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长长吁一声道:“唉,没想到凌莫二人这数百年来居然东渡扶桑,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二人竟然还勾上了天道宗的南宫独。真是世事难料啊,七百年前幻心剑宗的前辈剑仙司空叶曾经遍走天下名山大川,走访二贼的下落,却没想到……,唉!”
华山剑宗的王十剑也是长叹一声道:“想当初,我随掌门师兄灵松道长参加过昔日的三圣堂大会,就在凌道天行掌门之礼的时候,昊天宗的西门无忧凭借九鼎灭元阵突然发难!哪一场血战至今仍然让我思之可怖。昊天宗的九鼎灭阵确实是不可小视的魔门奇阵,当年一战中不知道我道门中多少剑仙灭入轮回道中。”
“是啊,当年的西门无忧凭借九鼎灭灭阵想要一鼓除去参加三圣堂大会的正派剑仙,却没想到的是另有奇人相助,让我们这一干人脱出天柱峰。看来当真如步老剑仙所言,天地间正气长存,我正道沧桑终会压伏这些魔门凶徒。”莫苍松也仿佛想起了七百年前与昊天宗在三圣堂前的那一场绝世大战。
“只是可惜的是,凌莫二人居然也在九鼎灭阵中逃了出来。更远遁扶桑另创一派,不想七百年后此二人居然还对幻心掌门之位念念不忘,尽起异邦弟子卷土重来。却没想到遇到了方小友这道门中的奇才,令这二人铩羽而去,更挫败了两千年前不可一世的天道三童中的邪童仇天霸!”一贫道长眉飞色舞的拉着方白衣站在众人的面前,感慨不已。
诸派剑仙此时望向方白衣的目光已与日前大不相同,以前谁注意过这个有几分霸气却有底气不足的农家少年呢。可是现在方白衣却是力挫天道邪童的少年高手,前途无量的道门新秀。在场的诸人都暗暗比较过,恐怕这些人除了天一道长这等大剑仙之外,还真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得住邪童仇天霸的那柄白蟒飞剑和那邪门之极的遮天伞。
而此时的方白衣却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畏畏缩缩的表情,在这么多前辈高人的注视之下,倒也能做到昂首挺胸神态自若。方白衣那得自幻心剑宗的天龙衣已经化成了一身极为贴身合体的装束,显得这身高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是精神百倍。而那从来都看着方白衣不甚顺眼的梅凌霜,这次也居能带着微笑冲着方白衣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位新近声名雀起的少年奇才心生好感。
正在各派剑仙对方白衣赞不绝口的时候,七色堂的上空九转大阵的外围有人朗声喝道:“天一道兄可在此地?天心剑宗的何一指前来拜访!”这声音透过重重浓雾,那么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可见发声之人修为之高,真元之深。
梅凌霜惊喜交加的望了天一道长一眼:“黄山千秋峰的何老前辈到了!”天一道长手拈白须笑道:“是啊!快快开阵相迎!”他的话音刚落,梅凌霜强提精神手做法印凌空一放,一声轻响过后,七色堂外六道剑光一闪而没。
天一道长与梅凌霜领着众人来到院中,罗天道五人一见天一道长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无恙吧。那南宫独可曾伤了你老?”
何一指也大步上前呵呵笑道:“天一道兄,数百年未见,你还是这副德性。不过看你的气色不太好,难道真的伤在了那南宫独的手中?”
天一道长苦笑道:“何老道,你看呢,算了不说这个啦,我只是受了一点轻创,没什么关系。徒儿们快起来吧!”
等到罗天道五人站起后,天一道长转过身来拉着梅凌霜来到何一指的面前,笑道:“何老道,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位就明心剑宗的掌教真人一海道长梅凌霜,”说到这儿天一道长又指了指何一指道:“这位呢?就是我的好朋友,天心剑宗的三大长老之一何一指,落日飞剑好生了得啊。”
梅凌霜抢步上前正要施礼相见,身形却一个踉跄旁边的梅吟雪与方白衣急忙抢步上前一把搀住了梅凌霜。而何一指也急忙伸出手去托了梅凌霜一把,摆手道:“梅老弟不必多礼,你也是一派至尊,我可受不起呀。当年我与你的师兄一真道友曾有一面之缘,也算是忘年之交,咱们也都不算是外人。不必客气。”
何一指浓眉紧锁,望了望神情委顿与面色苍白的天一道长,心中暗道看来这两个人的伤势相当不轻啊。尤其是天一道长虽然看起来比梅凌霜还要轻松,但何一指是何等人物阅历极丰。就在与天一道长二目相对的一刹那。他已经感觉到天一道长那一双眸子中神光尽去,再也没有了修道高人所独有的那种可以看透人心思的锐利目光。由此可以断定天一道长的伤势绝对是元神之伤,绝非普通的内脏真元之损。
天一道长也知道何一指能够看透自己的伤势,但却向何一指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破。而何一指与天一道长相交多年,自然明了老仙长的心思,所以装作无事一般跟随着梅凌霜与天一道长进了七色堂。
等到大家进了七色堂之后,梅凌霜一一将一直跟随自己的王十剑、欧阳北海等人引见给何一指。当然少不了又是一阵客气,而梅吟雪却心系母亲宁雪情,在与何一指见过礼之后,便拉着方白衣悄悄的溜出了七色堂直奔后山而去。
方白衣一边走一边观看着四周的布置,他可是第一次到明心观,所以对这儿的景致是一眼也不肯放过。整个明心观占地约有数十亩大小,遍布亭台楼阁,奇花异草不可胜数。虽是深秋之际,但在九转大阵的作用下,天叶峰依然是春意盎然,气候宜人。九转大阵果然是妙用不小,整个天叶峰虽然在九转大阵的重重封锁之下,但在里面往外看依然能够看到如洗的碧天与火红的娇阳。
明心观座落在天叶峰的半山腰中,依山而建。所有的建筑都是由山石所筑,更有无数青藤盘绕其上,看上去就觉得心火尽去神怡气爽。不但如此明心观中的青石路阶全部都雕有太极图案,更透出此处乃是道家胜地,肃穆庄严。
而且梅吟雪也一边走一边对方白衣介绍,这儿是清心阁,那里又是什么观星楼。等到转过两层院落,梅吟雪指着院落中以五行方位所列的无数青石房屋道:“方大哥,这儿就是我明心剑宗所有弟子的居处喽。这里叫做戒行居!”
“哦!怎么这么些房子啊!”方白衣望着那数可上万的青石屋惊叹道。
“是啊,方大哥,我们明心剑宗的正式弟子就有八千多人,再加上最近十年来入门的记名弟子一共有一万五千人这么多呢。这些屋子还不大够住呢!”
方白衣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四周打量了一下道:“有这么多人哪,怪不得你们明心剑宗号称当今修道界的第一大派呢,当真是名不虚传哪!”
梅吟雪得意的说:“那是自然喽,四百年前我们明心剑宗就已经是中华修道第一派啦,那个时候听我爹说明心剑宗的弟子就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方白衣望着这一座座按着五行方位所排的明心弟子居所愕然道:“这些房子好象是按着一种极奇怪的方式排列的,难道这也是一种阵法吗?”
“是啊,这些房子乃是我明心剑宗的前任掌门我的大师伯一真道长所列,总共有一万七千间石屋,按五行方位以先天八阵之法排列,这样排列的好处可以让师兄们睡觉的时候也能吸取天地间的灵气以增加真元修为。”
方白衣挠了挠头笑道:“是吗,那当真是奇妙的很了。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可以修炼真元,那你们明心剑宗的弟子岂不是比别的剑宗弟子修为高出很多!”
“嗯!”梅吟雪的一双俏眼翻了翻道:“那倒不一定,修行这东西说白了很讲究天赋的和缘份的。而且它的内容很多,包括修心、炼神、丹药、符咒、御器等很多法门。有些人修行数百年才学会御剑之法,而有些人却可以在短短数月甚至数天之内就能够自己炼制法器和飞剑。比如你吧,方大哥,你因为与道有缘,颇有奇遇,再加上你天生奇脉异亶过人,所以在短短的数十天里面,你的真元修为就超过了修行数千的大剑仙。”
方白衣笑道:“胡说八道,那里像你说的那样。”两个边说边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出了这戒行居,以方白衣、梅吟雪现在的真元修为堪称当世罕见,但也是二人的经验不足。这么长时间,两个人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身后数十米外,一条人影如风如雾般在阳光下几乎不现形迹的尾随而来。
“咦,吟雪。怎么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你明心剑宗的师兄弟啊,难道大白天他们也在屋里睡觉吗?”
“呵呵”梅吟雪娇笑道:“告诉你吧,方大哥。现在我们明心剑宗的弟子都在后山观天台上跟我娘学习道法呢?”说到这儿,梅吟雪一伸手折了旁边小树上的一段树枝下来,轻轻的抽打着青石阶旁的不知名的小树。面色一阵黯然,显见得心事很重。
方白衣急忙走上前去,轻轻的握住了梅吟雪的小手,轻声道:“吟雪,你怎么啦,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难道我们在路上比御剑的时候伤了元气?”
梅吟雪看了看方白衣那一双关切的目光,长叹一声轻轻的将手中的小枝抛在了道旁:“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我爹。通常这个时候都是由我爹在观天台传授诸弟子道法的,但却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说到这儿,梅吟雪恨恨的将脚前面的一块小石子儿踢出老远:“都怪那可恶的南宫独,这些人凭着自己人多势众伤了我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总有一天我要找南宫独算这笔帐。”
方白衣听到梅吟雪的话,心情也有些沉重,却一时想不出如何来安慰梅吟雪。只是默默的握紧了梅吟雪那一双如玉如脂的双手,而梅吟雪也将螓首轻轻的靠在了方白衣的肩上。两个就这样依偎着向前走去,全不顾二人身后数十米的树林后有一双喷火般的目光射在二人的身上。
出了戒行居再往前走数十米,穿过眼前的一片密林就是明心剑的诸弟子炼道之地观天台了。梅吟雪牵着方白衣的右手,一跳一跳的向前快步走去,那头瀑财的长发在身后飘荡起来。那远远跟着方、梅二人的那条人影的目光中居然现出了一丝柔情,但只在一瞬间却又变得那么恶毒!也就在心头怒起的时候,他的身形凭着密法相护本来形若半透明一般。但不知何种原因此人竟然散去了隐身法,一道青光无声息的闪过,将此人的身形现露在阳光之下。他轻轻的走到一株密密生着树叶的奇树之后,一双利剑般的目光到远去的方白衣与梅吟雪身上。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人轻轻的啐了一口道:“总有一日老子要让你这小丫头对我投怀送抱。”说到这儿,此人一伸手狠狠的折下了身旁的一段嫩枝,喃喃的道:“还有那姓方的小子,爷爷也饶不了你。”
“哎,步云哪,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一贫道长的声音自这个人的身后传来,柳步云的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嫩枝也随着这颤抖落在了地上。但柳步云却迅即换上了一副忧色,刚才还满含煞气的双眼一刹那间变得那么恭顺与温和。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却见一贫道长面带微笑负手立在十数米之外。
“哦,这个……我没事,只是在七色堂中有些闷的慌,所以呢……,便出来随便走走。”柳步云暗暗的骂着自己,竟然在怒火攻心之下忘了戒备,竟然让这一贫道长接近到身后二十米的地方还没有发觉。
一贫道长缓缓的来到柳步云身旁,望了望柳步云那愁云紧锁的俊面,再看了看远处渐渐消失的方白衣与梅吟雪。老道士心头隐隐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但却又捉摸不到这感觉的源头。
一贫道长的目光轻轻的在柳步云身上扫了过去。却见柳步云恭谨的低下头下,嗫嚅道:“师叔啊,也不知道师父的伤势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明心剑宗什么时候才能一雪这奇耻大辱。弟子实在是苦闷之极啊,师尊待我如亲子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憋在这儿什么也帮不上。”说到这里,柳步云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
一贫道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他轻轻的拍了拍柳步云的肩头:“步云哪,别想那么多,唉。没有办法谁让他天道宗势强人众呢,暂时先忍一忍吧,以后再与他们理会。况且天心宗的何老前辈也到了明心观,想必以天心剑宗与朝天剑宗之力再会合玄天、幻心等宗,必能还我明心剑宗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