起来。苏佳艺从极度的倦意中缓过神来,窗外瞬间刺人的凉风从他的胳膊迅速而细枝末节地传递到心脏去。
他扭过身看到身后的窗子开着,唐婉在低着头记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英语语法。她身边的位子空空的,那风略过苏纯的位置,直接袭向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