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白色的雨线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中显得是那么的晶莹,时已近凌晨,乌黑的天幕上渐有一丝微光出现。巨大的闪电与沉闷的雷声仍然在连续不断的轰击在人们的头顶,但雨势已在逐渐减弱之中,盘踞在中华大地上空的那片巨大乌云也在不断的收缩和变薄。
这一场大雨将近连续下了四十余个小时,真可谓是千年罕遇的暴雨。而这场暴雨的起因一直在数百年后还成为中华史学家和气象学家的一个争论,有人说是由于什么温室效应,有人说是什么太平洋暖流现象,种种猜测不一而足。但谁又能知道这场暴雨竟然起源于来自于无间界的异宝混沌七伤,又有谁能知道在这四十小时之内中华大地不知道渡过了多少惊人之灾变!
天边渐渐有淡淡的白光现出,瓢泼般的大雨此刻已如牛毛一般稀沥,天际的雷声渐弱,清新而又微凉的气流无声的流淌在这座古老而又充满现代气息的大都市中。
大街上也开始了有了一些稀稀落落的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的轻松和如释重负。毕竟能够摆够那场惊人的大暴雨对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或者说此时的每一个中华百姓都是天大之福,大雨虽然将停,但在过去的这四十个小时之中,中华大地不知道有几多地方被决堤的江河和泛滥的雨水所浸泡,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的居所被大雨所毁洪水所没。
或许这场大雨所造成的灾难只有数千年前那场罕世难见的大洪水才能够与之相比,今日虽然没有了那位才俊过人,神奇之极的大禹王!但现在的一切设施却在那时之上,所以这场大雨虽然给我中华造成了数以数千亿的损失,但百姓的伤亡却不像那个时候如此之甚。
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这其中有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只记得昨晚的雷声是格外的响亮,仅此而已。雨水早已把这些百姓互相残杀时所留的血迹冲洗一净,九幽冥气虽然能够引起普通人的疯狂,但同时也洗去了那一段时间所有的记忆,也许那场遭遇在这近千万的百姓脑中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一般。
唯一令这些市民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今天大街上多了很多上海警备区的战士们,几乎上海市所有的主要街道都有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来回巡逻。这令得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人们不由得又绷紧了神经,一双惊异与疑惑的眼神在来回的交触,更有些人在悄悄的议论着什么,这或者可以让这些人在紧张的生活中多一些话题。
天象即然回恢复正常,上海的各大机场也开始了正常的运作,不但是上海此时整个中华大地都在暴雨过后的恢复中。这一天对于中国的许多普通百姓而言毫无异样,除了那场暴雨之外,一切的一切都还是那样正常。……
灰蒙蒙的云层透出了一丝金黄色,那是久违的阳光,薄薄的云层在阳光之下在不断的稀释中。人们的身上多了些许的暖意,脸上也多了些许的笑容,没有人感觉到一丝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如果大街上没有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那今天的确是一个值得人们兴奋的天气。
那绿衣少年仍然在盘膝坐在一地的积水之中,双目微闭似在养神,但一双手却在胸前不住的比划着一种奇怪的手印。一股淡淡的蒸气一般的轻雾不断的在这已经弃置不用的政府大院中升腾,那是在一种极高的温度下高速蒸发的水汽!
迷天算法的施用耗去了这少年将近一半的真元力,但他仍然不能算出八大游魂中的方天化,宫天保等人的下落。也根本算不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这数百妖魂弟子犹如蒸发了一般,杳无踪迹。
阴冥气的确可以算是当今魔门中最奇异的本体真元之一,在这少年运用真元调息的当口,那本来阴寒如冰的阴冥气此刻竟有令人难以想像的高温发出。只在数刻之间,整座大院中的积水已经蒸发殆尽,那绿衣少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抬头望了望天,只见一天轻云红日东升,他那眼神在日光反射之下竟然仍有淡淡的绿芒闪动,情形实在是诡异之极!
绿衣少年从怀中慢慢的掏出了一面黑黑沉沉的玉牌,这牌子光润滑腻一望便知是极佳的玉石,但却为何呈现黑色却实在是令人不解。
“唉,师尊,此地之事实在难解。依您老人家所算,那南宫独狂傲之极,在那姓周的带着行动队赶到的时候,必会不甘就此退出人间,一定会出手的。可是弟子却见那干凡人根本就不像受过伤的样子,而方师弟他们也不见踪影,若说是南宫独下的毒手,但那些和师弟们一起行动的普通人怎么没事呢?何况此事又事关极高机密,此地的官员想必也不能尽解其中,这面冥王玉……,唉·”
那少年长叹了一声,望着那面冥王玉摇了摇头,似乎下不了什么决定似的又将之纳入怀中。
他长身而起,昂首向喃喃自语道:“国安局之事我已按师尊之命尽数完成,所差者只是深藏于此部门之中的天道宗弟子尚未能完全清除,特调组之中也只有C和D两个行动组插入了本宗弟子,另外的十二个组还有大半落在天道宗的手中。军委特勤科那里申师弟也已经搞得差不多了,但苦于本宗要以正道之面目问世,很多事情不随意办理,倒使弟子受了不少俗气。唉,南宫独如师尊之愿恐怕已经被逼回了雁荡山夺天峰,但下一步弟子应该做些什么呢?”
这绿衣少年一边自语一边在原地轻轻的踱步,此刻这座院落已经被妖魂宗的妖踪阵法所围,就算没有围墙外面那一排的士兵站岗,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为稍差一些正道剑仙也是断然无法走进来的。
故此这少年似没有顾忌般的一边轻轻踱步,一边喃喃自语。这绿衣少年必然是妖魂宗中地位极高的人物,不然的话那面象征着邪尊权威的冥王玉也不会落在他的手里。
就在这少年低头沉思的时候,天空中淡淡的轻云之下有几线轻微的火光闪了几下,只在一瞬之间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这少年的头顶响起:“陈兄,数百未年未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不知道你的震天八法修习得如何了。”
这声音如细线般聚而不散的传到了那绿衣少年的耳中,这少年霍然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头顶上有五个人收住遁光,现出形迹。
而说话的这个人就是中间的那个,此人身材不高,低矮瘦削面容苍白但一双眸子中却似有两道火焰般明亮,一重淡淡的金黄色浮在此人的双眼之上。穿着打扮倒也顺应时代,牛仔T恤,若非此人身形飘浮在空中,背后还插着一柄金黄色的长剑。这绿衣少年几乎要把他认作是大街上的无良青年了,一见这个人绿衣少年的面容一动,拱了拱手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司马兄大架来此!请下来一叙吧。”
那司马兄呵呵一笑,向站在他右边的人笑道:“欧阳兄,咱们下去吧,兄弟给你们引见一下。”
绿衣少年闻言眼光一闪,绿幽幽的目光只在一瞬间就在站在司马右首的少年看了个清清楚楚。只见此人身穿一身黑衣,仅凭外貌上来看,恐怕不超过二十五岁。只是令这绿衣少年吃惊的是,这黑衣少年身高超过那司马兄将近有三十公分,几乎有二米多,一身肌肉块块坟起,显示着此人体内蕴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力。
不但如此,这黑衣少年的双眼最是奇异,左眼有一层淡淡的黑气,右眼却有一重淡淡的黄光。虽然此人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虚空而立,但一股极为慑人的压迫力扑面而来,令得这手持冥王玉的绿衣少年竟也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这姓欧阳的黑衣少年向着那绿衣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绽出一丝微笑。司马兄哈哈大笑,伸手一指那绿衣少年道:“欧阳兄,这位就是咱们魔界五宗中妖魂宗的八大游魂名列首位的陈天下!他的师尊就是当代修行界首屈一指的人物邪尊付东来!”
这司马兄边说边按下遁光,五个人先后落在那陈天下的面前。黑衣少年的一双眼中异光闪过,显见得早已猜出这陈天下的来历,但仍然有些震动。
“陈兄大名,兄弟早已闻名久矣。此次贵宗重出人间,便大大的露了一手,将那不可一世的天道宗搞了个灰头土脸,兄弟真是佩服。”
黑衣少年冲着那陈天下一揖到地,神态倒也恭谨。
陈天下呵呵大笑,上前一步拉住了这黑衣少年的右手,笑道:“兄台不必多礼,陈某还不知道兄台是什么人呢?不过但看兄台外形,便知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必是我魔门五大宗派中的后起之秀。”
那姓欧阳的看了陈天下,又看了那黑衣少年,仰天笑道:“天下兄,这位兄弟就是我同宗同源的血灵门赫杀前辈的大弟子欧阳天南!一身修为极为了得,觉得本宗掌教的赞许。”
“哦,”陈天下的心中一动,欧阳天南这个名字他倒也曾听说过。早在数月前妖魂宗布在人间的眼线,便曾经回报魔门五宗中的血灵与霸月两教已经离开匿居之地,重返人间。不过在嘉兴,上海两地被护国剑宗打了个落花流水,霸月教带往上海的一千弟子尽被损,血灵五煞也险些形神俱灭。
这些事情如电光般在陈天下的心头掠过,若非这两宗人马被后世剑派所败,邪尊恐怕也不会采用如此阴险的计谋来逼走天道宗,以求个正大光明的在世间立足。想到这儿,陈天下的脸色出现了一些不自然,他虽然震惊于这欧阳天南的气势,也早已看出欧阳天南的修为只怕不在自己之下。不过妖魂宗一向看不起其余的四宗,连带着这陈天下对血灵门也一向轻视的很,所以嘴角一丝冷笑掠过。
欧阳天南是何等人物,自从他得到异兽狴貅的元丹之后,经过火灵宗的前代掌教向笑天的悉心而教。此时已是魔门中极罕见的人物,陈天下的这等心思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神。欧阳天南自然明白陈天下何以会出现此等表情,不由得怒从中来。不过当着那司马兄的面,他也不便发作。
但这欧阳天南却也不甘被这陈天下轻视,当下欧阳天南一声长笑发出道:“久联贵宗八大游魂乃是我魔门中出类拔萃的杰出人物,今日一见,天下兄果然不凡。天南十分心心仪!”
这几句话中,欧阳天南贯注了自已苦修千余载的黑煞气以及得自向笑天的火灵宗的独门心法七火炼心,这两种奇门真元在狴貅元丹的奇妙作用下形成了一种亘古未有,只有欧阳天南天南体内才拥有的奇异真元。
那司马兄和他一道前来的数人倒还罢了,这种奇异真元竟能凝力而攻。在那司马兄的耳朵里,这几句话也只是略微响亮一些而已。而站在这五人对面的陈天下却感到这声波如一堵高墙般撞了过来,一股邪门之极的气息让他几乎喷血般难受。这正是七火炼心与黑煞气混合之后的作用,这种真元力以七火炼心为辅来挑动对手的心中之火,以黑煞气中的阴寒之意为主,来侵入对方的经脉。
古往今来,道魔两界的修者,最大的敌人就是来自于自己经脉深处所潜藏的阴火。这种阴火不由于别火,乃是由自己的潜能所引发,威力也只有身受者才能感觉到。无论你多高修为,只要阴火一起,那便会万火焚脉,形神俱灭。
而欧阳天南所修习的这种奇门真元就能够挑动潜藏在修者体内的阴火,以这种神秘之极的阴火来让对方万火焚身,化为劫灰!
此种真元被欧阳天南更名为焚心煞,自欧阳天南的焚心煞大成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使用。数直日前力斗南宫独救走赫杀时候,这种真元尚未至大成境界,故此在南宫独的混元金剪之下苍惶而走。现在这焚心煞竟然被欧阳天南用到了陈天下的身上,那焚心之意甫起,无际的沉重压力已经当头压来。
陈天下的面色一变,心中暗道:“这是什么真元,怎么如此古怪,而且也不像血灵门的黑煞气。不好!”
陈天下的心头意念刚起,那潜藏在经脉深处的真火已经是蠢蠢欲动,只要再过一眨眼的功夫。根本就用不着欧阳天南出手,这陈天下便会阴火焚身化为劫灰。
但是陈天下毕竟是妖魂宗的八大游魂之一,妖魂宗的阴冥气也确实是魔门中少见的修行心法。念随心动,阴冥气那股清凉之意迅速的游走全身,将陈天下的灵海心台护在那方寸之间。虽然陈天下仍然感到体内燥热不断,但心中却怪异的升起了一种清凉之感。
欧阳天南虽然发出了焚心煞,但随即心中一震,暗道:“遭了,我此来并非是与陈天下斗气,乃是奉了师尊之命下书而来,如果伤了此人那可如保是好!”
却正在欧阳天南胡思之际,对面的陈天下长啸一声,体外一层淡淡的绿芒一闪,阴冥气已经是翻涌而出,同时面色之上黄光一闪而过,一股若有若无的惊人高温在院子中闪了一闪。令得在这十余秒之内,院子中不断落下的雨线竟被激成了一天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