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这家伙坏笑地凑近尤芳妤,像古装戏里的准备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说,是不是吃醋了,其实你也早就暗恋我对不对?你早就喜欢我对不对?”
尤芳妤紧张起来:“你,你不要,不要胡思乱想了,根本没那回事。”
“脸红了。说话也结巴了呢。被我说中,你已经暗恋我很久了吧。既然如此就安心做我第两千八百任女友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你这家伙,哪里会有二千八任那么多,就算从你从出生起每星期换一次也没那么多。”真忍不住想揍这家伙了。
“一天换一次行不行。真是的。”温柔静这家伙说着竟然当着我的面毫不害羞地吃掉了尤芳妤嘴边的奶油。
“你这家伙还要…,那天不是很认真地说暗恋尤芳妤很久了么?好不容易追到手,还要这么嘴硬。”
温柔静这家伙希望偷换概念,从他暗恋尤芳妤已久变成尤芳妤先暗恋他。却被我轻易拆穿。这家伙丢脸到要晕,他扶住墙站稳后非常尴尬地擦了擦汗。
爱情不就是相互的彼此在乎吗?
那么又何必要在爱里争个高下呢?
为什么想要知道是对方爱自己多一些还是自己爱对方多些呢?会去追寻这种事情的答案是因为最爱的人是自己吧?还是因为爱的太深,想到得到对方同样的回应呢?
温柔静甜蜜的爱情正在上演,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正在疯狂找我。那就是番赫辛。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围巾上也沾满了雪花。
“你的电话打不通,我们不是应该像情侣一样一起过新年吗?”番赫辛问。
“是。”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语气里透不出一丝甜蜜和惊喜。
和番赫辛走在街头,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我想过去买两杯咖啡。”我对番赫辛说,虽然我知道他会说:“还是我去吧。”但我没等他说出口,就自己抢先冲到马路的对面了。
我无法预料抬着咖啡走出来的时候,飞驰的摩托车会朝我撞来,我木讷地闭上眼,等待着自己被撞飞,然而却没有,我只是被人用很大的力推开了,推开我的人就是番赫辛。他被摩托车撞得飞了起来。直到看到他从半空中重重摔在地上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吓得叫不出声来,番赫辛摔下去的那刻,他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塑胶模特那样。我几乎是连跑带爬地靠近他,他紧闭着眼,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我不敢轻举妄动,完全吓傻了,他睁开眼看着我,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嘴巴倒吸着气发出嘶嘶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真他妈疼,打120.”
车祸的结果是番赫辛的前臂骨折了。
这样的撞击,就只是手骨折而已,我只是感叹他的身体果真是钢铁做的。我承认我是蛇蝎心肠,我竟然在这种事情发生以后打算尽快告诉他我还是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看到番赫辛裹了石膏的手臂,我觉得再多的感谢或是愧疚或是其他的什么情绪都是多余和矫情的。我想对他笑,但自己的眉毛和嘴巴表现出来的表情却不能统一,明明是往上微扬的嘴角却别扭地搭配了低垂着锁在一起的眉。
“我又没事。”番赫辛反倒安慰起我来了。他以为我会热泪盈眶地给他很大的拥抱。但我却无情地说:“番赫辛,我们还是算了吧。”话一出唇,整个病房的空气凝结成了尴尬的乌云。
“为什么?”番赫辛的惊讶语气中带着不甘,显然我的决定让他感到很不解。他眼睛里闪烁着亮澄澄的液体。
“齐漾!你到底有没有心脏?这种时候你竟然对他说这种话!我不管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温柔静头也不回地走掉,他的背影像是在说"我很失望"一样。
“因为我爱顾羽最,你知道的。”我的语调更冰凉了,望着地面,我不想看番赫辛的脸。我不奢望番赫辛能平静,我在等待他的咒骂,我想,即便他对我骂脏话,我也绝对不会还口,甚至,我很希望他能骂点什么难听的话。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为你撞车,我为你连命也可以不要的,而他可以为你做什么呢?他为你做了什么了?你这么爱他。他什么也不为你做,你还是会这么爱他。”番赫辛很伤心,有点接近竭斯底里了。只是竭斯底里的口气里夹杂了颓败和无助。他眼睛里亮澄澄的液体黯淡地退了回去,两只眼睛发出微寒的凉光,像黎明来临前快要熄灭的街灯。
“可我就是爱他。”我用平缓的语速和冷静的口气对他说。
正因为番赫辛能为我做的太多,我真的知道了,我这次是真的了解番赫辛是用什么心态来对待我的了,他是真的可以为我做很多,所以我不能继续没心没肺。
对番赫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在他疗伤期间,我始终连一个关心的举动都没有。甚至,我没有再去看望过他。
番赫辛还没有等自己完全康复,他就说他真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他厌倦了自己的工作。
抱着装有数码相册的盒子,我站在番赫辛家的门口,用冻到麻木的手颤抖着敲门。
番赫辛打开门,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说话,回房,继续自顾自地收拾行李。
靠在玄关的鞋柜上,我多余地问了一句:“真的确定要走么?”
正在穿鞋的番赫辛抬起头看看故作惊鄂的我:“我这次是真的走。温柔静这家伙就彻底交给你了。”
温柔静这家伙就交给我了?难道我什么时候拜托他照顾温柔静了?
“那么…随便吧。反正你走了我会轻松很多。你看,你都已经在穿鞋子了,如果我来晚一点,你岂不是已经走掉了。你不想等到我见你一面就要走,不是已经在穿鞋了么,既然那么着急,就快点走吧。”
番赫辛临走,我还要这样对他说话,并且说出这些话来的我根本就没有泄露一点内疚。
番赫辛停下正在穿鞋的手,他仰起脸看着我,我也看着这张巧克力色的脸,我们四目相对,他坚毅的眉微妙地皱着,有一丝难以被察觉的伤感。
他对我那么好,他此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能挽留他。他很长情。并且,他很宽容,他竟然一点也不怨恨我,一点也不怨恨没有良心的在医院里尽情伤害他的我。
“喏,给你的,你每次帮我拍的照片,都放在了这个数码相册里。”我无法再跟他尴尬地对视,赶紧把光从他脸上挪开,轻松说话,然后递给他我手里那个装着数码相册的礼盒。
“我不要。”他像小孩子赌气推开玩具那样推开我递给他的盒子。
“随便你。”我把相册放在鞋柜上。
番赫辛的嘴角被他的眉头牵动了一下:“齐漾,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觉得你亏欠我么?”
我装聋作哑,决绝地转身,在番赫辛的注视中,逃离了他的视线。
“齐漾,你那么不在乎恋爱这种事,你可以考虑和其他人恋爱,而为什么就是不能和我?”
番赫辛曾经在我彻底被顾羽最丢下频繁说要交男友的时候这样问过我。
因为,番赫辛,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喜欢我。或者,真心爱我。