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粘彼此粘到一刻也不要自己的隐私和空间了。我们从没有关过手机。虽然我们不能同时拥有每分每秒,但却在每一分每一秒里都絮叨着彼此有多爱对方。难免有些矫情。
这更是让我不像我自己了。
这份爱情,根本就没有产生的尺标,也没有原因。
顾羽最、顾羽最、顾羽最。
顾羽最、我爱你。
你不帅、你不细心、你也不像我爱你一般爱我,可我就是爱你。
我爱顾羽最。盲目得好像是在挥霍着健康的垂死病人。
顾羽最最靠近我的时候,我胸怀中有某种非常恐惧的东西在撞击自己的心脏。患得患失的心情让我有一点想哭。
他的生涩和紧张让我们都有点不自然。
我的不矜持让自己有一点鄙视自己。但我的鼻腔里和脑子里充满了他的气息。最疼的那一刻,我的眼泪顺着鬓角流了下来,睁着眼睛,看着他。我们的呼吸像海浪在敲击岩石,我很想大哭。
这样做并不能确认两个人的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愿意这样,我不愿意在一段关系根本就没有准确的未来时,如此毫不吝惜地投资那些像是盈余的情感。
但脑子里冒出这种念头,我只经过了一个星期短暂的考虑就下定了决心。根本就没有向顾羽最要求承诺或是询问:“我们能走到结婚吗?”我只是笃定地认为,在分手之前,我的重要决定必须要实现。我确认我爱他,我担心在和他分手之后,未来的日子里我没有机会遇到我能爱上的人。
尽管这不像是一件正确的事。
而我却违背自己的心,乐此不疲地瞒着所有人,一次又一次挥霍原本应该在顾羽最面前刻意保留住的情感。只是我们的关系始终不像是真正的情侣。说起来,这真的很可耻。
我偏执地觉得这么做是一个仪式,我想彻头彻尾地专属于他。因为,我根本不懂得该用什么其他方式去表达我的爱。
我始终不肯相信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凭什么这样断定,我不知道。尽管我并不会去怀疑顾羽最的话。
他说,我一定、一定要娶你。
我说,顾羽最,你一有时间就要告诉我你多爱我。否则我会觉得你不爱我了。
我们自欺欺人地对对方倾诉自己的情感,很痛快地说出来,我们不相信的不是对方的话,而是自己的话,但却迫不及待要说完整整一辈子想要说出来的惊天动地的情话。
这像是事先就储备好的阴谋一样。我们之前都太努力掩藏自己的野心了,最终却还是在对方面前暴露了自己想要把对方据为己有的占有欲。
顾羽最的生日,十二月十一日。
切蛋糕前几分钟,温柔静带来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依照评判美女的标准,她是准确的大眼小嘴。看了一眼她青春的身姿,真是汗颜,她拥有挺拔的胸部,这是一件多么叫我羡慕的事。
当他们站在所有人面前时,我以为那是温柔静的新女朋友。
男生们有点嬉闹地忘记了我的存在。很快,男生们竞相为美女送上蛋糕和可乐。女孩温柔又优雅地用微笑来致谢。她确实是太无瑕疵了。清瘦的我在她面前算是小巫见大巫。
我很龌龊地偷瞄了顾羽最一眼,我想知道他会不会也把目光投放到美女身上。顾羽最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我卑鄙的小心眼,他很自然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抚到了我的背上。这一动作让我感动不已。
“你的背单薄得全是骨头。还是不要那么瘦。”他说。
于是,我就端起很大的一块蛋糕吃下去了。直至顾羽最笑起来,他说:“你的样子真像一只偷吃的猫。”
我扬起抹了奶油的脸看他。看他的头发,他的表情,和荧幕光照射到他脸上的那层稀薄的的光。
“我必须要吃你每一次的生日蛋糕。”我用强硬的句式说出了近乎祈求的话。
我的心情怎么了?看着眼前的顾羽最,仿佛下一秒我们就要经历生死离别一般,我很难过,我想我们快分手了。我猜,因为我们一点也不知道节约和做打算,所以剧烈的感情就快要被挥霍一空了。我只是木然看着他。不敢再说话了。
顾羽最耐心地帮我擦脸上的奶油,像个接幼稚园孩子回家的大人那样。眉毛微微皱起,想要责备,却是心疼。好像每一抹奶油都是落在我脸上的一道伤口。
“顾羽最,这个女生做你的女朋友吧,怎样?还行么?”温柔静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又不屑地说,邪恶地笑,那样子,就仿佛他很看不起顾羽最一样,然后他用吃蛋糕的勺子,指了指他带来的那个美女。
所有人搞不懂温柔静在玩什么。全场天使飞过一样的安静。
顾羽最不明所以地木讷了,扶在我后背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滑落下去,他看着温柔静,眼神里有种奇怪的东西,仿佛在抵触温柔静的不屑,他在和温柔静抗衡吗?
漂亮女生的眉头迅速冻结在一起,她用质疑和很纠结的眼神看着温柔静。分明,她喜欢温柔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温柔静,快要散场了你才出现。礼物都没有带吧。”此时,顾羽最眼神中那股和温柔静抗衡的力量消失了,他立即转换到了像认真过生日的状态。他不觉得尴尬,他竟然很自然地说话了。随后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的双眼紧紧盯住他的脸。而他只是很不明显地瞥了我一眼。这让我很失望。
在所有关系都没有被确定的时刻,大家只能各揣心事,装模作样吃着顾羽最的生日蛋糕。巧克力味的。
“你负责把她送回家。”散场时,温柔静把美女交给顾羽最。
顾羽最没有看我,也没有说他是要送我回家的。
我像盲人一样看不清他们想要做的是什么。我几乎要哭了,可是我不能表现自己的情绪。我像一个遭背叛的弃妇,唯一不同的是弃妇可以哭天抢地,而我只能忍气吞声。
“那么我们就快点走吧。”顾羽最突然转身,看上去很心情愉悦地对美女说,
顾羽最说完这种话以后,我在等他向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目光,可是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继而,他只是用一种很凝重的口气对温柔静说:“温柔静,对你姐姐要一直这样好。”
我始终紧盯着顾羽最的脸,我希望他的脸上能够泄露什么蛛丝马迹,好让我猜出答案,我期待他能在我的目光里察觉到什么,继而告诉所有人他喜欢的是我。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