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呆住了:等了一个月,以为还有机会见到负雪,没想到却是自己一厢情愿。她连蛊毒解了都不和我说一声。所有人知道,我却不知道。在她心目中,我是她什么人?
天南再也不忍了,径直来到紫苏阁。
“负雪!你的蛊毒已经解了?太好了!”小王爷本来是来扬州想来护送负雪会总坛,却听她说蛊毒已解,掀开袖子一看,果然!虫型已经不见了!马上高兴得一把抱起负雪转圈。
“都不来信说一声,不知道人家担心你呀!哈哈哈!”
转着圈,负雪也“咯咯”轻笑。
看着负雪的笑容,听着她的笑声,继天南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一个月来,我从来没有笑过,你竟然笑得这么开心?
假如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忘掉那晚的伤害,重新开心起来,他应该很开心才对,不是吗?但是,他发现,他没有那样的胸襟,真的没有。他不能忍受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热情与欢笑被另一个男人得到。
“莫负雪。”冷冷的声音在两人头上炸开。
小王爷停了下来。
小王爷看着继天南,继天南看着莫负雪。
天南,你瘦了。
请不要用这样阴冷的目光看我。
莫负雪强迫自己把目光由继天南身上转移到小王爷身上,“裕沙,你想去苗疆也可以呀。”
巧笑嫣然,却让继天南觉得不堪入目。
“莫负雪,出嫁从夫。以后要经过我批准。”继天南妒意正甚。
“爹把我许配给了小王爷。”
“你再说一遍!”继天南扼住负雪的咽喉。小王爷刚要出手便被继天南一掌击退,小王爷捂住胸口,吃惊:继天南竟不留情面,要置人于死地。
继天南扼住负雪的手一点也没松。
负雪艰难地答道:“我和他的婚约,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继天南的手猛地松开,负雪大口大口地呼吸。
“呵呵,”天南冷笑两声,“可惜当初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呀。”天南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莫负雪,我对你的判断全错了。”
看着天南决绝的背影,负雪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石板上。
天南,这么介意是因为我想给你最好的。正如当初你想给我天下最隆重的婚礼那样。你不介意,但我介意。我不介意受人唾骂,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但你不同,你是武林支柱,你是中原苗疆的共主!你理应得到众人的仰视,怎可为我承受众人怜悯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天。
那样寂寞的天空,如此肃杀的秋意。
痛。
比当初从未得到过时还要痛。
尝试了他的温暖却又要重回冰冷。
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已失去。
二夫人来求负雪:“负雪,我知道我一直对不起你,对不起莫家。但是唐如是大哥唯一的女儿,也是唐门唯一的继承人,现在被囚禁在御剑山庄。能不能求你网开一面,放了她?”
“不是我说放就能放的。”
“看继庄主对你那样,你开口他还能不答应吗?不过是请你说句话的功夫。”
“姨娘,”这么多年来,负雪第一次开口叫二夫人,二夫人身子微微怔了怔,负雪道,“你虽是莫家人,但是这么多年来,你心心念念的仍然是你唐家。”
“是,”二夫人叹了口气,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唉!负雪,我知道你是眼界辽阔,宽宏大量的人,以前我对不住你,但你这次回来都没有计较。求你再帮唐如那丫头这次。”
“不计较是因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没有一件是为了你自己。”
二夫人一时无语。
“但我不想再和继天南有何关联。恕难办到。”
“那我只能让负月去庄上劫囚了。”二夫人淡淡地说道。
“你!”当年二夫人便敢牺牲自己的女儿去换取玉兰断续膏,今日她若说要让负月冒死救出唐如,负雪倒也相信。
负雪转身离开。
“好,但我庄上缺大夫,你若肯和我回庄,我便放了唐如。”天南道。
“为什么你非要用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不可?”
“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所以我只能用你在乎的人来留住你!”
天南说罢,沉默地看着负雪,最终,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负雪无力地缓缓蹲下,双手环膝,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哭着喃喃道:“我在乎你的,我在乎你的!”
突然,负雪听到声响,抬起头,只见天南站在自己面前,他竟折返了吗?泪眼模糊,负雪看不清天南的表情,只知道他就站在那里。
天南提步走负雪面前半跪下来,他看着负雪泪光闪闪的样子,满是心疼,恨不得马上拥她入怀,却狠心地命自己忍住,天南看着负雪,语气毫无起伏,道:“再说一遍。”
负雪看着天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天南舔了一下唇,重复了一次:“再说一遍。”语气很眼神里竟然有了不自觉的温柔。
像是受到了鼓励,负雪鼓足勇气道:“我在乎你!”眼泪随着话一起涌出,她早已溃不成军。
天南一把拉过负雪,拥她入怀。坚固地城防轻易被她攻破,那些刻意制造出来的城池早已分崩离析。
小王爷将负雪送出扬州城。
小王爷日前收到到京城急昭,要他火速赶回京师。负雪在城门处停下,对小王爷道:“放心吧,你放心回京吧。”
“负雪,明年开春我便去看你。你多保重,有什么需要飞鸽传书给我。”
负雪答应:“好,你放心。”
爹爹当初为什么恰恰为我选了这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