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护国联盟已经赶到的各剑宗的长老耆宿在议论纷纷,而各派的精英弟子也都在纷纷交头接耳,都在奇怪怎么在这联盟的总部之内,不见一个主盟之派天道宗的弟子和先期到达的各派高手。他们哪里知道自仇天霸以下等留守的百余剑仙都在数刻之前被震神盾中的无间元气给化为了飞灰,而其余的天道宗弟子也都加入了维持这大都市的秩序之中。
而他们的盟主南宫独与他得力的臂助兽童战天,此时却正在他们头顶上千米高空之处与那五千年前称绝世间的魔尊蚩尤相对而立。
三双眼神如利剑般在不停的交击着,那蚩尤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望着对面的南宫独与兽童战天,特别是南宫独令得蚩尤十分的欣赏。
“南宫掌教,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如非天人通道被闭,你恐怕此时不应该滞留在人间吧!”蚩尤轻轻的吐出一句话,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令得南宫独耳边如惊雷滚过一般,他的身躯重重的一抖,一双眼光中紫芒逼现,直视着对面那有着非凡魅力和摄人气势的魔尊蚩尤。
直到此时南宫独似乎才看清楚蚩尤的面容,这魔君有着将近两米二几的身高,剪裁合体的绿色长袍罩在他那魁梧的身躯之上,竟如一座绿色的小山一样蠢立在南宫独与战天的身前。蚩尤的面孔如同羊脂白玉一样的晶莹,一双斜飞的剑眉透出这魔君那不容置疑的强大信心。只是一双丹凤眼中时时有绿芒掠过,让人有着一种莫名的惊怖之感。
南宫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无法飞升天界的事,在当今之世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没想到这五千前的魔尊蚩尤似乎有着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只是在一瞥之间就已经断定自己达到了凝神之体的金仙境界。
而位于南宫独身边的兽童战天却似乎不明白蚩尤的话,但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矮小的身躯微微一颤,眼光在南宫独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蚩尤前辈,故老相传。五千年前九黎山一战,我玄门正宗的前辈剑仙黄帝不是……!”说到这儿南宫独有意的顿了一下,心中疑惑不解,五千年前蚩尤率魔门诸宗与以黄帝为首的七大剑宗决战于九黎山。据各大剑宗的前辈所传,当时一战黄帝以天地间的一件异宝九转夺将魔尊蚩尤打得魂飞魄散,而黄帝也在此役中被蚩尤的七色刃所伤。但此役却有一个令人难解之处,那就是当时的天下第一剑仙黄帝以常人难测之能,修士能及之为,却在此役过后的三二年中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当时的风氏一族料理。自己却从此不知所踪,任凭当时的七大剑宗派出无数弟子在人间寻找也没有找到黄帝的踪影,不但如此就连黄帝的族人轩袁一氏也从此消声匿迹不知所踪。
蚩尤的眼神一闪似乎完全明了南宫独心中的疑问,他轻轻一笑道:“南宫掌教,你已是三界之外的人物,可以使用你那无所不知的玄天算法来推算此事啊。唉!”蚩尤长叹了一声道:“也许玄天算法或许可以推算出轩袁黄帝的所在,不过,以我看来,轩袁兄恐怕早就不在这个空间了。”
南宫独的身形一晃,望了望那似有无数愁云的蚩尤心下疑惑,这蚩尤在五千年前与轩袁黄帝可是一双死对头啊。怎么现在他却对黄帝这么关心,而且看这样子,这蚩尤似乎对黄帝颇有好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南宫独的心中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战天却也是疑惑重重的盯着那身形如山的魔君,而蚩尤却仿佛有些沉重的冷冷的哼了一声:“南宫掌教,我知道你的疑惑,也明白你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些事却还不能告诉你,或许有一天时机到来之际,我可以让你知道一切。”
南宫独自五百年前修成凝神之体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似乎无所隐藏,他有一种在蚩尤面前根本就无法隐藏什么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南宫独一瞬间冷汗自额头岑岑而下,自他离开雁荡山夺天峰后那满腔的豪情与自信,被这盖世魔君给轻轻巧巧的打成了碎片!
蚩尤那高大的身躯虚空踱了几步,笑道:“南宫掌教,你也不必枉自菲薄,我之所以能够明了你心中的想法,那只不过是因为比你痴长了数千年而已。并非是我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这一点我并不想瞒你。”
南宫独稳了稳心神,紫芒闪动的双眼在蚩尤的面孔上不住的扫视,心情当真是复杂之极。他自离夺天峰后,便信心百倍的发起了合并天下道门的计划,谁料到光是一个明心剑宗与朝天剑宗就够他难以对付的了。何况斜刺里还杀出了一个七阴血魔,还有那险些打开未知通道的异宝,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在南宫独合并道宗的那一刻发生的。
南宫独的面色变得煞白,从混沌七伤的现世,到九幽冥界的打开,不知道伤了尘世间多少生灵。他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十分不安,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一个轻轻的声音在南宫独的心底深处发问道,自他下定决心率天道宗十万弟子入世,展开合并天下剑宗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犹豫过。
面对着魔神降世一般的蚩尤,南宫独第一次感到了畏惧,也是第一次感到了心乱如麻,却也是第一次对某个人生出了敬佩之心。
“哈哈……!”蚩尤看了看一脸复杂表情的南宫独和疑云大起的战天,莫名其妙的仰天大笑道:“当今之世,除了你南宫独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够接得住本尊七心刃的一击!但只凭你目前的修为虽说已经达到了凝神之体金仙之境,但想要对付本尊还稍嫌不足!南宫独!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这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跳跃性极强。
南宫独与战天根本就没有想到本来看上去温文尔雅意气消沉的魔尊蚩尤怎么会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而且这话中之意似乎这五千前的魔君竟要和南宫独一较高下一样。
南宫独刚要张口说话,那蚩尤却不给他插口的余地,语声突然拔高:“一年之后,如果你能应付得了眼前的危机,本尊当在南海之滨恭候大架,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惊喜!或许以你的天赋与体内的异宝,你可以成为另外一个轩袁黄帝!”
这段话说完之后,那蚩尤的身形突然在南宫独两人的面前消失,以南宫独与战天这两个足以傲视当世的人物,竟然也无法查觉这魔君是以何种方法,何种方式离开的。就如同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溶化在了无形的空气中,这是什么样的遁法,竟然如此神奇!
南宫独与战天骇然相对,却莫名其妙的同时发出了一声苦笑。这魔君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他即然与南宫独合力阻止了人间大劫,却又与南宫独约战于南海之滨!这让南宫独即奇且惊,不知道这魔君的现世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战天却也在南宫独与蚩尤的交谈中得知了一个令他十分震惊的讯息,那就是站在他面前一身白衣卓而不凡的南宫独已经修成了足以傲神所有修士的金仙之体!他极佩服的望了一眼南宫独,笑道:“南宫师侄,自你入山之时,我就觉得你与诸弟子不同。却没想到你当真是我天道宗百代罕逢的奇才,短短千年之内居然被你修成了凝神之体。”
南宫独的面色一红,不自然的笑道:“非是本座隐瞒师叔,实在是……,那个……”他的思想在急速的转动着,希望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给战天解释。
但战天却轻轻的摆了摆手笑道:“独儿!虽然我与你两位师叔被困在炼心洞中,但两千年来我却一直神游洞外,关注着本派的进展。自你一千年前被北宫师兄带回夺天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必定是可以发扬本宗的奇才。”
说到这里战天的身形不由自主的一阵晃动,搓着手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两千年中从来没有达到过的凝神之体,居然已经被你修成了,这实在是本派的大事。只是令我奇怪的是,你即然已是金仙之体,却又如何无法飞升呢,那蚩尤魔尊所说的天人通道被封是什么意思?”
南宫独苦笑了一声道:“师叔,你那里知道。本座虽然在五百年前就达到了凝神之体,但却苦于天人通道无法打通,以至于本座迟迟滞留在人间,无法飞升天界。唉!”南宫独长叹一声,头顶上不住盘旋的混元金剪攸的一下没入到南宫独的体内,脚下一阵沉雷滚过。
南宫独接着道:“两千年前的道魔大战,师叔相必是知道的。那场大战可说是道魔两界中空前绝后的大冲突,但也却在那场大战之后,整个人世间发生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变化,其中原因就算本座以玄天算法穷尽心力也无法推断出来。”
战天的面容极其肃然,想必对这段秘辛也是所知不多,只是不住的点着头,听到这里战天却也忍不住插嘴问道:“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变化呢?”
南宫独的眼神冷冷的注视着远远的天边,因为他们身处在雨云之上,所以能够望得见那正在渐下坠的红日。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变化,有一股力量……”说到这里南宫独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一股不可思议的但又极其强大的力量自一条奇怪的通道里冲了出来,本来天界与人间界有五条通道可以往来,但这股力量却将这五条通道尽数封闭,不但如此更吸走了天地间十之七八的天地灵气。也正是由于这样,两千年来,道魔两教再也没有杰出的人才能够修成传说中的魔神金仙之体。”
战天的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道:“可是你呢……”这个问题刚一出口,战天又恍然大悟道:“你之所以能够达到这个境界,想必是你那柄混元金剪的奇异作用。”
南宫独点头道:“不错,若非我能够得到这柄传说中的太上三宝之一,恐怕我至今还是本宗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弟子。”
说到这里,南宫独却莫名的想起了那与自己极其相似的方白衣。那个神秘出世,却又似乎拥有着惊人真元力的傻小子。或许这小子的体内也有着一柄难以想象的异宝,才使得他有着不次于先天正气的元气。
战天却又接着问道:“即然天人通道是在两千年前被封,那么刚才现身的魔尊蚩尤五千年前就已经修成了魔神之体,那么他又为何没有前往魔门中人的圣地魔神之界呢?”
这个问题问得南宫独一呆,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又回来了,又或者他放弃了前往魔神之界的机会。总之五千年前的传闻不实,他根本就没有死在九转夺之下。但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或许只有当时与他决战的轩袁黄帝才可能知道。可是……”说到这里南宫独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垂首无语。
却在这时,自他们二人来的方向,一道火光掠过天际。有人大喊道:“战师兄,南宫掌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这个声音战天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的皱了一下,来的正是迟迟未到的火童孤独。其实这也怪不得火童的行动慢,实在是他在混沌七伤之下元气几乎耗尽,所以才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以至于错过了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乌黑的云层在南宫独的脚下仿佛是地板,他缓缓踱了两步,此时火光明灭之间,火童孤独的身形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孤师叔,你的伤怎么样了!”南宫独避而不谈刚才的问题,却反问了火童一句。
火童那冷森森的面孔上显出少见的微笑:
“多谢南宫掌教的关心,我的伤根本就没有事,只是被那极邪门的混沌七伤伤了元气而已。”说到这里孤独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两下,混沌七伤威力爆发似那地狱般的景象仍然让他思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