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看到被大雨淋湿的我,不是感动和心疼,而是很爽快地丢来了一句:“白痴!你究竟又想要干什么?”他的脸上透露着恼火的情绪。
“我来给你送感冒药。”我不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根本就没有关心我是不是被淋湿了这一点上。
“只是小感冒而已,再说我不需要你的药。”顾羽最始终保持着冰凉的态度,只是他大概怕被雨淋湿的我会感冒,所以让我进了他家。
果然我很快打了喷嚏,并且颤抖起来。
顾羽最拿了一条毛巾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他会温柔地帮我擦干头发上的水珠,但他竟然只是把毛巾丢到我头上,甚至都不说一句"你快点擦干头发,否则会感冒"之类的话。我以为擦拭头发的时候,我能用毛巾顺便把溢出的眼泪擦掉,我却竟然勇敢到一滴眼泪都没有。
顾羽最接过我递还给他的毛巾,顺手将它丢进了垃圾桶,好像这条毛巾被一个患瘟疫的病人用过一样。
我真的恐怕是太坚强过头了。
能躺在他的床上我竟然觉得幸福万分。
我发现顾羽最的手机也换了一部。新的手机和我的那部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相反。瞬间,我心情变很好。我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放在他的新手机旁边,这一对手机靠在一起像一对彼此眷恋的情侣。
我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他会温柔地吻过来。但他只是探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感冒,你却干脆病倒在我家里。”顾羽最坐在床边嘲讽着。他的语气终于不那么坚硬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有了回转的余地。但我并不敢急着追问他躲避我的原因。
“没关系,我会赶快好,我是来照顾感冒的你的。”我说,然后我抓起床头的感冒药,胡乱吃了一把。
“白痴!药是必须按说明书上的剂量吃的。”顾羽最明显非常生气。
“多吃一点药,自然会好的很快,我就能照顾你了。”我的智商大概全部被雨冲走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女生,况且我和你根本就没可能。”顾羽最不想再说关于药剂量的问题,因为那样会很有可能让我误会他对我是关心的,尽管,我知道,换做别人,他可能会大胆地表现他的紧张,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别人在自己面前伤害自己。
他起身要走开,他想尽可能离我远一点。他看见床头的一对手机,脸上露出难看的恼羞。慌忙抓起自己的新手机,装进裤包。
我又一次拽住了他的手臂,“顾羽最,你说过你爱我的。”我的眼泪立刻就飚了出来,我实在没想过,我会那么快就撑不住了。
顾羽最不否定也不肯定我的话,他就那么硬邦邦地站在那里。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站着。
“如果,如果你不爱我,你也可以试试看,你试试看你能不能爱上我。我会让你爱上我的。”眼泪随着我卑微的祈求一同瞬间汹涌了起来,顷刻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像被覆盖了一条小溪。水雾迷蒙了我的眼睛。
“你不要再这么样了。”顾羽最终于开口了,但他的这句话,和温柔静一样,像是我做了很错的事,只是顾羽最说出来,就好像我的错牵连到了他一样。他是在恳求我放手吗?
随即,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他的身体倾斜了过来,他的吻落在我嘴上了。
顾羽最真的太久没有吻我了。原本是正常自然的吻却让我反复猜测他这样做的意思。
我以为我们又恢复到了以前,我顾不得这样的吻是不是他由衷的给予,立刻热烈地回应他,仿佛自己一辈子都没被吻过那样。而他竟然很快就停止了,他拥抱着我的手,轻轻放开了我,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温柔静,让温柔静接我回家。
我内心瞬间感到一切我想要逆转的,已经无法逆转了。
温柔静到顾羽最家的时候,我的身上仍旧套着顾羽最的外套,他说:“你穿着回去吧。不要再次着凉。”
其实温柔静带来了我的外套,我将就着顾羽最的话,不肯换下他的外套。
感冒迟迟没有痊愈,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前思后想,我把我和顾羽最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包括他说过的每个关键性语句。我觉得我有一点想就此罢休了,顾羽最恳请我放手了,不是么?
只是我还是觉得我很想找他。我真的很不要脸。我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我打了一通电话给顾羽最,底气不足地说:“你可以试试看吗?试着爱我?”
“我不可以。”顾羽最毫无情感色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不希望他这样,哪怕他的语气带一点愤怒都好,可是他的发音却像机器一样,没有任何情绪。
我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祈求别人来爱我。但我确实这样做了。并且,多次。
我挂断电话,随后又即刻打了过去。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其实,顾羽最的语气比起这个电脑回复音好不到哪里去。我玩不来欲擒故纵,所以我咄咄逼人,我把顾羽最逼到关机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在顾羽最面前一个鬼把戏都使不出来。愚蠢得就像一只地瓜。
我没有再打他的电话。也没有编写任何一条短信发给他。我怕他难受,怕他躲我躲得太辛苦。
然后,我就在QQ上看到了顾羽最的头像亮了起来。
我在想我要说些什么,还在想我该不该说话,还在不停打字,不停删除的时刻,他的消息在我先发了过来:“我真的不喜欢你,现在我在清理QQ,不熟的人都会被拖进黑名单里。”
他是在告诉我,他、要、把、我、拖、进、黑、名、单?
不熟的人?顾羽最,你那样热烈地拥抱过我,吻过我,你说我是你不熟的人么?你真他妈的干脆!
随即,他就把我拖进了黑名单。我的QQ上没有了他的头像。他的决绝的决心由不得我有丝毫念想。
我裹着顾羽最的大外套坐在椅子上,用力嗅着衣服上他的味道,很不要脸地回想被他拥抱的感觉。而我知道事实是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温柔静抬着我的杯子递给静坐在电脑面前一动不会动的我,说:“喝掉这个。是感冒冲剂。”
我一直不觉得感冒冲剂是"暖暖的,很贴心的朋友”,因为暖的东西是开水,不是感冒冲剂。
扬着脖子把药喝完,我照旧发了牢骚:“难喝!”我讨厌所有药的味道。即便是冲剂的味道是甜的,也是奇怪的令人恶心的甜味。
“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感冒冲剂根本没有难喝的资格,它又不是美容药品,如果它是的话,再怎么难喝我也会喝得津津有味。”我振振有词。
“你的感冒真是没资格痊愈!”温柔静狠狠说,并摆出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不。我要加大药量,我要快点痊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没时间感冒。走,现在陪我去药店。”说着我就站了起来,裹紧身上的顾羽最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